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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龙城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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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 第八章 攻其不备

化身为乌果的项少龙与荆俊领着特别挑选出来的五十名乌家战士,在翌日清晨,秘密登上渔舟,逆流往雍都开去。众铁卫因要随乌果乔扮的项少龙与小盘赴雍,当然不能参与这次行动。纪嫣然则要陪琴清,也不能来。滕翼负责指挥都骑去清剿余下的三批刺客,故须座镇咸阳。
  这天层云密布,细雨绵绵。穿上蓑衣的项少龙和荆俊两人,坐在船头商量行动的细节。项少龙道:“我们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若不能在这段时间内杀死管中邪,便不会有第二个机会。”荆俊充满信心道:“潜入雍都后,我们立即把管中邪藏身之处置于严密监视下,待入黑才动手杀他。”
  项少龙皱眉道:“但我现仍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否该借助安谷傒的力量呢?那样或会惊动嫪毐。”荆俊道:“不若我们找四哥设法吧!”
  项少龙摇头道:“我不想事后为嬴政知道,那会影响四弟的前途。”荆俊奋然道:“那就让我们自己独力进行,只要用心策划这次突袭,功成即退,那时管中邪死了,嫪毐却仍未知发生了什么事。”
  项少龙摇头道:“但韩竭必会很快晓得,而由于这是韩竭的地头,若想把他一起刺杀,风险会很大,故使我犹豫难决。”荆俊道:“知道就让他知道吧!难道他敢告诉嫪毐吗?且就算他立即派人通知吕不韦,已是两天后的事,何况他还可能过不了二哥这一关。”依照计划,小盘率文武百官赴雍都后,滕翼的都骑会在来往雍都和咸阳的水陆要隘处,设置关卡,检查往来的行旅。
  项少龙同意道:“只好这样了。”当天黄昏,项少龙在离开雍都两里许处弃船登岸,避过关防,由陆路赶往雍郁。凭着正式的身份文件,他们扮作外县来的各式样人,分批进城。与陶方派往雍都长驻达两年的乌家战士联络后,他们藏在城南的一所普通民居里,准备一切。
  雍都是秦人在关中的第一个都城,位于渭河与支河交汇处,乃关中文化、巴蜀文化和氏羌文化的连接点。陆路交通上更有栈道通住陇南、汉中、巴蜀等地。一百五十年前,秦德公定都雍城,就是要以其为据点,镇守关中,饮马黄河。后来赢政能统一华夏,亦是因凭雍以据关中之策,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所以后来虽迁都咸阳,秦室祖庙仍留在雍都,凡有大事,必到雍都祖庙举行。
  作为咸阳的后防要塞,雍都直至此时,仍有无比重要的地位。雍都有多座宏伟的宫殿,其中以大郑宫和祈年宫最具规模。前者现在是朱姬的鸾殿,祈年宫则是小盘这趟来行冠礼暂居作驻跸的行宫。
  到了雍都,项少龙才真正感觉到嫪毐的威风。这里的驻军,军服襟领处都捆上金边,透出一种豪华的气派,与一向外表朴素的秦军迥然有别,且人人一副不可一世、横行霸道的样子。安谷傒的驻军明显仍未取得全城的控制权,只控制了最接近渭水的南城门,以及通往祈年宫的大道与祈年宫。由于有朱姬在背后撑腰,在正式反目前,连小盘都奈何不了嫪毐这个“假父”。
  当然,只要王剪的无敌雄师进入城里,形势会立时逆转,醪毒的三万“死士”无论改了多么威风的称呼,到时也只有待宰的分儿。唯一最具威胁的就只有管中邪秘密主持的暗杀团。而项少龙今次来此就是要先一步把这刺客团瓦解歼灭。这还要在嫪毐不知不觉中进行,否则谁都会没命离开。
  酉时未,报告回来,扮成平民的管中邪刚刚独自离开了藏身处,这时天仍下着细雨。管中邪的问题和项少龙相同,无论他扮作什么样子,有心人一眼就可从身型气概把他认出来。项少龙当机立断,下了行动的指令。项、荆和五十名战士抵达目标建筑物附近的一道僻静横巷,才脱去遮盖身上夜行装备的外袍。五十人迅速分作十队,五人一组,藉着檐墙和夜雨的掩护,攀入院内。
  由于他们的举动迅捷无声,宅内的人竟都全未发觉,间中见有人往来廊道间,都是些面目陌生的大汉。此宅共分五进,中间以天井廊道相连。待所有人进入战略性的位置后,项少龙和荆俊及两组十名战士潜到主堂旁的花丛里。里面透出灯火人声。
  一名战士潜到窗外窥视过后,回来报告道:“厅内有五名汉子,只两人随身带着兵器,集中在东面靠窗的地席处。”项少龙沉声道:“有没有女人?”
  另一名刚回来的战士答道:“内堂见到两名女婢。”项少龙大感头痛,他本是决定将宅内的人全体格杀,在这种你死我亡的情况下,再没有仁慈这一念的容身之所。但他怎可以下令杀死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呢?叹了一口气道:“男的一个不留,女的生擒下来,稍后再作处理,教他们等待我的暗号。”四名战士领命去了。
  待了片刻,项少龙下达进入攻击位置的命令,由荆俊连续发出三声约定好的鸟啼声。项荆和众战士从花丛与隐僻处迅速跃出,扼守进入大堂的第一道门窗。鸟蹄再起。门破窗碎的声音纷纷响起。大堂处荆俊首先破窗而入,落地前射出第一枝弩箭,揭开了肉搏战的序幕。靠窗一个男子咽喉中箭,倒跌地上,其他人惶然地从地上跃起时,每人身上最少中了三枝弩箭,当场惨死,只不知其中是否有哪假冒的边东山在内。
  后院也惨叫连声响起,但转瞬归于沉寂。一会后,十名战士押着一个手抱婴儿的女子和四名惊得脸青唇白的女婢来到立在厅心的项少龙和荆俊身前。项少龙和荆俊脸脸相觑,竟是吕家三小姐吕娘蓉。吕娘蓉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但眼神坚定,射出深刻的仇恨,怀中的孩儿安详地玩弄她的衣襟,一点都不知眼前正大祸临头。她咬牙切齿的道:“杀了我们吧!爹定会给我们报仇的。”
  项少龙完全没有想过吕娘蓉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乱了主意,说不出话来。说到底,他对吕娘蓉仍是有点带着歉意的感情。更不会将对吕不韦的仇恨,延展到她这个女儿的身上去。荆俊冷笑道:“报仇!哼!你爹现在是自身难保,怎还能为你出头,怪就怪你是她的女儿。”吕娘蓉怒喝道:“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项少龙伸手拦住想掌掴吕娘蓉的荆俊,放松语调柔声道:“三小姐为何会在这里呢?”吕娘蓉冷笑道:“本小姐欢喜怎样便怎样,那轮到你们来管。”众战士齐声叱喝,只等项少龙下令,立即将他乱刀砍死。四婢八腿齐软,“咕咚”连声坐倒地上,其中一婢更吓得晕了过去,孩儿也放声哭泣。
  项少龙制止了众人后,叹道:“别的事都不要说,但三小姐难道不为怀中孩子着想吗?”吕娘蓉低头哄着宝贝儿子,热泪夺眶而出,凄然道:“中邪若死了,我们母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时有人来报道:“点子回来了!”吕娘蓉猛地抬头朝项少龙瞧来,秀目首次透出哀求的神色。项少龙心中的痛苦绝不下于她。他曾答应小盘,会在他冠礼前献上管中邪的人头,但现在面对着吕娘蓉母子,他怎狠得下这个心?时间已不容许他多想,下令道:“请吕小姐安坐一旁。”又向吕娘蓉道:“三小姐切勿呼叫示警,否则管兄必死无疑,唉!你信任我项少龙吧!”
  吕娘蓉闻语愕然,荆俊却露出不同意的神色,欲言又止,终没有说话。阴风细雨下,管中邪全无防备的跨进院门,等发觉不妥时,项少龙和荆俊已由左右掩出,把他制服。众人知道他厉害,取了他的随身武器后,正要绑他双手,却给项少龙阻住了,道:“管兄为何回来了都不通告小弟一声。”管中邪已从声音认出他是项少龙,沉声道:“娘蓉呢?”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嫂子和令郎都安然无恙,进去再说吧!”吕娘蓉见到管中邪被擒,情绪立时崩溃下来,泣不成声。管中邪苦涩地看了她们母子一眼,依项少龙指示在远处另一角坐下,颓然道:“我管中邪虽不服气,但仍不得不承认斗不过你项少龙。”
  接着垂头道:“可否放过她母子呢?我只要求一个体面的痛快。”项少龙心中感动,首次感到这坚强的宿敌对吕娘蓉母子用情真挚,所以才肯低声下气开口求情。而且只看在这绝不适合的情况下,吕娘蓉仍要来会管中邪,便可知他们是多么恩爱。
  项少龙沉吟片刻,荆俊道:“三哥!我想和你说两句话。”项少龙摇头道:“迟些再说吧!我明白你的心意。”转向虎落平阳的管中邪道:“管兄该知贵岳的末日已至,嫪毐更难成大事,管兄有什么打算?”
  管中邪剧震一下,抬头望见项少龙,眼中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荆俊急道:“但我们怎样向储君交待呢?”项少龙回复了冷静,淡淡道:“我自有办法,管兄且说意下如何?”
  管中邪吁出一口气道:“项兄不怕我通知仲父,又或嫪毐吗?”项少龙道:“所以我才要管兄的承诺,而且我会分开两起把嫂子和管兄送离雍都,安排船只让你们到楚国去。那时就算管兄想知会别人,时间也来不及。没有其他人的配合,管兄孤掌难鸣,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管中邪瞧往另一角的妻儿,眼中露出无比温柔的神色,然后才望向项少龙,伸出大手。项少龙伸手和他紧握,诚恳地道:“管兄一路顺风。”管中邪双目微红,轻轻道:“尽管我们一直处于敌对的关系,但项兄乃我管中邪一生里最佩服的人,谢谢你!”
  这晚管中邪寄身的那些宅舍发生一场大火,扑灭后在现场内发现了三十多具男尸,嫪毐的人仍不明所以。唯有韩竭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吓得连夜舍嫪毐逃之夭夭,从此不知所踪。
  翌日清晨,荆俊和顶着乌果身分的项少龙才与安谷傒接触,一同恭候将于黄昏抵达,于三天后举行加冕礼的秦国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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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 第九章 金蝉脱壳

过百艘三桅大船,组成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地逆流驶至雍都南面的码头处。两艘战船放下数百禁卫,列成护驾�游椋?枞艘恢滞?浜徒粽诺钠?铡?獨甭柿煊憾嫉拇笮」僭保?诼胪非芭帕杏?荨O钌倭?绲奈诠?途?≡蛟诎补葌葜?裕?9圩炒蟮拇?印>?〈战?钌倭??蜕?溃骸澳憧磱獨钡难?樱?蛲矶ㄊ敲挥兴??!彼?侨�未知道韩竭漏夜溜了,都有点不明白嫪毐的精神为何这么坏。
  小盘的座驾船在隆隆响声中泊岸。荆俊担心道:“假若乌果那小子给识穿了身分,五花大绑的给抬了下来,我们怎办才好?”项少龙苦笑道:“唯有告诉嬴政这是惑敌之计,不过我们的计划就要宣告完蛋了。”
  安谷傒这时向荆俊笑道:“久未见过你三哥了,心中很记挂着他,来吧!”拍马而出。两人慌忙跟随。跳板由船面探了下来,岸上的嫪毐命人奏起欢迎的乐曲。先下船的三百名禁卫筑起左右各三重的人墙,中间留下阔约十尺的空间,行动一致,整齐而好看。
  安谷傒等甩蹬下马,跪在马旁。昌文君大步领头由跳板走下来,后面是二十名开路的禁卫精锐,头两人分持王旗族旗。接着是十名捧奉各式礼器祭皿的内侍臣,然后再二十名禁卫,才见未来的秦始皇小盘和储妃在昌平君、王绾、李斯、蔡泽、戴上头纱的琴清,扮作项少龙的乌果等文武大臣簇拥下,步下船来。外围处以万计的雍都城民,立时爆起震天采声,高呼万岁,纷纷下跪,气氛炽烈之极。
  项荆见乌果“安然无恙”,都放下心头大石。项少龙瞥了不远处的嫪毐一眼,见他听得群众欢迎的喊叫,脸色阴沉下来。心中暗叹,凭你这靠裙带关系封爵的小白脸,无论在军力、民心和形象等几方面,怎斗得过秦始皇呢?
  小盘从容自若地接受嫪毐的祝贺后,与储妃登上龙舆,在昌文君的禁卫前后护驾下,驶往城门。安谷傒的军队则沿途把守,保安上无懈可击。项少龙和荆俊找个机会,登上乌果的座驾,项少龙和乌果脱下面膜和衣服,匆匆交换穿戴。乌果得意洋洋道:“幸好我懂得装病,否则都不知道怎样应付那些人才好。”
  项少龙道:“储君没找过你吗?”乌果道:“他只派御医来看过我,又说登岸后要陪他到大郑宫去谒见太后。”项少龙心想这正是早先预定地计画,看来小盘是要第一时间先接出太后,以免夜长梦多
  这时安谷傒才抽空策马驰至他们的车旁,项少龙忙坐上乌果刚才的位置,微笑道:“大将军你好。”安谷傒显是茫然不知他和小盘间的矛盾发展,笑道:“少龙像平常般唤我作谷傒吧!少龙真是威风八面,乃我秦国的支柱。”
  项少龙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闲聊了一会,车队进入城门,安谷傒一声告罪,忙其他事情去了。项少龙挨到椅背处,松了一口气。计划的第一阶段大功告成,剩下的就是怎样逃过小盘的暗算,带着朱姬潜返咸阳了。
  小盘偕储妃领着一众臣子,在大郑宫主殿前下车。项少龙见到有这么多人陪同,暗忖若不是他和小盘单独去见朱姬,该如何行事?此时茅焦由殿内迎出来跪颤道:“太后今天有点不舒服,不想见那么多人,只请储君和项上将军入内相见。”众人愕然。储妃更是一脸不满,心想难道项少龙比她更具权威吗?小盘和项少龙则是互望一眼,各自不同心思。昌文君跪向小盘道:“末将必须随侍在旁。”
  一旁的嫪毐赔笑道:“太后只是不想一下子见那么多人,禁卫大臣当然要侍奉随行。”小盘道:“不用了!就上将军陪寡人进殿问安好了。”项少龙瞥见茅焦向小盘暗打手势,这才明白小盘为何忽然如此豪气。
  小盘向项少龙打下手势,昂然登阶,项少龙忙追随其后。小盘头也不回的低声道:“看来她是真的悔悟了。”项少龙低声应道:“储君该知道如何应对了吧。”
  小盘道:“待会她就交由师傅掩护,派人护送她尽快离开。”项少龙道:“臣下定不辱命!”心里却想着该如何把朱姬直接送去塞外,免得被小盘追杀。
  朱姬高坐太后的鸾座上,殿内除她之外只有一位宫娥随侍在侧。靴子踏到大殿的地板上,发出使人心颤的足音回响。空旷的大殿冷冰冰的没有半点生气。朱姬胖了少许,但仍是艳光照人,不见半分老态,只是玉容有些儿憔悴,静静看着二人对她行礼。
  小盘与项少龙静静地站在殿内,静得落针可闻。突然旁边的宫娥出言道:“少龙与王儿都黑了,也瘦了。”竟然是朱姬的声音。两人大吃一惊,抬头望去,只见朱姬仍是纹风不动地坐着,旁边的宫娥却轻移莲步地走下阶来,站到两人身前,眨了眨眼,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当这宫女已经三天,连嫪毐都认不出来,我已经死心了,快带我走吧!”。
  当小盘与项少龙由朱姬假扮的宫娥送出来后,嫪毐见项少龙一副忧心忡忡,忿忿不平的样子,只以为朱姬已完全被自己掌控,对项少龙毫无留恋,心里洋洋得意,完全没注意到朱姬已自眼前经过,混在储妃身边的宫娥中离开。
  一出雍都后,项少龙立即带着朱姬转往早已安排的驿站安歇,接应的人马已在此待命。因天色已晚,两人遂在驿站内休息,待明日一早再行上路。
  两人在驿站的房内喝着凉茶,朱姬风尘仆仆赶了一天的路,未施脂粉的脸蛋透着些许嫣红,多年来保养得宜的身段依然动人,丰盈骄人的胸脯随着喘息缓缓起伏,透过微弱的烛光,两人相对无言,不禁忆起当年自邯郸脱逃时的情景,如今更是感概万千。
  朱姬望着项少龙那依然未变的面容,想起这些年来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眼前这个男人两度为自己出生入死,前次将自己推向秦宫的荣华富贵,自己却与他筑起了无法跨越的鸿沟;这次却是将自己拉出秦宫的荣华富贵,回归当年那一无所有的身分,但朱姬心中却充满了从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定。
  项少龙看着朱姬那对久未见过的清澈眼眸,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轻叹一声,道:“后悔吗?”
  朱姬闻言,嘴角漾起一丝愉悦与惆怅,轻声道:“是的,我很后悔。后悔当初在邯郸没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你,现在更后悔自己弄成现在这般光景。”
  项少龙心中涌起一阵激动,想起两人这么多年来的纠葛,全因为自己当初想追求功名利禄的念头,最后造成彼此之间如此复杂的情感。如今朱姬已抛去太后的尊位,而自己也决心在小盘登基后离开中原,两人之间已没有原来的种种隔阂顾虑,为何还要这般欺骗自己?心念到处,两手已将朱姬一双柔夷紧握在手中。
  朱姬那对迷人的凤眼中溢出闪闪泪光,垂首哽咽地道:“朱姬现在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更曾想置你于死地,现在只求能有栖身之所,根本不敢有任何奢望。”
  项少龙不发一语,握着朱姬的双手站起身来,将她娇躯一把抱起,朱姬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看着他,眼中迸射出惊讶、羞惭、喜悦、激动交集的情绪,最后闭上双眼,紧紧地搂住项少龙的颈项,献上混合着满满情泪的深深热吻,柔顺地任项少龙将她抱往床榻。就在此时,驿站这简陋粗造的房间,瞬间成为她这一生中最富丽堂皇的居所,经过了数十年的折磨,朱姬终于能在她毕生挚爱的怀里享受真正的男女性爱之乐。
  项少龙一边热烈回应着朱姬的深吻,一边温柔地脱去她身上的衣物。朱姬此时已是浑身火烫,欲焰狂烧,滑嫩的肌肤炙手可热,彷佛可以感觉到体内血液沸腾的温度。
  项少龙才将朱姬全身衣物褪去,一具冒火的诱人胴体就窜入怀中,两只玉手迫不及待地以近撕扯的方式把他的衣服瞬间剥光,随即全身就陷入这团火焰之中。
  这一时刻,项少龙与朱姬之间不仅抛去衣物的阻隔,也抛去了多年来横亘于两人之间的所有世俗障碍,两人初遇即暗地滋生的情愫,加上多年来潜藏于心底无法宣泄的爱恋与嫉妒,终于在这远离尘嚣与斗争的荒郊驿站中迸发爆炸。
  朱姬以热情无比的猛烈主动表达她对项少龙压抑多年的爱恋,湿润的樱唇深深啜吻着,香舌如鳝鳗般缠绕,津液自两人唇间淌流而下。
  一双玉臂搂在项少龙颈背之间,不住爱抚掐捏,让项少龙的胸膛抵压着她丰盈饱满的豪乳,侧挤而出的奶肉摇晃,在项少龙的臂膀摩擦出阵阵快意。
  项少龙下身微一贴近朱姬,两只修长滑嫩的粉腿立即缠绕而上,小腹高耸浓密的阴丘,紧贴住挺硬如烙铁般的龙茎,随着猛烈款摆的蛮腰磨蹭不已,淫液早已泛滥到淋漓尽致的蜜穴,顶在盘根错节的筋脉上,蜜唇微开,彷佛小嘴般地贴黏着龙茎滑动。
  项少龙顺着朱姬的丰唇下移,轻吻着她娇俏的下巴与粉颈,朱姬舒服地仰首呻吟,项少龙舌尖陷入她完美的锁骨凹痕内,更激起朱姬一声充满快意的低呼。
  项少龙浑身燃起熊熊欲焰,贴着朱姬白皙嫩滑的胸脯,啜吸住那红润硬挺的乳头,右手抓捏着她肥软的乳房,乳肉自指间饱满溢出,左手更直探而下,越过浓密的阴丛,觅着那早已淫水泉涌的蜜巢浪穴,中指整根没入一片泥泞之中,指尖缠绕些许静电摩擦着紧缩蠕动的膣壁肉摺,顶住深处的阴核磨转,刹时让朱姬忍不住由浅声低吟转为饥渴的喘息浪吼。
  朱姬感觉小腹像是被炸开似的,一阵阵狂流自蜜穴深处喷溅而出,溢满项少龙掌间,流泻在床褥之上。朱姬天生体质内媚性感,颠倒众生,但众多男人只知在她身上尽情发泄,即使以嫪毐这般本钱雄厚,也仅能带给她被征服的快感及偶尔的高潮。项少龙既是内心深处暗恋已久,又是唯一不贪慕她美色地位的男子,心理已是对他完全投降,如今项少龙除了温存体贴外,还深悉她全身所有敏感处,此刻的朱姬被这般极端挑逗下,压抑了数十年的情感与欲望瞬间如火山爆发,黄河溃堤,犹如脱缰野马,出闸猛虎,脑中一片空白,四肢紧缠绕在项少龙虎躯,媚眼半眯,樱唇大张,随着淫潮发出无法辨识的浪喊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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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被朱姬这般淫浪骚态弄得龙茎挺硬,涨直欲裂。中指抽出,淫液淌流不止,同时龙茎向上一顶,偌大的龙头分开嫩滑的阴唇,直迫花心,嵌入子宫颈口,朱姬浪叫声嘎然而止,只能隐隐听到喉间发出满足至极的低喘。
  朱姬此时整个人已无法思考,全身不听指挥地像八爪章鱼般缠在项少龙身上,腰臀却随着喘息不断抽动扭转,蜜穴花心吸住龙头收缩着,火辣滚烫的阴道膣壁紧黏蠕动,阵阵快感酥麻如浪潮般袭上,令项少龙顿时深陷其中。幸好项少龙此时被朱姬十指指甲抓扣入肉,一阵剧痛传来,心神稍分,精关这才险遭失守,但已是销魂蚀骨,无法自己。
  项少龙心中暗叫侥幸,多年来在脂粉群中无往不利,连赵雅、兰宫媛等出名的荡妇淫娃都对他服服贴贴,想不到朱姬这战国第一尤物果然不负虚名,难怪吕不韦、庄襄王、赵穆、郭开以至嫪毐都被她迷到不行,自己如果不是经过这么多美女的历练,光这一下就会丢盔弃甲,以后别想在她面前抬起头来了。
  想到此处,暗地吸气凝神,灵台恢复清明,让身体电流缓缓绕行全身,溢于肌肤表层,快感随之聚集于小腹丹田,灌入龙茎,瞬间暴涨半倍,撑得朱姬膣壁扩张,花心大开,加上全身被静电刺激的寒毛竖立,酥麻快感如狂风般席卷全身,蜜穴潮水如喷泉般狂涌,四肢酸软,毫无招架之力,刹时由欲海雌虎变成待宰羔羊。
  项少龙见机不可失,连忙屏住气息,两手搭住朱姬香肩,释出电流缠绕龙茎,在蜜穴中一阵浅抽猛送,龙头下下顶至阴蒂,阴道膣壁无处不到,花心更是被插到如朱姬的小嘴一般无法合拢。此刻的朱姬无论身体心灵,都已经是项少龙的俘虏,昔日的战国艳后,现在只想成为项少龙身边的娇妻禁脔,别无所求。
  朱姬饥渴的蜜穴被项少龙猛插狂送,一对嫩软肥满的豪乳晃动拍击,肉声阵阵,红润挺立的乳头抖颤不止,引得项少龙淫火高张,一手握住朱姬触感诱人的乳房猛抓狂捏,一手捧着朱姬丰盈的臀瓣,食指顺着股沟中泛滥的淫液插入后庭窄穴之中,朱姬终于忍不住浪叫出声:“啊……啊……少……少龙……你……好……好棒啊……早……早知……如……如此……我……什么都不……不要……了……只……只要……你……这样……啊……啊……又……又来……啦……”
  项少龙也被朱姬放荡妖媚的淫浪娇态弄得迷醉不已,只留一丝丝理智控制着小腹丹田,以免失守,其余部分已化为最原始的野兽,如雄狮猛虎般在朱姬丰满性感的胴体上尽情肆虐。
  淫声浪叫中,项少龙倏地将朱姬身躯翻转,右手紧抓住朱姬铺散的长发,螓首高高昂起,左手紧扣住丰腴软嫩的腰肢,龙茎猛抵入溢满淫水的臀缝中,瞬间插入朱姬后庭菊穴,整根尽没,紧缩压挤,加上小腹顶在滑润丰满的肥臀上,直如深陷极乐仙境,又如地底泥沼,连最后一丝理智都消失殆尽,两人发出高昂激烈的嘶吼,龙茎在后庭与蜜穴交互狂插猛入。
  朱姬突然翻过身来,整个人扑在项少龙身上,张嘴狠狠地咬在他的肩头,同时腰臀如捣臼般迅猛地上下套弄龙茎数十下,接着一声低吼,淫潮暴泄,两眼翻白,陷入一片空白。项少龙也禁不住全身狂颤,精液如涌泉冲出,直喷入朱姬子宫,瞬间两人直升天界,如痴似狂,紧紧拥抱着对方,直到瘫软在床边昏睡而去。
  祈年宫。御书房内,小盘接过项少龙递上来的管中邪大铁弓,哈哈笑道:“管卿家,你现在若不成了一个糊涂鬼,就该知昔年投靠吕老贼,乃是你一生中最错误的一着。”恭立两旁的李斯、昌平君、昌文君、安谷傒、王绾等纷纷因项少龙立此头功而向他道贺。
  小盘如释重负的把铁弓放在桌上,着众臣坐下,笑问项少龙道:“可惜见不着管中邪的人头,不过寡人也完全赞成荆卿的做法,只有毁尸灭迹,才不致惊动嫪党。”顿了顿续道:“这几天我们在饮食上必须小心在意,不要着了嫪贼的毒手。”
  昌平君欣然道:“储君放心,微臣们会加倍在意的了。”小盘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项少龙处,柔声道:“上将军身体好点了吗?”
  项少龙摇头苦笑道:“都是在韩、魏边境雪地上逃亡时累出来的,当时还可强撑着,岂知回来后便不时发作,只是吃药都吃怕了。”小盘道:“那上将军这几天勿要操劳,好好休息吧!”接着龙目寒芒大盛,冷哼道:“嫪党已确定在登基当晚的国宴时作乱,上将军有何应付妙策?”
  项少龙淡淡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此乃千古不移的至理。”小盘一掌拍在龙席前的长几上,叹道:“就是这句话,我们可稳操胜券了。”
  王绾皱眉道:“请恕微臣糊涂,我们不是拟好等嫪党作乱时,才治之以罪吗?”小盘从容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太后已然离开雍都,寡人再无后顾之忧,胜利是最重要的,那管用什么手段,我们就在国宴前动手,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斯道:“嫪毐那恶贼,可能连死了都不知道错误是出在什么地方。”李斯指的当然是茅焦这个大内奸与太后的临阵倒戈,正因小盘对嫪毐的虚实与布置时间都了若指掌,所以才能从容应付。小盘显是成竹在胸,好整以暇的道:“在国宴前一个时辰,安大将军持寡人之令,夺去城守兵权,控制所有出入要道,不准任何人离开。如此必可迫嫪毐提早发动。而禁卫则负责封锁祈年宫,一方面可保护各公卿大臣,也可依名单逮捕宫内奸党。”
  顿了顿续道:“同一时间王上将军的大军会开进城内,把乱党杀个片甲不留。而项上将军则和寡人攻打大郑宫。哼!让寡人看嫪毐如何收场。”众人纷纷称善。只有项少龙心知肚明,假若自己没有应付之法,大郑宫就是自己葬身之所了。
  项少龙回到祈年宫后宫一座分配给他的四合院时,隔邻的琴清和扮作婢女的纪嫣然溜了过来,正和荆俊、乌果两人聊天。见到项少龙,两女自是喜上眉梢。项少龙坐下问道:“联络上四弟了吗?”荆俊点头道:“刚才趁三哥到大郑宫,我和他碰过头。”
  纪嫣然问道:“朱姬那边怎么样?”项少龙道:“我已安排的人手护送她往隐龙居去,临行前,她要我转告清姐一句话。”琴清连忙问道:“哪句话?”项少龙笑答道“她说,秦国的太后已经不在人世,从今以后,她只想当清姐的好姊妹。”琴清听了双颊一红,羞的低下头去。连忙岔开话题,转向荆俊道:“四弟有什么话说?”
  荆俊道:“四哥说储君向他下达命令,由现在开始,把雍都封锁,严禁任何人出入,除非有特别通行的文件。”项少龙一震道:“储君又在骗我,刚才他只说在加冕礼后和国宴之前才会围城。幸好我早一步将朱姬送出城去,否则现在就麻烦了!”琴清吃了一惊道:“那怎办才好呢?”
  项少龙思索道:“我要离去是易如反掌,只要扮回乌果,正式向储君表示须率人回去咸阳加强二哥的实力,就可溜掉,乌果回去也没有问题,他只要变回自己,再有四弟之助,就可顺利脱身。问题只是清姐,嬴政必会派人名为保护,实则是严密监视,那该怎办才好?”纪嫣然道:“夫君大人可曾定了何时回去呢?”
  项少龙道:“我应该明天就和荆俊动程回去。唉!可是我怎能就这样丢下你们?储君太清楚我了。”纪嫣然微笑道:“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吧!”众人愕然瞪着这美丽的才女。
  琴清喜道:“嫣然不要卖关子了,你究竟想到什么好计谋呢?”纪嫣然欣然道:“我是刚给夫君大人的话所触发,就是利用夫君和储君间的暧昧形势。试想假若现在的太后派人来请琴太傅到大郑宫陪她解闷,储君会怎样反应?”众人连忙叫绝。
  琴清喜道:“这个可由我来用点手段安排,储君也很难拒绝。”众人知道她最熟悉宫廷之事,故这方面不用为她操心。纪嫣然道:“这一着可使储君误以为嫪毐对清姐有觊觎之心,可令夫君行动更为受制,储君必然乐观其成。岂知我们的琴太傅尚未到达大郑宫,已在中途溜掉了。”
  乌果问道:“那我这个上将军该何时逃命去也?”项少龙道:“你该随机应变,以保命为第一要务。但切勿待到加冕礼之时,那时嬴政怎都不会让你溜出视线之外。”
  纪嫣然道:“就在加冕礼之前一起逃走吧!有两天时间的缓冲,我们足可以收拾吕不韦。”荆俊提醒道:“记着莫要在咸阳多留,而是尽速返回牧场去,集合后再依计划逃走,就大功告成了。”
  项少龙叹道:“辛苦了这么多年,老天爷好该让我过些安逸悠闲的日子吧!”众人眼中都射出憧憬的神色,耳内似乎响起了健马在塞外的大草原上忘情飞驰的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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