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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叶自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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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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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下午来接我的是一辆国产奥迪。这倒符合传言的刘方益的行事风格:只要实用的。

  不象那些国营企业,不管效益如何,国企老总都得先买台进口车坐坐;更不象我们的政府部门,一个个都赶着买进口车,哪管它财政多困难,哪管教师手上还有多少工资白条,哪管还有多少农村儿童因交不起几十块钱的学费而失学。看看现在各地的政府部门,哪家衙门里没有一台以上的进口车?(呵呵,又扯远了)

  没想到我上次慌慌张张买“毓婷”的那家药店就是益民大药房,而公司的办公楼就在上面。

  车快到时司机就给刘方益打了电话,所以我们一下车就看到刘方益大步走了过来。

  “哎呀陈经理,好久不见了,还是这么风度翩翩。本来想去你们行里拜访你,可小朱说不大方便,只好请你亲自下基层了。”

  “哈哈,刘总,你这要还是基层,中国的高层只怕要吊到半空中才行了。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不愧是做药品生意的,有什么大补的秘方,可别一个人独吞呀。”

  和刘方益寒喧着上搂进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空间倒是挺大,可没有什么豪华的装修。老板桌也不小,不过老板桌后面倒是没有时下流行的真皮老板椅,而是一个不能往后躺下的普通办公椅。坐椅后面没有常见的“大展鸿图”之类的牌匾,而是一幅对联: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

  这间办公室印证了别人所说的:刘方益这人不显摆不浮躁。

  单是那把坐椅就很对我的胃口。我很看不惯现在政府部门(包括国企)的一些领导,办公室装修得富丽堂皇不说,还总喜欢在办公室摆一张老板椅,好象非如此不能显示他们的地位似的。办公室本就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休息睡觉的地方,弄那么舒适的老板椅,光去享受了,哪会集中精力去工作?就冲这点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政府部门工作懒散的作风总是难改,为什么国有企业效益日下的局面扭转不了。

  我对刘方益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层。

  益民大药房的财务经理介绍了一下公司的财务状况后,刘方益又介绍了益民大药房的业务现状和拓展方向。

  益民大药房经过一年多的运营,营业额占全市药品销售的份额一超过百分之十,预计再过两年就能收回对两个药店的投资。现在已选好了两个地方,准备再开两个门市,装修已接近尾声,但缺少一千万流动资金,想在我们行解决。

  “陈经理,何其伟和我是朋友,听他说你是他最铁的哥们,本想请他牵线,可他说了你的为人,说不敢给你添乱。这小子我了解,他既然这样说我也就算了,没敢贸然去找你。情况都给你汇报了,是不是属实咱们去药房看看就知道了。”

  “呵呵,好说。刘老板的益民大药房还用得着看?不过还是走走过场吧。”

  一行人到药房转了转。到了下午这时侯了,在药房买药的人竟还不少呢,不知是现在的人缺乏锻炼身体太差买药的多了呢还是现在的人钱多了会关照自己的身体了,不过这就说明益民大药房的生意确实好。

  转到上次买药的柜台,正好那丫头赵燕霞当班。看见刘方益陪着我走过来,她露出惊讶的眼神望着我。

  “呵呵,你今天当班呀?”我笑着对她打了个招呼。

  “是啊,我下午班。”小丫头竟微微红了下脸。

  刘方益一脸诧异:“怎么,陈经理,你和她认识?”

  “呵呵,她是我表妹,我怎会不认识?”我开玩笑地说。那丫头脸更红了。

  “她这么小,还是你表妹?”刘方益睁大眼睛。

  “呵呵,她妈是我姨,只比我大几岁呢,她当然比我小很多。”不知怎么那会儿我心血来潮,想好好跟刘方益开个玩笑。

  “这这这,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

  “哈哈,刘总,以前咱俩不太熟啊,再说,现在知道也一样嘛。不过刘总啊,我得给你提个意见啊,你看看,卖这些东西的,最好还是找个结了婚的营业员吧。”

  “对对,陈经理你说得对。这样子是不大好。”刘方益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看那丫头的工牌,叫来另一个女的,看样子是个柜长之类的。

  “小李,小赵今天下午的班调一下,她上到五点半,你找人换她,等会公司找她有事。”

  离开柜台时,我回头对那丫头做了个鬼脸,她茫然地望着我这个天上飞来的“表哥”。

  看完了药房,又到楼上几个办公室看了看,眼看要下班了,给小朱使了个眼色,起身和刘方益告辞,刘方益脸上顿时显出有点不悦的神色。

  “陈经理,今天第一次来我们公司,再加上咱俩都几个月没同桌吃过饭了,今天怎么着也得吃饭了再走。”

  “算啦刘经理,要是贷款能到位,到那时我一定和你喝个痛快。”

  “别别别,再说贷款的事我就不高兴了。尽管只有一面之缘,可我早就想和你交个朋友,给我个面子,今晚东方海鲜城,把何其伟叫上,还有,你表妹也一起去。”

  他马上拨通何其伟的电话,何其伟在电话里也劝了我一通,我只好应承下来。

  14

  晚宴在一片友好的气氛中开始。

  客人:我,小朱。

  陪同人员:刘方益,何其伟,益民大药房的一个副总,还有我“表妹”赵燕霞。

  有何其伟在,气氛就活跃多了。这小子听刘方益介绍说赵燕霞是我表妹,却没有一丝惊异之色,倒出乎我的意料。

  很快,桌上除小朱和我“表妹”以外都敬了我一杯,第二轮又敬了小朱一杯。

  “小赵,你尽管是陈经理的表妹,可你还是我们公司的人。你得代我们公司的女员工敬陈经理一杯。”刘方益对赵燕霞表示了“不满”。

  小丫头脸又红了一下。

  呵呵,这丫头,这么爱脸红,很逗人喜欢。话说到这份上,这表妹看来得当真了。

  “表妹呀,你在刘总手下干事,得敬刘总一杯。来来来,刘总,我和表妹一起敬你,谢谢你的关照啊。”

  刘方益很爽快地一口喝了。

  “小赵,你是哪里毕业的?”

  “江都市财会中专。”

  “那就是学财务的了。正好,财务部现在差人,下周你就到财务部上班。”

  丫头满脸兴奋地望着我。

  呵呵,看来好人得做到底了。我故意瞪了她一眼:“还不快敬刘总一杯酒?”

  “陈经理,不不,我还是跟其伟一样叫你吧,飞哥,你不够意思,表妹在我这儿上班你都不说一声,你瞧不起老弟我呀,得罚你一杯。”

  “好好好,我该罚我该罚。”

  “这样,你表妹下周就去财务部上班,不过话得说前面,她得好好干。我只能给她机会,要是干不好事我一样不留情面的。”

  “呵呵,行行行。你老弟这么给面子,她要不好好干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此后的酒就随意喝了,或是和何其伟,或是和刘方益和那副总。

  几杯酒下肚,我与刘方益两人开始称兄道弟了,双方的话都开始多了起来。

  刘方益和我谈起他创业的艰辛,如何从做假药材开始做到了今天这样大资产的过程。

  这倒让我学到了不少假药知识。

  象冬虫夏草,很多是用面粉压制出来的,而有的虫和草是人工拼接的,根本不能食用;野山参,有的是一般的移山参,有的头和须都是拼接上去的,有的甚至就是用化学药品浸泡做旧过的普通人参;羚羊角是用骨粉人工合成的,毫无药用价值,有的根本就是用塑料加工而成;有的鹿鞭是用牛筋加工出来的,质量很差。所谓的“鹿茸”,里面装的竟然是用紫红色颜料染色的面粉;“虎骨”呢?纯系牦牛骨,“虎爪”则是用牛角“精心”磨制成的。

  想起周末在大街上常看到有人叫卖所谓的雪山灵芝还有虎骨虎皮,有时侯我还凑上去研究一番,真觉得自己可笑。

  按刘方益的话说:那些东西要是真的,还用得着沿街叫卖?

  说到深处,刘方益叹了口气:“开始做假药,也只是想混口饭吃。可这里面的利润实在是太大了,让人就象吸毒一样欲罢不能。尽管我做假药有条原则,那就是绝不做对身体有害的,而且一般是两分假药里必定掺有一分真药,但是老做这些事,让别人有病不能及时治好,有损阴德,这心里总是不安呀,就想转行。可我一直做药生意,其他行业我不熟,不敢进去。开益民大药房还是得益于我妈。有一次我侄女儿感冒了,我妈陪她上医院去看了看,结果呢?就一个感冒,医生给她开的药就是两百多,弄得我妈回来唠叨了好久,我回家知道这事了,拿起那些药看了看,妈的这医院也太心黑了,有些药的出厂价我也知道,可到了医院就翻了几个跟斗,凭什么呀?这以后我就留了心,那时侯外地有了平价药店,我去看了几次,生意很不错。我又到过一些厂家,还去过本省和湖北的几个大的药品批发市场,把行情摸透了,心里有了底儿,这才开起这两家药店。我自己觉得这是为老百姓办的件好事,也算是对我以前做假药生意的一种心理补偿吧。”

  一番交谈,让我更深地了解了刘方益这个人。

  15

  出了酒店大门,刘方益要请我去唱歌,说他就好这口,不是为了泡妞,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看看小朱那兴奋的样子,我知道这小子想去。算了,去吧,扫部下兴的事我一般是不会做的。

  一行人进了“金色年华”,迎宾小姐带我们弄了个包房。这期间赵燕霞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

  叫了几瓶啤酒,趁着酒兴,一伙人吼起了南腔北调。

  赵燕霞看别人唱得起劲,悄悄地拉了我一下,让我随她出去。

  到了外面大厅,已经没有散座了,正好是支舒缓的慢舞曲,便请这丫头跳舞,她连说“不会不会”,我说你看看别人,随便走路一样就行了。

  见丫头没吭声,便搂着丫头“跳”了起来。

  觉得她腰部挺肉感的。

  “陈经理,你怎么说我是你表妹?这玩笑开大了。”

  “呵呵,大什么?不愿意?是不是嫌我这表哥太老了?不愿意就当我是开玩笑吧。”

  “不是不愿意,是我没资格。”

  “什么叫资格?只要你愿意,以后你就是我表妹。”

  “我倒是想啊,可他们要是问起来,我连你啥都不知道啊。”

  “呵呵,这倒真是个问题,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这么着吧,等会你先走,去金叶茶楼等我。我陪他们再玩会后就去找你。是得统一口径才行啊。”

  回到包房,赵燕霞唱了首《灞桥柳》,嗓音还真不错,很有张咪的韵味,只是和伴音没大合上,看来是缺少实战经验再加上有点紧张的缘故。

  又呆了一会,赵燕霞找个借口先走了。

  她一走,何其伟就叫来几个小姐,于是男性酒后的嘶喉声和小姐五音不全的娇吟声不断地在包房里流淌着。

  这期间陈红进来了一趟,开始有点脸灰灰的,坐在我旁边,故作不经意地问那一起来的女孩子哪儿去了。

  看来她见我搂着赵燕霞跳舞了。

  我笑着说,是他们公司的员工,老在这儿我们怎么叫小姐,她就知趣地走了。

  陈红没多说什么,陪我喝了杯啤酒就走了,感觉她走时脸色好多了。

  十点多了,我给小朱交代了几句,就向刘方益告辞,刘还想留我玩会,何其伟笑说我是中行的模范丈夫,让他别毁了我的清誉。

  何其伟送我出了歌厅大门,笑咪咪地对我说:“飞哥,不错,是个雏儿。”

  我假装不解:“什么雏儿?”

  “哈哈,飞哥,你骗刘方益可以,还想骗我?按你的话说,我可是风月场上招讨使呀。你哪儿钻出这么个表妹来了?”

  “其伟,别瞎说,我今天也是心血来潮开个玩笑,正愁以后穿帮了不好对刘方益交代呢。”

  “放心飞哥,以后刘方益就是晓得了也不要紧,他是个性情中人。嘿嘿,一看就晓得那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经历过风月,很清纯的。飞哥你眼光不错呀。”

  “臭小子,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啊,一天不沾点腥味就会半夜跳墙头叫春。”

  “嘿嘿,咱飞哥也瞄上腥味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小子摇摇头,故作一脸沉思状,瞬间又手一挥,“好了飞哥,别顾虑太多,自己开心就是了。再见了。”不由我回话,这小子一转身又进了歌厅。

  赶到金叶茶楼,见赵燕霞孤身站在大门口,身子还有点抖抖索索的。

  四月的江南,晚上仍有阵阵寒意。

  “丫头,站外面干嘛,怎么不进去坐?”

  “我没进去过,不知道门票多少钱,怕钱不够。”

  我楞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16

  这是江都市最能让人心平气和的娱乐场所。

  没有大街上的喧闹,没有酒吧中的吵嚷,没有歌厅舞厅里男人女人公然的情色。

  更多的,只是祥和,还有祥和之中的暧昧。

  大厅中央的假树下,常有学过几天音乐打扮纯情的少女现场演奏,主要是古筝、扬琴、钢琴,不间断地演奏着各类舒缓的乐曲,置身其中,总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江都人大都喜爱热闹,尤其是男人,朋友在一起了更喜欢吆三喝四的,可来这儿的人,不管同伴有几个,不管喝的是饮料还是啤酒洋酒,都人模狗样绅士起来,或在一起低声说笑,或端着杯子静静看美女弹琴,一副上流社会人士的风度。很多喝高了在楼下还大声嚷嚷的酒鬼,只要踏进了这间茶楼的大门,就象吃了高效醒酒丸似的,立刻变得彬彬有礼,尽管走起路来还是东摇西晃的。

  当然,要是你来了兴趣,也可以去旁边专门的唱歌间小哼几曲,不过那唱歌间的墙壁用的是特制隔音材料,你就是吼声再大,这边喝茶的人都听不到分毫。

  与茶楼的老板廖卫东在一起玩过几次,看起来关系很热乎,但没有什么深交,不象与何其伟那般知心。听何其伟提起过,廖卫东是市委书记的小舅子,我没有求证过,也不感兴趣,但看这茶楼开业不到两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又安稳如山,只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廖卫东的经营能力应该不错,从广州深圳上海等地学过来这套,又能因地制宜加以改进,再加上特殊的关系网,金叶茶楼硬是让他做成了江都市最大最火的非色情休闲场所。

  进了大厅,人还不少。赵燕霞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四处张望,满脸兴奋地观看着这个江都有名的场所。

  看她那样子,我暗暗地笑了笑,正要打趣她,她身子那方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吃惊地住了口:是行长刘天明。刘天明对面坐着一个远看很清秀的女人,两人正悄悄私语,看那情形应该是不一般的关系了。

  赶紧拉了赵燕霞一把,在另一边找了个座位。尽管我这人以前一向正派,可我从没有坏过别人的兴致,更何况现在那位是我的顶头上司。

  服务员拿来酒水单。

  金叶茶楼名义上是茶楼,实际上什么都供应,咖啡牛奶啤酒洋酒乃至各式水果榨汁样样具备。

  我把单递给赵燕霞,她紧张地看了一会也不知喝什么。

  “喝啤酒?今晚上白酒你都喝了两三杯吧,啤酒应该没问题了。““还说呢,都是你要我敬酒,我是第一次喝白酒,你不知道其实我喝的时侯好难受的。”

  我只好给她点了杯水果汁,自己要了杯乌龙,两人边喝边聊起来。

  原来这丫头家在江都市下面一个县的边远山区,今年八月才满二十岁,还是江都财会中专的在校学生。由于是最后一年,学校鼓励学生自己出去实习(现在的学校好象都是这样,实际上就是让学生先找好工作再毕业),正好益民大药房招营业员,她一去应聘就被选上了,刚工作两个多月。

  这丫头上面有个大她两岁的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山区的农村就是这样,非得养出个儿子才肯罢休(也是没办法吧,按国家现行的社会保障体制,只怕和我们同辈的农村人是没法享受这块了。农村人老了国家不会管,养个儿子起码有了个养老的希望吧)。

  因家里穷,没法同时供几个人上学,姐姐初中没毕业就退学出来打工,现在市郊一家小服装厂。这几年她的学费都是姐姐打工挣的,她现在住的就是姐姐租的一间小房子。那小服装厂我听说过,工人每个月也就五百来块钱的工资。

  想想她姐姐真够难的,每个月得给妹妹两百块钱生活费,剩下三百块钱又要吃饭又要租房,年轻女孩子怎么着也还得打扮打扮吧,真不知怎么安排过来的。

  心里对她姐姐生出敬意,暗想:以后有机会还得多帮帮这丫头,减轻一下她姐姐的压力。

  我把我的情况简单给她说了一下,又给她讲了一下到财务部工作要注意的一些事情,然后开玩笑地说:“丫头,今天让你认了这个老表哥,是不是让你很为难呀?可别背地里骂我不要脸呀。”

  “大哥,你一点都不老呀,好萧洒的。刘总叫你飞哥,可看起来要大你好多呢。”丫头还是挺灵活,知道拣好听的说。

  “呵呵,行了行了,以后不准和我见外哦。工作上得好好干,有什么为难的事就打电话找我。”听了丫头的恭维,我有点得意忘形。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是的,大哥,以后还得打扰你呢。还有,不准叫我丫头,叫我小霞就行了,我姐姐就这么叫的。”看得出这丫头很高兴。

  看看已到了十二点,尽管有点不舍,却也知道再坐下去总不太好。往刘天明那边看了看,座位已空,就拿起酒水单,朝服务员示意买单。

  没等服务员过来,一双肉感很强的男人的手把单接了过去,接着凑上来的是一个胖而不高的身子,脖子上方一张戴着眼睛的圆脸笑眯眯的,头顶上略微稀疏的小背头很是显眼。

  17

  “飞哥,好久不见了。来我这儿也不说一声,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小生意人啊。”

  是金叶茶楼的老板廖卫东。

  “呵呵,是廖大老板啊,这么晚还亲自视察工作?要知道你这么晚还亲历亲为,早就骚扰你了。”

  “屁,小生意不常来看看不行啊,哪比得上你银行老板。哎,飞哥,这位不方便介绍?”廖卫东坐在我身旁,递过来一支精品软包“芙蓉王”,又指了指赵燕霞。

  “哦对了,这是我表妹,赵燕霞,在刘方益那儿做营业员,刚和刘方益吃过饭,带她来这儿开开眼界。表妹,这位是这个场子的老板,快叫东哥。”

  丫头甜甜地叫了声“东哥好”。

  “我说今天江都市的模范老公怎么有兴趣这么晚来我这儿呢,原来是陪这么漂亮的表妹呀。哎哎,刚才说什么?让你表妹当营业员?看明天我不捶死刘猴子。让飞哥的表妹去做营业员,说出去要丑死他个死猴子。干脆,让你表妹来我这儿做。”

  “呵呵,刘方益以前也不知道啊。今天一知道,就让她下周去财务部上班。我要是还有表妹一定让她来你这儿做事,到时侯别找借口。”

  “行,你有几个表妹我这儿接受几个。你表妹在那儿做财务,便宜了这死猴子了。等我会儿飞哥。”

  廖卫东走到吧台给内面一个穿着黑西服的女孩说了几句什么,又走了回来。

  两人随意寒喧了一阵,就见那女孩提来两个小袋子,刘方益接过来递给我,我疑惑地看了看他。

  “飞哥,知道你不喜欢收礼,我也没想过给你送什么。我前天从香港回来,什么都没带,就带了些化妆品,准备给表现好的员工做奖品。你这表妹我是第一次见,总得有点见面礼吧,顺便就给嫂子一份。”

  我看了看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很贵重的,就没再推辞,递给了赵燕霞,这丫头乖巧地对廖卫东说了声“谢谢”。

  “哎,飞哥,明晚有没有事?要没事的话晚上一起吃饭,有些事我把不准,想找你商量商量。”

  “明天再说吧。这阵子事情多,现在说不好。给党国打工,不比你当老板的人啊。”

  “那行,明天等你电话。飞哥,这么晚了我就不留你了,免得等会嫂子不让你进门。我开车送你。”

  “算啦,你那技术我还是躲远点好,免得晚上做恶梦。”

  “哈哈,那行。明天等你啊飞哥。”

  出了茶楼,赵燕霞把两个袋子递给我,我给她留了一个,她正要推辞,我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她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脸上却满是惊喜的表情。

  这丫头住的地方挺远挺偏僻,我叫了辆出租车,先送她到了住处附近,丫头下车后谢了我,一扭身走了进去,我眼中只见一个丰满的臀部扭动着,感觉身上的骨头莫名地一阵酥麻。

  赶到陈红家里,听见浴室里水响,知道她正在洗澡,我急急脱了个精光,偷偷打开门进去,突然一把抱住她,她尖叫了一声,一见是我,又惊又喜又掐又捏,我却不由分说把她顶在水龙头下的墙边大干了一通。

  18

  一阵透不过气的感觉把我憋醒了。

  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陈红捏着我的鼻子。

  “大懒虫,九点了,还不起床。上班老迟到,怎么管教你那些下属啊。”

  啊?九点了?赶快爬起来,上早便,洗漱,穿衣。

  “哎,你昨晚唱完歌又去哪儿了?又和哪个美女约会去了吧。看你昨晚那猴急样,是不是有了新情况了呀?这才几天,你可真行呀我的好哥哥。”这期间陈红光着身子披件上衣一直跟着我问,还不时掐我一下。

  “哪儿会呀,是我们老板叫我商量事儿我就先走了。你接着睡吧,我得去上班了。”说完亲了她一口,也不等她回话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刚进办公室,刘天明一个电话把我叫了上去。

  推开门一看,没有其他人。

  “老板,有事?”

  “你小子,怎么回事,又迟到了,是不是昨晚让老婆罚交家庭作业了?”

  我嘿嘿地打了几下马虎眼。看来昨晚他没看见我。

  “先说点私事,能不能在外面给我借辆车用两天,周末来两个同学,不想动行里的车。”

  去年一县支行行长驾车外出,把路人给撞伤了,赔了不少钱,还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市分行后来专门定了个规矩:行领导一律不准自己开车,必须带司机。

  要真是家里的私事,平常都会叫司机开车。刘天明要自个驾车,呵呵,看来刘天明这个周末的私活是绝密,八成与昨晚那女子有关。

  “行,下午我就把车弄来,到时侯把钥匙给您。”

  “好吧。不说这个了。下周三行长办公会要定今年信贷工作的盘子。找你来是先通个气,省行的信贷计划下来了,就那么点东西,我的意思,留百分之四十机动,百分之六十就尽快下给支行吧。这帮混蛋都等急了,老找我汇报,我让他们都去找你,你先给我顶着,可别乱表态啊。信贷部先弄个分配计划,下周一先给我看看,注意各支行的平衡。另外,新增贷款你给我把严点,今年要是不良资产有新增,上面找我麻烦以前我先拿你是问。”

  说了些别的事,就从行长室退了出来。

  刚进办公室,马涛悄悄溜了进来。

  “老大,你还敢坐办公室呀,刚才来了三个支行的行长和信贷部经理找你汇报工作呢。汇报个屁,肯定是找你要信贷计划。我说你出去了,他们就去了别的部门,只怕等下还会来。”

  马涛的话音刚落,就听几下敲门声,接着就是城区支行行长李中仁的大嗓门传了过来:“陈大经理,怎么现在给你汇报工作都这么难呀,不把我们这些哥们当回事了。”

  马涛给李中仁倒了杯茶就退了出去。

  这李中仁比我早两年进城区支行,省财专毕业生,为人豪爽,是个真心干事的人。当初我刚进银行业务不熟,他给了我不少帮助,曾是无话不说的铁哥们。支行提副行长时,我占了大学本科学历的优势,比他早提一年,无形之中两人有了一些隔阂,但都没挑明,外表上还是好朋友似的。去年老行长退休后,他接替了行长之位,可能是地位平等了,两人又热络起来。不过,我们心里都明白,我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嘿嘿,仁哥呀,你找我?见你的鬼哒,找我不打我手机?”

  “屁,打你手机你就装模作样的瞎忙。信贷部这点屌事会把你忙着?以后少给老子来这套。”

  “呵呵,仁哥,你看你看,当了行长了,你还是这个鬼性子,本性难改呀。”

  正就如马涛所说,李中任就是来找我谈信贷计划的,理由很多:城区支行的老领导(三十六就老了?);城区支行对全市的贡献;城区支行在市区特殊的地理位置,等等。

  李中仁又介绍了几个希望最近就上的项目,其中就有益民大药房,还有一个捷达服饰公司。这两个项目倒是知道,益民大药房刚看过,捷达服饰是刚买下的破产国企,底子不错。看来李中仁的眼光还是那么利索。

  李中仁和我纠缠了很久,我做了很多无用的保证才把他打发走。

  接着又接待了几批支行领导们,又是汇报又是叫苦,还非得一起度周末,都是好不容易才打发掉。

  想起刘天明交代的私事,有点为难。我很少找贷款单位办私事,何况又是周末,别单位的车只怕领导都得用,借来是不困难,总有点扫他们的兴吧。可给刘天明说了大话,骑虎难下了。

  硬着头皮给廖卫东挂了个电话。他有两台车,一台别克一台奥迪。

  刚说借车,廖卫东一口应承,问我要哪台,想想他的别克是新的,更能给刘天明撑面子,就要了别克,让他下午把车停在中行办公楼对面那家酒店的停车场。

  下午把周姐和马涛叫过来,按刘天明的意思交代他们先做个信贷计划分配表。

  和廖卫东交车时,他让我别忘了昨天的约定,这时侯我想推也不好意思了,只好答应下来。

  把钥匙交给刘天明,告诉他是辆崭新的别克,他满意地笑了笑。我正要离开,他又叫住了我,欲言又止,似乎很为难。

  “老板,有什么事,尽管交代。”

  “是这样,你嫂子要是打电话问你,你就说是和我一起陪省行的朱处长。”

  “明白,您放心。”

  看来刘天明这两天是真要和那女子呆一起了。

  刘天明今年五十八,以前是中行有名的直汉子,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这两年性情倒变了很多,没想到这方面也变了。

  刘天明的老婆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对老公管得很严。十年前刘天明还是县支行行长时,有一次财政部三查办来了个检查组到江都市专查银行,这刘天明的办公室主任不知怎么打听到检查组成员喜欢跳舞,就让行里几个长得漂亮的员工一起突击培训,还非让刘天明学。结果呢?刘天明老婆找到跳舞的会议室,先把正在教刘天明跳舞的女员工推开,接着朝刘天明脸上给了两巴掌:“你个王八蛋,说是开会,抱着个小姑娘开你娘的B会。”然后把那主任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妈那个B,发骚了要偷人就自个去搞,还非拉上俺屋里老刘。”办公室主任回说这是高雅的活动,刘天明老婆一听更火:“还高雅?高雅个JB,是高潮吧,男人女人搂一起,上面摸着,下面能不翘?翘起来一使劲不就进去了吗?你说是高雅还是高潮?”办公室主任回答不出这个选答题,羞愧满面。

  看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刘天明终于要趁着最后的余晖,散发一些灿烂多姿的光芒了。

  19

  下班前,阿琼给我打了个电话:“哎,儿子学校明天上午开家长会,你明天陪他去吧。”

  现在打电话都没有称谓了。以前每次电话接通可都是先要娇滴滴叫“老公”的,现在不知是她不愿叫了还是不好意思叫了呢?

  “行吧,晚上我有点事,办完了会回家。”

  心里莫名的一阵惆怅:我的生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突然怀念以前的生活。

  从不用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家,从不用担心我夜不归宿(出差例外),更不用担心我会另做新郎。

  从不用担心她会晚回家,从不用担心她操持不好这个家,更不用担心她会红杏出墙(现在看来那时是过于相信自己的魅力了)。

  竟然有点后悔那天晚上没通知她就赶回家。都是奔四的人了,还非要玩什么浪漫。

  一切都蒙在鼓里自得其乐,总好过亲眼看见光环破灭的痛苦。

  郁闷之中上了廖卫东的奥迪车,一路向城郊奔去。

  正是下班高峰,路上人多车多,这小子倒是没敢飙车。

  廖卫东比我小两岁,是湘江大学法学院的本科生,毕业后在省城做了好几年律师,当时在律师界还有点名气。

  上世纪九十年代江都市影响极大的建行四个亿集资诈骗案,主要被告就是请廖卫东做的辩护律师,这小子倒好,一些够得上死罪的事儿都让他辩成了合法行为,要不是那被告有件事人证物证俱全实在无法开脱,只怕会当庭无罪释放。尽管法院为了平息民愤判了那家伙个无期徒刑,律师界却都公认廖卫东大获全胜。一时间这小子名声大振,前途不可限量。震惊全国的张军持枪跨省抢劫案案发,有的主犯就想花高价请廖卫东辩护,不过让他给推掉了(只怕是他见这案子是个铁案辩也白辩别因此毁了自个的英名吧)。

  后来这小子突然不做专职律师了(当然,律师的头衔还挂着,只是不对外执业了)。有一次我问他原因,他感慨地说,现在的中国,律师执业环境太差,律师不是人干的,整天象条狗一样跟在公检法后面,想见见犯罪嫌疑人,或想看看案卷材料,这些正当的要求都给你推三阻四,不给你办你也没办法,有处告没人理。上次那诈骗案他把江都市的检察官们驳得无地自容,事后再来江都办案就遇到极大的阻力,花了很大的人力财力才把关系修复起来。尽管做律师收入高,可常得昧着良心做事,这小子一气之下就转了行。

  廖卫东常说,老在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混,再好的人也会变成流氓人渣。他廖卫东以前曾比我还要正派,做了几年律师后,都变成什么人了?他自己都觉得成了一个混蛋。

  (也许廖卫东做律师时接触的黑暗面多了点,弄得他总是一棍子打一船人。也难怪他,现在公检法但凡能管得上事说得上话的,谁个心里没有点自己的小算盘?可我们还是要看主流嘛,毕竟大部分公检法的干部还是好的,因为大部分干部说话不顶用。)

  这小子来江都市后开了家文化传播公司,然后和市烟草公司合股办了个金叶茶楼(他占了七成股份,烟草公司以场地占三成),每年还拉上一些公司的赞助办几次画展书法展之类的,去年底还在江都市策划了一个“中国企业外向型经济高峰论坛暨江都经济发展研讨会”(由烟厂赞助),国内经济界名流厉先生吴先生茅先生都光顾会场,弄得江都市党政领导在省里面很是爽了一回。

  车进了城郊的杨柳山庄。这是江都市的豪华度假场所,背靠桃花山(一座一百米左右的无名小土山,这几年种了很多桃树,听说是杨柳山庄特地请省委某副书记钦命此名,不知是副书记在山庄走了桃花美运余犹未尽还是见了山上桃花盛开的美景有感而发),面向柳条湖(这柳条湖曾是全国划艇队的训练基地,最近几年可能江都市新任领导班子没兴趣给赞助就再也没来了),另据说江都市杨市长的外甥是后台老板(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就象中国其他坊间流传的“隐私”,信不信由你,人民政府都不较真,谁还敢闲得没事了去较真)。

  迎宾小姐把我们导进了三楼早就订好的一个大包间:桃花宫。

  待小姐砌好茶,廖卫东扔给我一包软包特制“芙蓉王”,说声“飞哥稍侯”就出去了。

  这桃花宫是杨柳山庄四大“宫殿”之一,装修得很上档次。

  上面是两级吊顶,吊顶中间水晶吊灯一开,整个大厅顿显富丽堂皇。大厅一边是个大餐桌,能坐十五六个人吧,一边是隔开的休息间,可坐在内面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看电视唱歌。另外一个小间里摆了个圆桌,四把椅子,象个小会谈室,当然也可以看做是打牌室。

  进门处一个小工作间,一个大卫生间,卫生间里面竟还有个整体浴室,这让我有点好奇:都说做爱了洗个澡对身体有好处,难道现在又流行吃饭了接着洗个澡?。

  以前来杨柳山庄吃过饭,不过是在二楼,这三楼的四个“宫殿”没进过。据说每个“宫殿”最低消费都得五千以上,这在江都这个中小城市应该算是天价消费了。

  今天廖卫东拉我上这儿,不知葫芦内卖的什么药?

  我推开窗户,迎面刮进来一阵湖风,感觉格外清爽,心中的郁闷也少了很多。

  “陈大经理,好久不见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传过来,我回头一看,门口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大汉子,是陈红的舅舅、东盛房地产公司老板任飞扬。

  “哈,是我们敬爱的任总啊,你好你好,多日不见,怎么越来越显年轻了?你让我们这些老弟压力很大呀。”赶紧上前来个热烈的握手礼。场面上的东西我可从没含糊过,正因如此,我这人在朋友乃至朋友的朋友中口碑很不错。

  “屁,哪比得你雨飞老弟,总是这么神采飞扬。”任飞扬拉我坐上沙发,丢给我一支“中华”,“哎,卫东呢?这臭小子干嘛去了?”

  “嘿嘿,老大,又在骂我了?”廖卫东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哎哎,你小子怎么回事,别光顾着一个人赏花。菜点了没有?”

  “点了点了,什么都点好了。再不点,老大你就只有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了。”廖卫东朝任飞扬丢了个暧昧的笑容,又朝门口的服务小姐叫了声:“让她们进来。”

  我刚问了句“还有哪路神仙呀”,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门口进来的,竟是三个金发碧眼、年轻性感的俄罗斯小姐!

  20

  三个俄罗斯小姐风情万种地走了进来,姿态曼妙,笑靥如花,大有中国古典美女“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的风韵。

  三个洋女人似乎都比我高那么一两公分,身高应该都在一米七五左右。

  下身各着一条牛仔裤,勾勒出纤细动人的腰身,也将本就格外突出的臀部包裹得紧紧的,更将两条修长的大腿展现得淋漓尽致。

  上身都穿着V领短袖杉,只是颜色各异。从那V型口边,深深的乳沟映衬出胸部的饱满鼓胀,从未见过如此硕大又如此挺拔的尤物,恍惚间觉得那是成熟的水蜜桃,只要轻轻一碰,飞溅的蜜汁就会把我炸上九天之外。

  那一刻我有一丝疑问:难道俄罗斯那片广袤丰饶的土地竟使得那儿成长起来的女性都有这等广阔浓情的胸怀?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我曾陪本地一家建材厂厂长到过黑河,那次所见的俄罗斯女人,皮肤像插在山上经过风雨反复蹂躏的破旗子,身段像西方电影里装葡萄酒的橡木桶或是现在大小超市随处可见的“双汇”火腿肠。

  后来在电视上常见的俄罗斯美女,印象中练体操的“冰美人”霍尔金娜身材还行,只是额头太高没有美感,再就是打网球的那个库尔尼科娃了,膀大腰圆,算个屁的美女,各类媒体竟也连篇累牍地跟着报道,还弄得世界上的知名厂商大把大把银子往她身上撒。

  我很怀疑西方娱乐妓者们的眼光,只怕和中国媒体妓者们都是一样的青光眼。看看现在中国妓者热捧的所谓影坛美人范某某李某某两块贱冰,那也能称作美人?那样的“美人”满大街都是啊。

  看来俄罗斯的国情也与中国类似,真正的美女都是不在大街上招摇的,也不会在影视上装模作样搔首弄姿,而是隐藏在民间没有发掘出来,或者发掘进了高官大款的别墅里,或者游弋在宾馆酒吧的暧昧夜色中。

  “嘿,飞哥,怎么痴了?赶快选一个,先培养一下感情,等会陪你吃饭。”见我眼睛不眨地跟着三个美人转,廖卫东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赶紧把快流出来的口水咽了回去:“哎,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吃饭就吃饭,还叫不相干的人陪干嘛。”

  “哈哈,雨飞老弟,你有所不知啊,进了桃花宫,就能叫人陪吃饭,这都算到房费里面了的。我这老朽都无所谓,你还搞那么斯文干嘛。”任飞扬随手拉了一个到他身边,一双肥手顺势摸上那丰臀。廖卫东也把穿白上衣的那个拉到他腿上。

  剩下那个穿浅绿上衣的,正是这三个中最诱人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摄人魂魄的风韵。她很自然地坐在了我身边。

  “不行不行,飞哥,对洋女人,你不能太软,首先就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这样,她们服侍得才尽心。洋女人可不喜欢没有攻击性的男人。”廖卫东一手探进那女子胸前,一边对我表达着他的不满。

  “雨飞老弟,可得抓住机(鸡)遇啊,这等好机(鸡)遇是只遇不可求啊。”任飞扬也笑着动员我。

  “对呀,飞哥,面对机(鸡)遇,我们应该迎头而上,绝不能垂头丧气。”廖卫东抬头附和了一句,又埋头于汹涌的波涛之中。

  “呵呵,兄弟们放心,我跟着你们干革命就是了。”我笑了笑,开始肆无忌惮的盯着那洋妞看。我感觉她也在看我,面带微笑,只是我总觉得那是职业性的脸皮在蠕动着。

  如果她不是一位“小姐”,这是多么醉人的一幅情画啊。

  我一手搂住她的肩,她很职业地靠了过来,那饱满的胸部贴在我胸前,感觉是在北方吃过的发酵后膨胀起来的大馒头,绵绵的。

  身上没有别人常说的“老毛子”独有的羊骚味,而是一股刺激神经的香味。

  皮肤也不象别人说的毛孔奇粗,而是白晰细腻。

  看来什么都不能道听途说,而是要实地研究才行啊。

  忽然想起报纸上网上传播的港台富豪们一掷几十上百万,只为请那些影视女星吃顿饭,呵呵,真是钱烧得慌啊。就说台湾那姓林的名模吧,听说陪一顿饭二百五十万,真是见鬼了。我怀里这位洋妞,脸蛋身材哪样比那林名模差了?胸部的圆挺更非林名模能比了。嘿嘿,请她吃饭的那人可真是二百五了。

  得意之中,左手探入馒头笼里,摸上热腾腾的大馒头,感觉那需要两只手才能捧起。

  竟没有以前在歌厅舞厅的拘束了,暗地里吃了一惊。

  浓郁的异国风味使得身体某个部位很快有了反应,赶快把手拿出来,装模作样地上了趟洗手间。

  21

  从卫生间出来,服务员在开始上菜。

  任飞扬打开电视和音响,让廖卫东拿遥控器点几首歌先活跃一下气氛。

  三个人搂着小姐唱了几首歌。几个姑娘能说点简单的中文,但用中文唱歌就不行了,伴唱时便用俄语,《三套车》、《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前苏联歌曲,让在座的异国男女一时间非常融洽了。

  晚上的菜不外是海鲜之类加上本地风味。这杨柳山庄的菜倒做得不错,看来是师从广州,可又能吸收广州餐饮的优点并加以创新。就说鸡尾虾吧,以前是白酌,后来是醉虾,现在则是炖入本地的麻辣火锅中,味道格外不同。难怪这么贵的地方生意总是那么好。

  有异国美女相伴,喝酒也格外有兴,一会儿功夫,一瓶“五梁液”就见了底。

  “哎,卫东啊,怎么还没找个人把自个管起来呀。整天寻花问柳,小心不到四十那功能就不行了。”见廖卫东吃饭时一只手都不安份地插进洋妞屁股里,我开始嘲笑他。

  “嘿,飞哥,我不象你。你早就找到托付终身的人了,我还没碰到我甘心让她管的人呢。说实话,不是找不到,而是我不敢找,怕伤了别人,我觉得那种缘分只能去碰,找是找不来的。飞哥,你看我常找那些风尘女子,别以为我喜欢,我那只是解决一下生理问题。我那茶楼的女人,呵呵,大部分都还长得可以吧,有时侯也想找她们玩玩,可还是没有,为什么?我不想有什么心理负担。给你找弟妹的事等过两年我能沉下心来时再说吧。”

  “嘿嘿,没想到你这色鬼心肠倒这么好。”

  “这不叫心好,而是只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地面对现实。你看老任,他公司里那些妞儿够靓吧,我每去一次都得带一大包纸巾,为什么?怕口水流下来啊。他那小秘你见过,这江都市只怕难找出第二个吧,没见那妞儿看老任时一脸仰慕的神情,靠,把老子羡慕的要死…”

  “哈哈,卫东啊,你这么大还没讨老婆,敢情是等着我那儿的李秘书啊,行,明天我给你介绍介绍?”

  “靠,把她介绍给我?晚上躺我身下脑子里却想的是你,我这脸往哪儿搁?不过老大,我真是服了你,美人成天在身边转就是不动心。”

  “唉,你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外面那些小姐哪个又比得上她们?可我不能动手啊。做男人的,总得有点责任心吧。我那老婆毕竟跟了我几十年了,尽管当初我对她就没什么感情,可人家对我几十年如一日,我总不能过于负了她吧?再说啦,在一起久了,总是一家人了,这种亲情比所谓的爱情还难培养。谁想让我和老婆离婚?就是我的偶像关之琳也不可能。不过呢,那种欲望老是存在,只好和你一起在外面鬼混了,起码没有感情上的纠葛。都五十多的人了,我可折腾不起了。”

  任飞扬以前下乡时在农村找了个老婆,刚有小孩就赶上高考,中专毕业分到江都市后就把老婆小孩接了过来。他那老婆性格很好,任飞扬这么有钱了,她从不象别的女人一样显摆。两人当初有没有感情我不知道,不过夫妻俩的亲情我还是能感觉到。

  “好了好了,来来来,为两个负责任的男人干杯。”我笑着举起杯,心里却琢磨着这两人话里的逻辑:似乎总有点不通啊。

  “哎,卫东,找我有什么事儿呀?”我想起昨晚廖卫东的话。

  听我问起这话,廖卫东从那洋妞屁股上抽出手来,看几个洋妞都吃得差不多了,便示意她们坐那边沙发上去。

  “飞哥,我和任总筹划了一个大项目,想找你一起干。”

  一起干?我吃了一惊。

  “雨飞啊,对房地产业这个行业的前景有什么看法?”任飞扬插了进来。

  “呵呵,这个我倒没有过多研究。不过,我们国家这几年经济的增长,房地产贡献了很大部分,现在房地产已经是我们国家的支柱产业之一,只怕近几年国家为保GDP增长率,不会过多地打压房地产业,所以房地产这个行业应该还有两年红火日子。现在各家银行都把你们房地产业做为优质行业加以扶持呢,哼,说是有房子抵押没有风险,其实风险大得很,到时侯房市一崩溃,钱都归你们赚走了,风险全转嫁到银行头上。不过现在上面已经是这种观念了,下面也只能跟风了,再说,谁叫我们江都市除了烟厂就是房地产这行现在还行呢?”

  “江都市的房产行情你怎么看?”

  “江都市的房地产嘛,普通的小房子前景不是很大,要是一百平米以上的大房子,如果设计得好,应该很有前景。以前江都市的那些公房面积小,面积大的设计又不合理,用起来不舒服,这部分人都有更换房子的需求,而且也有消费能力。如果能有一块好地皮,开发一些高档楼盘,暂时一两年应该不愁销不出去。”

  “飞哥,你的想法和任哥的想法一样啊。”廖卫东插了一句。

  “当然,得抓住现在这个时机,只怕过得一年两年风向就会变。别看现在人民银行对房地产信贷没做过多的干预,那是因为时机没到,也可能是建设部阻力过大,这从建设部那些官爷们在新闻媒体上老是给房地产业唱高就能看出来。可人民银行心里有数,说不定哪天人行的观点就占了上风,到时候肯定会清理这块,所以你们要有项目就得抓紧。”

  “好,飞哥,你有这话就好。今天兄弟们不瞒着说话,城西临近烟厂那一片地方你知道的,市里马上要在那儿搞个江城广场,广场旁边准备搞一个步行街,附近还有几百亩地准备开发住宅。步行街我们是插不上手了,那是留给市里那家上市公司的,政府挪用了上市公司几个亿没钱还,只好从这块补偿了。我正在运作的是旁边的,弄下百来亩地问题不大,相关的路子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和任哥马上成立一家新的房地产公司,公司一成立,把那块地拿下,准备搞高档楼盘。前几天我不是去了香港了吗?是和任哥一起去的,看了看那边和广州的楼盘,设计公司也基本上敲定了,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呵呵,没想到你消息真灵通啊。如果市里修广场的事儿没错,这个项目倒真是个好项目,要真能拿下,只怕任总和你都要赚个盆满钵满。”

  “这些是相关的可研报告和初步开发计划,飞哥你先拿回去看看,有什么想法告诉我们。”廖卫东拿出一包资料递给我。

  “雨飞啊,现在呢,差的就是资金了。这块地拿下来就得两千多万,我那个小楼盘刚开始搞起来,抽不了多少钱,连歌厅的钱和卫东手头上的活钱总共也就几百万,差额起码有两千万。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有?当然,必须是正当的办法,我可不想毁你老弟一世英名。”

  哼,就知道宴无好宴。

  不过想想这两个家伙的财产和这个项目的前景,帮帮他们肯定出不了问题。当然,不能轻易答应了他们。

  “呵呵,办法肯定会有,不过我一时半会儿可想不清楚。让我考虑几天,看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

  “那行。只要这头解决了,其他的就好说了。我和卫东商量过了,成立的新公司算你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看你弄谁的名字来注册?”任飞扬的话又让我吃了一惊。

  百分之十?这么大的饵子?看来这两个家伙志在必得了。

  “飞哥,不用急着答应。看看资料,考虑考虑,过几天再说吧。”

  “好了好了,今天只是说说意向,其他的以后再说。先喝酒。”任飞扬又端起了酒杯。

  22

  第二瓶酒喝完,我们都有了点醉意。那几个俄罗斯什么娃的把我们扶到沙发上,服务员把桌子收拾干净就把门关上了。

  趁着酒兴,我也象他们一样,把脸埋进那洋妞胸前,感觉一头插入了汪洋之中,兴奋异常,手也不自禁地从牛仔裤后面摸进了臀部,那儿翘翘的,柔柔的。

  没想到这大洋马的身体这么柔软,感觉能把人都融化进去。

  “飞哥,怎么样,让洋妞陪你去洗个澡?”正云里雾里之际,廖卫东突然拍了我一下,吓了我一跳,也让我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洗澡?在这儿?”

  “是啊,那儿有洗澡间,有一次性毛巾。飞哥,你别想歪了,不是为了要你贷款才上这儿的,我还不知道你个假正经的呀。这地方我和任哥以前也就来过一次,这不是好久没来了吗?前天这儿老板说来了几个洋妞,我当时就定了这桃花宫了。飞哥,我还没尝过洋味呢,正好今天要和你吃饭,就过来一起开开洋荤。没什么,不用担心。”

  “在这儿洗澡就算了。”

  “要不,我们去后面开房,睡一晚上?”

  “呵,那更不行了。我还得回去呢,小孩学校明天开家长会。”

  “雨飞呀,在这儿不用担心什么,咱俩不是一天交情了,你还不了解我?放松点。”

  “算啦任总,以后吧。今天这样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出格了。哎哟,我得回去了。你们玩吧。”我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赶紧从洋妞身边站起来。

  廖卫东还要说什么,任飞扬挥手止住了他:“那行吧。卫东你留下,我送他回去再来。”

  “那,飞哥你好走啊。”

  “你小子就玩好,只怕早就憋不住了吧。哈哈,走了。”

  和洋妞告别,陪我那洋妞满脸不高兴。

  我知道她不是因为失去和我共度良宵的机会而遗憾,而是为不能拿到事后那笔银子而沮丧。

  任飞杨的车还是那辆奥迪,收拾得挺干净,还有些不知名的香味。不知是不是他那李秘书收拾的,反正坐上面感觉倒舒服。

  “雨飞呀,难怪你那妹妹(指陈红)老夸你,给她一介绍对象就说不是你这样的她看都不看。唉,要是你是单身,我倒真希望你做我外甥女婿呢,也可以了我一桩心事啊。可惜。”任飞扬一边开车一边摇头。

  “嘿嘿,任总,她要真和我在一起,只怕会叫苦连天呢。”我心里想的却是:呵呵,对不起了任总,已经做了你的外甥女婿了。

  “呵呵,我还不知道你啊,难得的恋家男人。你小俩口感情好,又正当年,我是真羡慕啊。我那外甥女儿,没戏喽。”

  “任总,还是别让陈红管那歌厅了,一个女孩子,你我知道的还好,别人不知道的不知怎么看呢。让她到房地产这边管管事,比管那歌厅听起来好一点,找对象也更方便啊。”

  “唉,我也知道,不过这丫头管顺了,倒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等今年过了再说吧,现在要弄这个项目,我没功夫想那头了。”

  “陈红人长得漂亮,又很能干,肯定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你也别太担心。”

  “但愿吧,你也费点心,别让她白把你当哥哥了。这丫头,老是夸你,我说我进娱乐场所都是陪客,她说你也常陪客就不象我,还让我学学你呢。唉,说实话,这些地方的女人,象你一样不沾更好,一沾了就没个完,象吸毒一样。玩了这个想那个,玩了年轻的又想玩处女,玩了一个还想玩双飞,国产的玩多了又想尝洋味。玩过以后呢?嘿嘿,有时想想也没劲。”

  “呵,任总,你这生活不知多少人想过呢。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洋妞那诱人的胸部又在我眼前晃荡了一下。

  “也许吧。唉~~~管它呢,只要高兴,怎么过都是过。哎,给你说的事儿你好好考虑一下。说实话,真要找银行的人合伙,哪家银行都行,我们这个项目绝对是优质项目。不过呢,我和廖卫东都觉得你这人踏实、稳重,看问题看得清,有自己的思路,项目做起来你也能把把关,找你就不光是为了资金,实际上也是想找个好搭档。卫东学法律的,思路清晰,犯法是不可能了,你懂经济又懂财务,我在房地产这行也打拼了几年,咱们三个人联手,应该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说真的雨飞,银行的事儿我也了解一些,在银行工作,以后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了。不是我说不吉利的话,说不定哪天问责就问到你头上了,有条后路总是好点。相信老哥哥我吧,不会害你。再说,呵呵,真要害你,你那妹妹还不杀了我?好好想想吧。”

  “这个~~~~再说吧,哎,我就在这儿下。”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尽管酒喝了不少,但头脑还挺清醒。

  这两个家伙找我入伙?还舍得给我百分之十?

  我是不用出钱,而且这个项目真要运作,贷款也不成问题。可这股份我能要吗?

  尽管任飞扬的话也有几份可信,可万一…………?

  眼前却又是那洋妞的胸部在颤动,那翘臀在扭动。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么急迫地回来,不就是怕把持不住吗?这会儿倒舍不得了?

  什么时侯我变成这样了?

  摇摇头,自己都觉得可笑了。

  巷子里飘来不知哪位同时代人正播放着的苏芮大姐的歌。

  好久没听过了,苏大姐的歌听起来还是那样的亲切,可那歌词却又让人增添了一种深深的无奈:……………

  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23

  半醉半醒之中走到了家门口,打开门一看,阿琼还坐在沙发上打盹呢。

  等我洗完澡出来,阿琼已经醒了,张着那双我曾痴迷不已的现在仍很有风韵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我。

  一个多月没注意她了,发现她憔悴了很多,眼角的细纹更明显了。

  突然有了种心痛的感觉。毕竟是自己深爱的发妻啊。

  “这么晚了,睡去吧。”

  不知怎么,这晚我没有去和儿子睡,而是主动走进了曾经属于我和阿琼共有可又已好久没走进过的房间。

  床单床罩都是全新的了。

  阿琼轻轻地爬上床,躺在我旁边,但没敢靠着我。

  我叹了口气,一把搂过她,她马上紧紧地搂着我,把头埋在我怀里。

  洋妞那紧裹的臀部从眼前飘过,身体竟有了反应。

  理智告诉我:别碰她,别的男人玩过的,你还要干嘛。

  可理智没战胜生理上越来越强烈的反应。毕竟阿琼的身材还是很诱人的,而且回家前已有过一些胡思乱想了。

  我极快地脱光了她的衣服,没有以前爱抚的前凑,轻车熟路地进入了她的体里。

  不可否认,和阿琼做爱总是能感觉到生理的刺激,这正是我那么多年在花柳阵中都能守身如玉的源泉。

  想到她将成为我的前妻,想到这副风韵尚存的身体将不再属于我,想到以后不知哪个男人继续接力享用这身体,更想到我迷恋了十五年的身体她却奉献给他人享用,我心里很是悲伤,身体上的刺激却更强烈了。我紧抱着她的头,亲她的泪眼,亲她的嘴唇,双手死死地抱着她,好象她马上就要离开似的,她也紧紧抓住我,不断地迎合着我。

  经过一阵激烈的纠缠后,我从阿琼身上下来,她去洗手间冲洗了一下,又拿来热毛巾仔细给我擦干净。忙完这些后事,她躺在我身边,紧紧抱着我。

  “雨飞,谢谢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阵子我想了很多,也哭了很多,我爱你爱这个家你是知道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是我自己毁了自己的幸福,你怎么样都行,我都依你。”

  “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对他一直没好感的。去年圣诞节那天他让我去拿我们部门的红包,在他办公室是他强迫的。后来,后来我不知道怎么会昏了头的。唉~~现在后悔也晚了。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只是觉得弯弯~~~~~~~~~唉~~~~”

  “这阵子我也想通了。你不用太自责,毕竟咱俩是有过真感情的,都十几年了,不用为这种事闹得不好看,那太没意思。慢慢让儿子适应一下再说吧。”

  “哎,现在你经常整天整晚都不回来,我知道我没脸说你了,以后不管咱俩怎样了,你自己得注意点,毕竟在银行工作,不比其他企业,有些方面还是要严一些。别因为我毁了你。”

  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下个月我就调到工商局去了。调令快下来了。”

  我没问原因,也不用问。她老头子现在到政协挂个副主席名,尽管没啥实权了,但虎老余威在,这点事儿是小菜一碟。

  也许是心里的包袱放下了,阿琼这晚在我怀里睡得很熟。

  而我却酒意全无,很难入睡了。辗转反侧中,脑子里一片混乱,有时想的是不知和阿琼这样是不是很没面子,有时想的是陈红那痴痴的温情,有时却又想到任飞扬廖卫东的项目,后来竟又是俄罗斯高妹那诱人的躯线……

  唯独没有想起刘莹。后来想起这个晚上,我曾为此而惊讶,不过一下就释然了:她是我“仇人”的老婆,也许潜意识中我在刻意回避那奸夫和他身边的一切并以此回避自己的失败吧。

  24

  早上带着儿子弯弯刚要出门,阿琼叫住了我们:“等一下,我也去。”

  匆匆地打扮了一下,一家人走出了大门。

  阿琼脸上的气色好了很多,眼角的纹路也不那么明显了。

  一路上弯弯非常兴奋,一会儿跑前面让我们追他,一会儿站在我和阿琼中间拉着我们的手荡秋千。

  学校的家长会也没有很多内容,无非是某些同学表现好,某些同学有了进步,再就是班级活动多了家长再掏点钱。

  散会后,班主任刘老师叫住了我,让我一个人跟她去了办公室。

  刘老师拿出一个作文本,翻开一页递给我,我一看,是弯弯写的课堂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个银行的干部,高高的个子(注:可能是在孩子眼中显得高吧),一双非常有神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

  爸爸的工作很忙,他经常开会、出差,有时晚上和星期天还要加班。

  爸爸只要没出差,晚上都回来得很早,陪我做作业,睡觉前还要给我讲故事。

  爸爸很关心我的学习,只要在家都要检查我的作业,在我做错的地方用铅笔画上记号,让我检查改正。我实在不会的,他就耐心的给我讲,直到我完全弄懂为止。

  爸爸自己也很爱学习,回家经常带着报纸和文件,吃饭的时侯看,上厕所也看。

  爸爸最喜欢看《新闻联播》,只要他在家里,我就看不成七点钟的动画片了。

  可是,爸爸现在经常出差不回来,有时侯好晚才回来,我都好久没听爸爸讲故事了。

  爸爸好象不高兴,妈妈也不高兴。看到他们不高兴我好怕。

  真希望爸爸能高兴起来,妈妈也高兴起来,他们高兴我就会高兴了。

  看完儿子的作文,我的眼睛有点湿润。

  “这孩子最近上课老走神,说了几次也没效果,看了这篇作文我才明白原因。”

  “刘老师,这个作文本我能不能先拿回去一下?”

  “没问题。你们做父母的,还是要随时注意孩子的感受,现在的孩子都很敏感。不要因为大人的情绪影响孩子,这对孩子的成长很重要。”

  “知道了刘老师。谢谢您,我们以后会注意的,谢谢。”

  出了刘老师办公室,心情异常沉重。

  远远地看到弯弯和阿琼向这边关注地望着。

  把作文本揣进衣服内袋,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快步向他们走去。

  “爸爸,刘老师是不是批评我了?”弯弯怯怯地看着我。

  “哈哈,哪儿呀,刘老师说你学习很努力,表现很好,让我奖励你呢。嗯~~~~~~~~~你说,爸爸妈妈怎么样奖励你才好呀,要不,中午爸爸妈妈带你去吃卖当劳?”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爸爸万岁。”儿子跳起来搂上我的脖子。

  阿琼看着儿子的眼里满是慈祥的目光,让我也感受到了母爱的温馨。

  吃完卖当劳,一家三口又去了滨江公园,跳跳床,碰碰车,划船,看老虎猴子,这些以前都玩过的东西,小家伙今天玩得格外起劲。

  晚上睡觉前我把儿子的作文本递给阿琼,她看过后泪流满面,不停地说“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劝了好久都没劝住。

  突然觉得现在的小孩子太懂事了,而这又好象是我们做父母的强迫他长大似的。

  尽管他们的生活是我们小时侯连想都想不到的,可他们似乎并没有我们小时侯的单纯,没有我们小时侯的无忧,没有我们小时侯的天真无邪。

  也许,我们的父辈们整天只是为了生活而挣扎,无暇他顾,而我们免除了生活挣扎之苦,却多了生活充足之后的迷茫。我们的迷茫,是否又会带给下一代人更多的迷茫?

  25

  约而同地,我和阿琼都没再提起有关离婚的事。

  在家里,我们都表现得很开心,一同陪儿子读书,一同陪儿子玩耍,儿子上床睡觉前每个人都充满温情地亲他一口。

  在外面,一家三口常常显得很高兴地出去逛街,出去吃饭,在外人面前宣示着这个家庭的幸福与和睦。

  只是,她已不是原来的发妻,我也已不是原来的我。我们的生活中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相濡以沐亲密无间的感觉了。

  我也曾试图去改变,但没有多大成效。

  没办法,只要进了这套房子,我就会想起曾经有另一个男人充当过应由我独享的男主人的角色,有时候我甚至还会怀疑充当过这角色的是不是还有他人。

  尤其不能忘记的,是阿琼在其他男人面前对我的贬斥,尽管不排除那是在情欲高涨时的胡言乱语,但也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也许,成长于官宦之家的阿琼,潜意识里总是希望我能有更快的发展,使她能有更多面子上的满足,可我又一直疏于名利的追求,现在还只是这个职位,而她以前的竞争对手刘莹的老公却早早爬上了副处级,只怕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内心深处早已对我有了失望乃至鄙视之意。

  她现在的表现,只是一个跨进中年门槛的女人在奸情暴露后对婚姻即将破灭的后果的本能反应吧。

  可她对我的失望之意,只怕再也不能消失了,也许,她早就暗中为当初那么匆忙地献身于我后悔了呢。

  我明白,我和阿琼的缘分已经到头了。

  维系我们的唯一纽带,只是我们共同的儿子了。

  这天上午,陈红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中午去她那儿一趟。

  到了她家里,她做好了饭菜正等着我。菜做得不怎么样,比阿琼的手艺差了很远,可确实花了番心思,我只好努力吞了两碗饭进去,并把菜碗弄了个底朝天,乐得陈红连眉毛都在欢快地跳动着。

  饭后看她忙忙碌碌地收拾,我要帮她她不让,我只好搂着她看她收拾,恍然间又在体验初恋时的浪漫。

  等她收拾完毕,照例是一番激情的碰撞。没想到我对这个人称会带来灾运的“白虎星”的身体竟越来越迷恋了,每次见了她都会有强烈的生理反应。

  激情过后,她趴在我身边,边抚摸我边问:“哥,我舅舅是不是找你了?”

  “是呀,怎么了?”

  “听说他和廖卫东有个新项目让你入股?”

  “呵,这个我还没答应呢。”

  “你可别为难自己。想清楚。千万别让自己出漏子。”

  “放心吧你。我不答应就是了。”

  “这倒不必。我舅舅这个人,生活习惯我看不起,可做起事来还是很认真的,不会乱来。他常夸你是个人才,恨不得你为他所用才好。知道他想让你入股后我偷看了一些资料,廖卫东有关系搞到内幕消息,他们肯定要大赚一把。我倒觉得,如果方便的话,他们这钱来得容易,你不分也是白不分,赚了那钱你去积善行德也不错呀。只是你那边真要贷款你可得弄稳妥,别给自个留什么隐患。实在不行你可别冒险啊。”

  听着女人的贴心话,心里异常感动,上班前忍不住又搂着她做了一次。

  自己都吃惊于我那么快的恢复能力,怀疑是不是我的人生迎来了第二个春天。

  回到办公室,想起廖卫东给我的材料,打开一看,是项目的可行性论证,估计也就是他两个揣摸的。

  让我惊愕的是,材料里面竟有一份三月底市委常委会的会议纪要(当然,是个复印件),纪要对市委常委们就兴建江城广场的必要性、可行性及对江都市经济发展的拉动作用所达成的一致意见都有详细的记录,且该纪要明示是绝秘,只暂发与会常委,市go-vern-ment先做筹划,六月底再对外发布消息。

  三月底的会议纪要,四月上旬廖卫东和任飞扬就去了香港,两个星期都不到!

  我心里有点冷得发颤的感觉。

  坊间传言:go-vern-ment每一次做出的新规划,都是为了造就几个新富翁。以前听到这些传言我都一笑置之,这一刻我亲身感受到了,却有了要哭的念头,也不知这哭的欲望是为那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老乡亲还是那些每月拿几百快干巴巴薪水的曾经的老大哥。

  那块地方现在的地价也就20万左右一亩吧,待新规划一对外宣布,光这地价就得涨一倍,坐地收钱啊!

  按他们的初步计划,准备搞五个高层楼盘,每个楼盘20层,每层12户,总共1200户。按江都市的时价,那地方平均每户能卖到20万以上,五个楼盘销售总额差不多是两亿四,保守地按百分之三十的利润率,要赚7200万!

  要是我真入股百分之十,这个项目完成后我的个人财富马上就能达到720万!

  720万!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TOP Posted: 10-06 11:51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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