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榴社區 » 成人文學交流區 » [古典武俠] 暮霭凝香(更新至99章+番外(已完结))作者:snow_xefd(雪凡)
本頁主題: [古典武俠] 暮霭凝香(更新至99章+番外(已完结))作者:snow_xefd(雪凡)字體大小 寬屏顯示 只看樓主 最新點評 熱門評論 時間順序
二雷 [樓主]


級別:聖騎士 ( 11 )
發帖:8343
威望:674 點
金錢:2026 USD
貢獻:0 點
註冊:2015-05-15

  第九章:化春泥

  “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南宫星怀中勉强坐起身来,唇角不住流下鲜血的春红面对着石屋中围拢的一张张面孔,费尽力气在脑海中寻找详细的记忆,“这位……白公子,厉害得很,连口气也不歇,我……我一时挺不住,被弄得昏了过去。”
  南宫星不着痕迹的在春红背后继续传输内力,柔声道:“姑娘慢些说,莫慌,你伤的很重,千万莫要勉强。”
  不知是否不愿家丑外扬的缘故,与白若兰、唐昕一道赶来的,只是白天英、白天雄两名白家长辈,带着白若松、白若云两名晚辈,白天雄毕竟关心儿子,俯身追问道:“春红,若麟呢?他怎么样了?”
  春红猛地咳了口血出来,将南宫星盖在她身上的外袍染红了一片,颤声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屋里……屋里几乎没什么光,白公子……不在,在我身边的,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我……看不真切,只看得出,那人身上,穿了一身大红喜服。怪……怪的要命,我……我还以为见到鬼了。”
  “那人之后怎么样了?”白天英忙追问道。
  “他……他冷笑了两声,跟着给了我一巴掌,打……打在我的背后。好……好痛……我浑身都使不上劲儿,好痛啊……”春红哽咽着流下泪来,双手死死抓着南宫星的衣襟,“公子,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真气得到的回应越来越弱,风中残烛般的心音,无法阻止的走向衰竭。
  其余人都知道应该再问不出什么,起身走了出去,到隔壁检查福伯的尸体,只剩下白若兰还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垂死的春红。
  南宫星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我,我一定尽力替你完成。”
  春红怔怔看着冰冷的屋顶,想了一阵,才喃喃道:“那……那就劳烦公子,替我去一趟富贵楼,那里……那里有我这小半年存下的赎身钱,如今……只怕是用不着了。你拿着银子,帮我去找一个叫赵敬的秀才,他赶考去了好久,算算时候,也快回来了……他家里还有个老娘,瞎着一只眼,就住在西赵村东头的老柳树边上,我自小在那儿玩,她老娘老是骂我是个疯丫头……我被卖了,她还说不会不要我当他们家的媳妇,就是……得要收收心。”
  南宫星看她目光越发涣散,忍不住柔声道:“春红姑娘,长话短说,好么?”
  春红愣了一愣,道:“对……我快死了呢。公子,你带着银子替我去看看,敬哥要是高中,光宗耀祖了,这些银子就算是我给你的报酬,你替我告诉他,有……有江南的大富翁看上了春红,给她赎了身,把她买走了。叫他……别再找我,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好好的过日子吧。一个婊子,不值得他惦记。是我……见异思迁,不肯跟他一起受穷了……”
  她说得有些激动,胸口起伏,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这次血色并不鲜红,而是深的发黑,裹挟着几块污秽,“要是……要是他落榜了,你……你就还照刚才那么说,但……但得把银子给他九成,告诉他这算是我心里愧疚,补给他的。让他拿去做来年赶考的盘缠吧。给他说他连个功名都考不上,这辈子都别来找我。剩下一成……算是给公子的报酬。如此……便多谢了。”
  “你……还有别的心愿么?”真气已探不到半点回音,南宫星缓缓拿开贴在他背心的手掌,柔声问道。
  春红凄然一笑,气若游丝道:“我……我还有好多心愿……我想……想嫁给敬哥,想……想给他生好多娃娃……想把娃娃养大,想看着他们娶媳妇……嫁人……我不想死……不想死……我不想……死……”
  两行清泪顺着污腻腻的眼角滑落,一道血痕缓缓从鼻翼下淌出,这写满了零落的丰美身躯,终究还是在南宫星的怀中失去了最后一丝气息。
  他把春红的尸身缓缓放下,捡起披盖在她身上的外衣套上,抽过旁边被褥上的单子,将她仔细裹好,这才站起,带着歉意道:“兰姑娘,真是抱歉,我把你给我的新衣服弄脏了。”
  白若兰摇了摇头,道:“不打紧,我……回头给你换一件。”
  “这尸身……”
  “我会叫人好好安葬。”白若兰打断道,“富贵楼的银子若是要不来,问问大概是多少,我来出。那个赵敬,我也会叫人去找。”
  南宫星凝视着她面上显而易见的伤悲之情,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代她多谢你了。”
  “那赵敬要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我就狠狠地给他十七八个耳光!”白若兰口中说道,心底再也克制不住,忙抬手擦了擦眼,转身扭开,“走吧,咱们去看看福伯。”
  南宫星大步走到她身后,低声道:“兰姑娘,我很庆幸。”
  “嗯?什么?”
  他低下头,鼻端几乎能嗅到白若兰清新的发香,“我很庆幸,你没有只当她是个下贱的婊子。”
  “说什么蠢话。”白若兰别别扭扭的回了一句,忙不迭走出门去。
  兴许,她并没意识到,自己与那些问完话就起身离开的人有何不同。
  不过,南宫星已了解,并记在了心中。
  另一边福伯的尸体自然是交给唐昕查验,南宫星和白若兰过来时,她恰好站起摘了手套,正说道:“这凶手倒真奢侈,只是对付这么个老头子,就用了两根大搜魂针,打得还是个极为刁钻的组合,这老头难道也是个高手?”
  白天雄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他本是西北的独行大盗,一双铁掌罕逢敌手,被围攻重伤之际,恰好被我救了一命,才心甘情愿在我白家为奴,若麟出事后,他也是自告奋勇守在这里,这些年来足不出户。”
  “知道他武功根底的人,多么?”南宫星站在门外,插言问道。
  白天英唇角抽动,脸色极为难看,道:“很少。大概只有白家人才知道,连外姓弟子都应该不太清楚。”
  唐昕冷冷道:“看来下手的人已经可以断定是你们自家的了。从中针的情形来看,这老头与凶手必定相识,否则这种地方见了生人,恐怕当下就要出手吧。”
  “可他看上去还有几分戒备,”南宫星沉吟道,“也就是说,他对来人其实并不太放心。”
  白天英看了白天雄一眼,沉声道:“未必,若是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就算是熟人,也会戒备万分的吧。”
  唐昕叹了口气,闪到门边,借着光将手中一张纸条迎风一抖,看了看,问道:“说起这个,你们谁能告诉我,谁是思梅?”
  “怎么?这是什么?”白天雄大步抢到唐昕身边,劈手夺过纸条,那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血字,仔细分辨,倒确实能认出思梅二字,一看到这两个字,白天雄脸色便一片煞白,连话也说不出口。
  唐昕自顾自道:“那老头身子下头掉着,我也分不清是毒发前写的,还是死后别人扔的,看那俩字,应该是个人名吧?”
  白若兰站在门外,道:“的确是个人名。她姓白,叫白思梅,是我四叔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堂姐。”
  她颇有些愤恨的看着白天雄,一字字接道:“当年她惨被那疯子蹂躏,不过多久,便羞愤自尽了!”
  大概是为此事压抑了许久的愤怒,白若兰看无人回应,咬牙又道:“思梅姐姐当年割脸断腕,红衣悬梁,为的就是化为厉鬼,如今,只怕是那厉鬼回来索命了吧!”
  虽明知她说的只是气话,诸人却仍忍不住阴森森打了个寒颤。
  南宫星见气氛变得极为紧绷,忙道:“兰姑娘,那毕竟是你二伯。你先冷静一下,走,咱们先去把事情通知阁主。”
  出了屋子,还没走出院门,就听呼啸连声,竟有几个白家弟子从高耸山壁上沿着长藤垂落而下,纷纷落在院中。
  白天英听声出门,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领头一个外姓弟子惶恐道:“回大师伯,我们按云师兄的吩咐,顺着别庄外围寻找足迹,结果一路便找到了这上面。弟子判断,昨晚行凶的人,就是从这院子中爬上山壁,绕到山下动手的。”
  白天英的圆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他仰头看着山壁,喃喃道:“白若麟……你莫非真的被厉鬼附身了么?”
  离开那个院子之后,白若兰大步流星往正厅那边走去,行至半途却突然停下脚步,道:“小星,咱们先不去我爹那边,这些事情自然有人会去报告,你先跟我往别处去一趟。”
  唐昕紧赶慢赶才追了过来,娇喘吁吁道:“兰姑娘,你又要去哪儿?”
  白若兰咬牙道:“去找田灵筠。”
  南宫星微微皱眉,道:“你去找她做什么?”
  白若兰恨恨道:“咱们此前想岔了,都觉得抢走孙秀怡的和夺贺礼杀人的应该不是一道,可听春红刚才所说,明明就都是那穿着喜服的混帐干的。我去找田灵筠,说什么也要让她好好回想一番,找出这个人究竟是哪路神仙!”
  南宫星本欲劝说,但将要开口又想到峨嵋那边还一直没有半点情报,让白若兰这么冒冒失失的闯一闯倒也不是坏事,便道:“好好,你去问就是。只是莫要问的太冲,田姑娘毕竟刚刚受了那种打击,心神比较脆弱。”
  “我会注意。”白若兰毫不可信的甩下一句,便向着女客居处赶了过去。
  外院门口恰碰上崔冰百无聊赖的闲逛着,白若兰派去的那个丫头亦步亦趋跟在身旁,百忙之中,白若兰还不忘过去打个招呼,叮嘱道:“春妮,你把碧姑娘千万照看好了。回头我给你发双份月例银子。”
  那叫春妮的丫头喜滋滋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子颇为受用的几乎傍在崔冰身上。
  南宫星看着崔冰求救的眼神,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暂且忍耐。
  不知是不是怕崔冰来要回南宫星,白若兰如此匆忙的当口,还多说了两句,好好夸了夸那丫头,“这春妮能干的很,手脚麻利也懂眼色,除了有时候稍微有些罗嗦,其余哪里都好。跟我们姐妹几个都挺亲近,你只管使唤。”
  崔冰百般无奈,只得勉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
  那晚听春妮一番抱怨,还以为她家里有个穷酸秀才父亲,说不定名字也颇为文雅,哪知道竟是这么个山村俗名,真不知她从哪儿学来那么多三贞九烈的大道理。南宫星扭头看了一眼,心道崔冰装的寡言少语,只有听人说话,那春妮偏偏是个话痨,这倒真是受了活罪,过后抽个空子,可得好好去安慰一下才行。
  和料想中不差太多,拦在门外的宋秀涟果然借口田灵筠不便见客,把他们尽数挡在了门外。
  要是别人,也就只好识趣先走。
  可惜白若兰并非那种性子,她被拒绝两次,事不过三,索性后退半步,扬声叫道:“田姑娘!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不肯见人,我们怎么帮你报仇雪恨?那凶手还在白家不断行凶,见过他的人里,还能开口的就只有你一个!你不帮忙,还不知要出多少人命!”
  宋秀涟柳眉倒竖,气哼哼斥骂道:“你叫喊什么!你们白家保护不周,让我们小妹丢了,二姐伤了,还好意思过来大叫大嚷!”
  白若兰张口还要再吵,就听屋内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道:“四妹,你让她进来吧。早些捉到那人,总也不是坏事。”
  宋秀涟哼了一声,气鼓鼓让到一边,不知是否气过了头,都忘了把南宫星拦在外面,把三人一并放了进去。
  虽进了门,南宫星却也知道不宜参与更深,便静静站在门内不远,斜斜可以瞥见屏风两端之处。
  其余人多半已陪着清心道长出去,屏风拉开后,床边只有钟灵音这位大姐陪着,田灵筠依旧卧床不起,被头上露出双肩,只穿着白色中衣,脸色颇为苍白,形容透着憔悴。
  白若兰坐到床边,打量了一下田灵筠的模样,歉然道:“田姑娘,我不是非要为难你,我也知道,你出了事,心里不好受,让你回想,也只会更不好受。可没办法,白家接二连三的出事,我只能求你再仔细想想,那晚袭击你的凶手,到底有什么特征。”
  “出事?贺礼被抢之后又出了什么事?”田灵筠面带讶异,握住钟灵音的手掌,颤声问道。
  白若兰一口气说道:“昨晚想要下山离开的九个客人,被人杀死在山脚。我们家里关着的一个疯子被人放跑,在那院子里的两人也丢了性命。死在那里的一个姑娘弥留之际指认,说行凶的就是那个穿着大红喜服的人!”
  田灵筠顿时面色一片惨白,双手紧紧握住钟灵音的手指,颤声道:“这……这怎么会……”
  她勉强定了定神,问道,“你是说,那人袭击了我们之后,不仅没有逃走,反而在白家杀人夺宝?”
  白若兰道:“正是如此。他用那九人练会了阴阳透骨钉的用法,说不定,今晚他就要杀他想杀的人了!保不准……他觉得曾经被你见过,会再冒险来杀你灭口呢!”
  田灵筠被她几句话说的面如土色,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死死握着钟灵音,“那……你想问什么?”
  白若兰神情惶急,忙道:“什么都好,只要是你能想起来的,和那个凶手有关的细节,什么都好。求你了,田姑娘,求你仔细想想。”
  田灵筠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低下头,抬起双手捂住了脸,闷声道:“你不要催我,我……会好好想想。”
  “那晚……那晚我本好端端的睡着,突然觉得房中有人,就惊醒了过来。当时……靠窗的位置燃着长明烛火,我恍恍惚惚隔着屏风能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但我觉得很危险,便伸手去床头拔剑。结果……我才摸到剑柄,那人就鬼一样的闪到了床边,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从没见过武功如此高的人,我师父恐怕都比不上他。他不让我开口,自己也不说话,直接将我拖到屋子中央,绑的动弹不得,跟着……就……就来剥我的衣服。我……我……就被他……”
  白若兰脸上有些发红,忍不住道:“田姑娘,那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或是身上有什么特征?”
  田灵筠头也不抬,双手捂的更紧,缓缓道:“那人是个光头,满脸大胡子又硬又长,笑起来很可怕,身上穿着新娘才穿的喜服,人很高,手脚很大。”
  “只有这些么?”白若兰有些失望,不自觉喃喃说道。
  田灵筠霍的抬起头来,盯着白若兰,咬牙道:“是,他还有一处和寻常人不一样。”
  “是什么?”白若兰喜出望外,连脸也凑近了几分。
  田灵筠恨恨道:“那人的那个东西,足足有手腕那么粗,活活把我弄昏了过去。你这下满意了么?”
  这话中已满是怒气,白若兰听出不对,可心头又是一团雾水,忍不住道:“什么东西手腕那么粗?平常看到好认么?”
  田灵筠羞怒交加,索性贴到白若兰耳边,低声道:“就是男人那根鸡巴,你要是想认,就一个个去脱了裤子好好看看吧!”
  白若兰一张俏脸顿时红如绸布,猛地起身险些撞倒了屏风,指着田灵筠连说了四五个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愤愤拂袖而去,南宫星只得垫在最后赔笑道:“兰姑娘说话有些急了,不是她的本意,几位女侠还请多包涵。她也是为了早日捉到凶手,给各位一个交代。”
  田灵筠一把丢出一个枕头,怒道:“她去捉啊!不要过来烦我!”
  南宫星连忙把枕头接住,满脸堆笑交给宋秀涟,出门追着白若兰去了。
  那边唐昕也在劝说,白若兰也知道田灵筠遭逢剧变情绪难免激荡,几句话的功夫,也就平复下来,念叨了几句赌气的话,还是道:“她也怪可怜的,回头有机会,我还是好好跟她道个歉的好。”
  南宫星看她冷静下来,这才开口道:“其实你也是太过着急了。不过是一件喜服,并不能断定这些事都是一人所为。”
  “怎么说?”白若兰坐在花池边上,仰起头问道。
  南宫星略一思忖,道:“其实至今为止发生的事,真正诡异到无迹可循的,只有孙秀怡失踪这一桩。若将这一桩刨开,剩下的凶案,只要是白家内部、或是对白家十分了解的高手,就可以顺利做到。要是有帮手配合,都不需要有多高的武功,就能得手。你仔细想想,从夺贺礼到杀福伯,要是凶手真有抢走孙秀怡那种程度的武功,还需要阴阳透骨钉这种累赘么?死掉的人中,武功最高的也不过是个年老体衰的福伯,能在四大剑奴眼皮子底下偷走一人凌辱一人并全身而退的怪物,杀这些人只怕是手到擒来吧。”
  白若兰恍然大悟一样点了点头,道:“对,你说得有理。”
  “所以在那石屋里行凶之人根本是故意做那种打扮,想要让咱们猜测成一人?”唐昕顺势道,“所以那一掌他就是随便一打,死了就算是灭口,不死,也能给这里的人造成一个误导。对不对?”
  南宫星点了点头,道:“其实那人并未想着直接灭口。春红姑娘当时正值阴虚,身体极度衰弱,否则那一掌的掌力,应该能让她要死不死的在那里挺上一天左右,足够告诉他人看到了什么。”
  “会不会……就是那个疯子干的?”白若兰撑膝站起,道,“我刚才留意到了,那两条链子末端的环,根本早就被锯开。他……会不会这几年都在装疯?就等着机会向我们白家报复?”
  唐昕略一犹豫,问出了南宫星也想问的话,“兰姑娘,冒昧问一句,那疯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可不是尽顾着家丑不外扬的时候了。”
  白若兰踌躇片刻,一咬牙道:“何止家丑,简直是家门不幸!”
  “那疯子叫白若麟,是我二伯的长子,二伯为了他,不惜得罪全家将他出身风尘的母亲扶正为妻,以至于连几乎定好的阁主位子也让给了我爹。那疯子的确是个武学奇才,我小时候就总听长辈说,他一定能成为白家武功最高的那个,光宗耀祖。他发疯之前,我们几个弟弟妹妹,可都对他敬仰的很。尤其是我堂姐思梅,一得了空,就跑去黏着他不放。”
  “他先是创了一门剑法,全家都高兴得很,之后,就像着了魔一样,非要钻研出一门内功,来配合他的剑法。那天我爹带着叔叔伯伯下山办事,他正当午的时候喜滋滋跑到饭厅,对我们几个说他创的内功就要有成。我那时还小,傻呵呵的跟着拍巴掌,就记得在场的人都很高兴。”
  “那天晚上天还没黑,思梅姐姐就去找他,我看她端着几碟小菜,应该是去找他庆贺。哪知道……恰好赶上他走火入魔,发了疯。他欺负了思梅姐姐之后,还跑去了姨娘们住的地方,大伯的一房小妾,我家的两个姨娘外带他们的通房丫头,那疯子一个都没放过。夜里巡哨过去的穆师姐听到异响,跑去查看的时候,也被他制住凌辱。要不是二伯苦苦哀求,第二天大家就已要了他的命。现在看来,二伯就不该保他!他这些年一定是在装疯卖傻,就等着有机会出来,报他被关了这么多年的仇!”
  南宫星在心里将这事情理了一理,口中道:“这就怪了,凶手不管是白若麟还是另有他人,福伯那边的地上,都不该留着思梅二字啊。”
  “也许只是装神弄鬼,吓唬人吧。”唐昕不以为意,道,“这凶手大费周章布下这么一片疑云,也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这就要看,他真正向谁下手了。”南宫星略觉不安,道,“冯破今天不到,明后两日也该到了,凶手不会再等下去。而他真正的目标一旦暴露,至少从缘由上,就会有人有了嫌疑。”
  “唐姑娘,”他转向唐昕,道,“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和你家的兄弟商量一下,将大搜魂针的解药,给那几位关键人物一人留出一份?”
  唐昕怔了一下,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不过我和兰姑娘还算谈得来,可以偷偷给她一份。”
  南宫星知道唐门家规甚严,这个人情卖给白若兰,说不定都是因为别有所图,只得道:“那可多谢了,兰姑娘虽然不太可能受害,但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唐昕也不磨蹭,当即就摸出随身药包,小心翼翼从其中挤出一颗淡紫色的药丸,用指甲一掐,揪掉一角,放在白若兰掌中,“小心收好,但别包的太严,大搜魂针药性发作极快,一旦发作痛苦万分,你拿解药慢了,恐怕都来不及放进嘴里。”
  白若兰怯怯点了点头,拆了火折中一条纸捻,裹住药块放进袖袋。
  除了等那凶手再次出手,所有人好像都束手无策。跑了白若麟这消息一经传开,不知白若麟是谁的宾客倒还好些,白家诸人,可都纷纷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白天雄。
  白天雄爱子心切,白天雄武功是白家第一,白天雄身量颇为高大,白天雄与其他四位兄弟关系最差,白天雄手下的外姓弟子最少……一条条原本没什么干系的讯息,此刻都成了狐疑之源,缠绕在白天雄身上。
  就连一向对二弟照顾有加的白天英,言谈之间也谨慎了许多。
  白若麟的逃走,将众人心中一直紧闭的箱子,硬生生掀开了盖。
  这种氛围下,白天雄终于也显出了疲态,他借口昨夜未曾休息,天色未黑就早早告退,往他夫人那里去了。
  白天英担心二弟,只好也借口值夜疲惫,追白天雄而去。
  白家五老的正室中,只有白天雄妻子住在别庄,与那些小妾比邻而居,再加上白若麟就被锁在这里,白天雄呆在别庄的时间,本就比其他人都长。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本就理所当然的事,也成了大大的疑点。
  疑点虽多,这些人却也没让惊惧冲散了理智,一番商讨之后,他们还是认定,孙秀怡失踪,与此后的连环凶案,并非同一帮人所为。
  那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一位新娘的手段,终究还是让他们猜到了如意楼的头上。
  李秀儿不忿腹中胎儿殒命,但秉性善良,不忍让白家遇上什么血光之灾,索性托如意楼抢走新娘,搅散了这场婚礼,算是报仇。
  这猜测颇为合理,峨嵋派那边也暂且认同,更有急性子的弟子,当即就要下山去寻如意楼的晦气,只可惜一想到阴阳透骨钉,那热腾腾的念头就顿时冷了半截下去。
  眼见就要入夜,关键人物的安全便成了头等大事。
  这样一番布局,要对付的显然不会是什么武功糟糕之辈,那不论武功还是地位,最该被保护起来的,当然就是白天武父子,唐行简作为唐门一行的首领,当仁不让承下了这一任务。
  其余晚辈按说不会成为目标,但为防万一,还是由白天勇白天猛兄弟一道,将白若松白若竹他们那代亲眷弟子聚集一处,由唐行杰照应。
  白天武遣人去叫了一趟大哥二哥,两人却都不肯过来,说是要在住处喝上一盅,解解心头愁闷。
  白家五老的女儿们,自然就是唐昕一肩扛起。白若萍似乎颇不适应这种人多的场合,远远坐在屋角垂首不语,反倒是白若兰心疼妹妹,特地坐了过去,护在她身边。白天英并无女儿留在武家,尽数去了商家等待嫁人,剩下几个年轻女子,到都是白天勇白天猛的后代,大抵是不同的妾室所出,相貌找不到多少相似之处,倒是身高一眼就能分出父亲是谁——白天猛的女儿,起码也比白天武的高出一头。
  南宫星本想回崔冰身边问问情况,等到夜深再伺机埋伏,不想白若兰也不顾避嫌,偏要把他留在大屋之中,他对女子本就硬不起心肠躲避,白若兰的那些年轻姐妹又都好奇的紧,东问西问,转眼就把他围到了中央。白若兰还没抗议几句,就被这些女孩嘲弄了个大红脸。
  莺声燕语环绕,南宫星到是受用的很,他见闻广博,随意挑些稀罕事说出口来,就能逗得身边女孩张口结舌,说不多久,就连唐昕也忍不住掺了进来,白若萍都远远瞪大了眼,一眨一眨的望着这位姐姐的好朋友。
  白若兰既有些不快,心里又十分自得,索性不去管他,自顾自听着窗外的动静。
  到了掌灯时分,各房送进饭菜,托南宫星口舌之福,屋子里的女孩心绪大都好转许多,吃吃喝喝之际,也有心情嘻嘻哈哈两句,当然,三句玩笑,倒有两句半绕在南宫星与白若兰身上。
  白若兰也怪不得他人,是她自己藏不住话,没几句就被姐妹套出了底,知道了南宫星就是当年害她手臂留了伤疤的男孩,若是起哄的再厉害些,多半就要叫他们在饭桌边拜天地了。
  年轻的姑娘往往就是这样无忧无虑,即便无形的危险就盘旋在身边,她们也能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
  但危险就是危险,不担心,并不代表它会因此消失。
  一片娇笑声中,南宫星突然听到了嗤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很小,如果不是他留着心思仔细注意,根本不可能听到。
  那是用针刺透窗纸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大搜魂针!
  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果然,他刚起身,隔壁的大屋中,就传来了惊慌的叫声。
  欢笑的气氛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众女子呆呆地坐在桌边,连筷子也不敢移动半分。
  只有白若兰站了起来,飞快的冲到窗边,双手一推飞身纵了出去。
  南宫星自然紧随其后,百忙之中扭头向着也要追来的唐昕道:“不必跟来,照顾好她们。”
  隔壁窗棂已被打开,远远可以看到中针的是白天勇,唐行杰正神情紧张的把药丸和水灌进他嘴里,白天猛满脸怒气,正往空旷的院子中四下打量。
  白若兰应该也没看到对方的身影,她只是怒气攻心,按捺不住追了出来而已。南宫星心里明白,只得脚上加力,赶到她身边并肩疾奔。
  出了院子便是南北岔道,两人停下脚步,南宫星皱眉道:“往哪边追?”
  南向通往大门,北边则深入庄内。
  “这边。”白若兰咬牙说道,带着南宫星往北追去。
  这阵子的命案闹得人心惶惶,没有武功的下人忙完手上的事便都缩回房中不敢出来,今日没人负责巡视,护院弟子和四大剑奴都去守在了各处客房,空荡荡的道路上竟见不到一人身影,连路也无从问起。
  眼见白若兰面上神情愈发焦躁,南宫星也无计可施,只有紧紧追在身边,凝神打量周遭,心中暗自思忖着方才莫名感到的一阵不安。
  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悬在他们的头上,一寸一寸收紧。
  这时远远的大道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浑身颤抖着缩成一团,坐在道边。
  “是春妮!”白若兰喜出望外,拉着南宫星飞奔过去,双手一伸按住春妮双肩,急道,“你看没看到什么人从这边过去。”
  春妮泪流满面唇白如纸,抖得好似筛糠一样,显见几乎吓破了胆,但看到是白若兰问话,还是哭哭啼啼的说道:“碧姑娘……嫌我啰嗦,赶我出来,我……我正要回去休息,就看到……看到一个怪人鬼一样的跑了过去。他……他明明是个男的,却穿着新娘子的衣服!好……好吓人啊。”
  白若兰双眼一亮,问道:“他往哪边去了!”
  春妮抹了抹眼泪,颤巍巍伸出小手,指向那一列妾室聚居的并排小院,道:“我……我看不太清,就在那边突然没了,不是第三个门,就是第四个。”
  白若兰长身而起,一拉南宫星衣袖,怒道:“终于揪住你的尾巴了!”
  站在院门外,南宫星皱眉问道:“里头住的是什么人?”
  白若兰愤愤道:“这边住的是我大伯的小妾,那边,正是我二伯母的住处!”
  她将手一伸,指着第三个门道:“你去看这边,我去看看二伯是不是在家。要是在,今日必定要他给个说法!”
  南宫星心头略生疑云,但此时显然不是劝说的时候,便点了点头,道:“你千万小心,有事马上叫我。”
  听着白若兰马不停蹄冲进院中,擂鼓一样敲起门来,南宫星倒觉得自己这边有些为难。
  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男子,乘夜去敲妇人房门,可不是不拘小节就能一笔带过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敲门,毕竟白天英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嫌疑,这里是他小妾住处,并非藏不下人。
  屋里传来一阵忙乱之声,跟着,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娇怯怯道:“谁啊?”
  南宫星道:“还请夫人开门,方才有杀人凶手往此处来了,阁主吩咐,叫我们来查看一下。”
  “凶……凶手?”里面的声音似乎颇为惊惶,还带着仓促喘息,“这……这里没人,你们往别处找去吧。”
  这么一说,反倒更加令人起疑,南宫星又敲了两下,道:“夫人若不开门,在下就只能破门而入了。”
  “你、你等等!我……我还没穿好衣服!我睡下了!”里头的妇人急忙说道,跟着窗户一亮,似是多燃了几根灯烛。
  这么等了一会儿,门内才喀喇一声卸了门闩,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娇小妇人鬓发散乱的站在门内,双颊酡红似火,额上却满是冷汗,连衣襟的带子,都束的乱七八糟不成体统。
  看她一脸慌张,说是心中没鬼,只怕连白若兰也不会相信。
  南宫星轻轻一推,闪进屋内,口中说了句:“得罪。”便四下打量起来。
  “我……我这儿没什么人。”那妇人谄媚笑道,也不知是否故意,领口微微滑下,露出一片雪腻酥胸。
  南宫星也不理她,扫视一圈,突然迈到衣柜之前,抬手将门打开。
  那妇人一声惊呼,瘫坐在地上。
  柜中的确藏了一个男人。
  只不过,却不是白天英。
  这男人并不胖,还十分年轻,身上的衣服还没穿整齐,裸着精壮的胸膛,头上汗出如浆,对着南宫星抖抖嗦嗦的说了两个我,便呆呆地站在衣柜里,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这的确不是白天英,看他急匆匆套上的裤子,不过是个门都没入的护院弟子。
  他本不该在衣柜里,而应该守在院子外头才对。
  南宫星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幅场景,不曾想凶手没有追到,却给白天英捡到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尴尬的气氛中,一墙之隔的邻院,传来了白若兰怒气冲冲的声音。
  “二伯!你怎么说!”
------------------------
!

TOP Posted: 07-23 21:37 引用 | 點評
二雷 [樓主]


級別:聖騎士 ( 11 )
發帖:8343
威望:674 點
金錢:2026 USD
貢獻:0 點
註冊:2015-05-15

  第十章:香茶苦口

  听出是白若兰的声音,又眼见南宫星转身要走,那瘫坐在地的小巧妇人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一抱搂住了南宫星大腿,抽抽噎噎道:“饶命啊,小哥哥,求你高抬贵手啊。”
  南宫星哭笑不得,道:“饶命这是从何谈起,你不守妇道,我也犯不着杀你不是。”
  那妇人哭得更加惨痛,泪水鼻涕糊了满脸,“可你要是说出去,我……我就非死不可了。我……我哪儿还有脸见人啊。”
  南宫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院子极为狭小,屋子也并不大,外无陪房,显然并没随身丫鬟服侍,作为妾室,应该也是过的较苦的那种,看她这副模样,为了失节而死不无可能,心下不忍,他只好道:“你若不被别人捉到,便不会有人知道。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夫人还是自重为好。”
  那妇人仿佛溺水之际抱住了一段浮木,感激涕零的俯身梆梆磕了两个响头,连声道:“谢小哥哥饶命,谢小哥哥饶命。”
  南宫星扭头看了那青年一眼,屋内和他身上确实也没有那颇不好藏的大红喜服,他刚才试了试,那人内力极差武功平平,应该足以洗脱嫌疑,但凡事留下后手是他的习惯,他低下头,柔声问道:“夫人,我保密,也总要知道保的是谁吧?”
  那妇人倒是不傻,怔了一下,便立刻道:“我……我叫茗香,那……那个是白家的弟子,叫……叫林虎。”
  南宫星将两个名字记在心里,起身一笑,道:“这边怕是马上要来不少人,你不想再被别人发现,就赶紧让这老虎学学小猫,找个路子溜走吧。”
  那边白若兰似乎已等得不耐,高声道:“小星,你快过来!二伯还要抵赖!”
  茗香显然对白若兰极为忌惮,转身就冲到衣柜边,拿起衣服往林虎身上胡乱套着,一连声道:“走走走,你赶紧走!别……别害我丢了性命!”
  南宫星苦笑摇头,出门往隔壁跑去。
  院内房门大开,毕竟是正妻所住,比茗香那里不知宽敞了多少,两个随侍丫鬟心惊胆战的站在门外,只敢探头不敢进去。
  进了屋子,才看到白若兰正气势汹汹站在卧房门外,怒瞪着里面道:“二伯,你那件大红喜服呢,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来不及藏好吧?”
  南宫星连忙赶到她身边,低声道:“怎么了?”
  卧房里那个曾在白若麟院外见过两次的柔弱妇人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床边,床上半躺着面色微红的白天雄,带着血丝的眼中已有了鲜明的怒意,“兰儿,你别太过放肆了!发了疯一样冲进我的住处,胡言乱语些什么!”
  白若兰怒道:“还在装蒜!刚才四叔被人打了大搜魂针,我问你那会儿在哪儿,你说你一直在床上睡觉,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靴子上这些没干透的泥是哪儿来的!上面沾的叶子,总不是你修整花坛蹭上的吧!”
  南宫星一眼看到榻边那双靴子,就知道白天雄的确是刚刚进屋不久,想必这谎说的有些糟糕,连旁边的妻子也没帮他去圆,而是柔声道:“天雄,你就实话告诉他们吧,你刚才去哪儿了。”
  白天雄眉头紧锁,沉默片刻,看到白天猛也怒气冲冲的大步赶到,才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去若麟的院子那边走了一遭。想看看他上了山后,有可能逃到哪儿去。我的确不知道四弟受伤的事,更不知道什么大红喜服,你们不信,就只管搜吧。”
  白天猛冷哼一声,抢进屋内一把推开白天雄夫人,毫不客气的翻找起来。
  白天雄也不插手,只是起身扶住妻子,在一旁坐下。看他裤管上横七竖八蹭的尽是泥灰,还有蒺藜残存的断刺在上,倒的确像是刚从山林中回来。
  但此时白若兰和白天猛都怒气冲冲,出声劝解反倒会招致疑心,南宫星只好默不作声,四下打量着看能否找到其他线索。
  最后却什么也没能找到。
  不仅如此,随后赶来的白天英也帮忙做证,他们兄弟喝了些酒后,白天雄的确说了要去山上找那不肖子,白天英想要同去,却被拒绝,便去找清心道长喝了一杯,打算多少挽回一下与峨嵋的关系,他最后看到白天雄去的方向,的确是向着白若麟逃走的地方。
  这说辞并没什么错漏,屋内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证白天雄的东西,紧接着赶到的白天武也不好就此作出判断,只好宣布将此事暂且搁置,等过后冯破到了再一并处理。
  白若兰虽然不忿,也只能压下怒气。可眼见着亲哥哥在鬼门关口走了一遭的白天猛却说什么也按捺不住,一声怒吼,竟一掌拍向白天雄胸前。
  白天雄面色一沉,横臂一封,双掌相交,他坐在椅上纹丝不动,反将白天猛震出四五步远,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他双目半眯,缓缓道:“五弟,你可莫要忘了,我要是想杀四弟,根本用不到阴阳透骨钉。”
  双目如电在屋中一扫,他紧跟着厉声道:“我不管想杀你们哪个,都不用靠那什么阴阳透骨钉!我久未出手,你们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屋内一片默然,白天猛挣扎两下,竟被方才那一掌震得撑不起身,唔的一声闷哼,唇角垂下一道血丝,满面萎靡。
  白天武上前一步,淡淡道:“二哥,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过于蹊跷,人心浮动也是理所当然,你休要动气,事情必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白家此时,一定有人在暗处捣鬼。你若受了委屈,三弟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可若这事最后真与你有关,我豁出这条命,也要与你分个高下。”
  白天雄冷冷道:“随时恭候。我还真想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剑法长进了多少。”
  本以为有十足把握的追捕,最后就此不欢而散。
  白若兰心思已彻底乱成一团,走在路上,忍不住喃喃说道:“小星,难道……我真错怪了二伯?看他……那副样子,实在不像是在扯谎啊。”
  南宫星柔声道:“兰姑娘,真正会扯谎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叫人看破。”
  “对了,你在旁边找到什么了没?”
  毕竟是一条人命,南宫星只得道:“没什么,只有个瘦瘦小小的妇人,早早睡下了。弄得我颇为尴尬。”
  白若兰抿了抿嘴,小声道:“那个茗香夫人挺可怜的,大伯十天半月也不去那边住上一次,也不肯派个丫头伺候,独个住着那么个不吉利的屋子,不早点睡下,也够害怕的。”
  “不吉利?”南宫星略感好奇,问道。
  白若兰叹了口气,轻声道:“被白若麟害了的那个大伯的小妾,就是在那间屋子里悬梁自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怨鬼作祟,跟着为此自尽的,都吊死在了那间屋子里。”
  “白思梅也是?”
  白若兰点了点头,“思梅姐姐去得最晚,从她自尽之后,那间屋子就被封了。直到大伯新娶了一房小妾,把新失宠的那个挤的没了住处,就硬是给安排到那破屋子里去了。其实……”她踌躇了一下,低声道,“叔叔伯伯里头,包括我爹在内,就只有二伯对小妾也比较上心。跟了二伯的女人,过的才算是有点福气。”
  这话南宫星不好去接,白若兰身为女子,自然会对此有所感慨,可江湖上自小习武的粗人们,能有几个对小妾也一般的温柔怜惜?不过是图个香暖冷被,软玉承阳罢了。
  比起这个,他倒是对刚才白天雄露的那一手武功更加在意,道:“对了,我原本听说,你二伯的武功虽然是五兄弟中最高的,但也没有高出其他人太多,刚才看来,好象并非如此啊。”
  白若兰眉心微锁,道:“我爹他们又不是成天在一起比试,上次切磋都是好几年前了,兴许那时候二伯并没认真吧。”
  说话间已到了之前落脚的大屋,南宫星本想查看一下方才大搜魂针究竟是从何处打来,无奈天色太暗多有不便,只好暂且作罢。
  回去不久,便到了休息的时辰,唐昕依旧陪着这些白家少女,南宫星却不能再留,告辞之后,匆匆走向白若兰为他安排的客房。
  那里离崔冰的住处并不太远,但天色已晚,就算想去摸摸她的小脸,亲亲她的小嘴,也已不是时候,南宫星叹了口气,孤枕独眠了一阵子,身上还颇有些难过。
  要是崔冰有一身通识人心的本领,偷偷摸到他房中等着,就真是再好不过。
  动了这个念头,南宫星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两声,崔冰要真有这种敏锐,也不会被他哄着留在这里担惊受怕了。
  这庄里女子倒是着实不少,可惜能慰他寂寞的,暂且还一个都没有。
  被纷至沓来的事端拖住不得脱身,搞得他心底也渐渐烦躁起来。
  屋内黑漆漆的,想必丫鬟收拾好床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就连灯烛也给熄了。他推门进去,伸腰舒了舒筋骨,将门闩随手架上。
  哪知道咔哒一声响过,屋内竟紧接着响起一个女子话音,软糯酥甜,说不出的娇柔动听,“星少爷,你可回来了,妾身等的腰都酸了。”
  南宫星眉头一皱,借着月光摸到桌上火石,点燃了灯烛,才沉声道:“茗香夫人,你这会儿可不应该在这儿啊。白大爷就在别庄住着,被他知道你夜里不在闺房,岂不要命?”
  茗香的语气没了先前的惶急,而是透着浓浓闺怨,“他嫌我住的地方晦气,几个月也不会去一次,去得时候还都是白天。能发现我不在的,怕是只有那些游魂野鬼吧。”
  南宫星心中飞快思量,抬手推开屏风,果然端端正正坐在他床边的,正是不久前才被他撞破奸情的茗香。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白家大户出身,看来并未忘记这个道理。
  来此之前,茗香显然精心梳洗妆点了一番,乌发如云高高挽起,斜斜插着一柄鎏金步摇,饱满光洁的额心缀了一点朱赤,眉画精细,眼抹朦胧,颊泛彩霞,唇莹海棠,全没了此前涕泪纵横的狼狈,方寸之间,百媚流转。
  大概是过来的时候不愿引人注目,她身边放着一件灰黑披风,身上穿的也是颇为朴素的对襟襦裙,为挡夜风,加了一件绛紫半臂。
  她身量不高,坐在床边更显娇小,灯火昏暗,一眼望去浑然不似先前三十多岁的模样,倒像是双十年华的青春少妇。
  说不动心那是假话,但要说马上色欲熏心也不至于,他先拉过屏风挡在床前,问道:“夫人是如何找到我这儿的?”
  茗香怔了一怔,低头道:“妾身好歹也有几个相熟的丫鬟,你可是兰姑娘亲自安排的住处,白家的下人,早传的人尽皆知。”
  “那……你来做什么?担心我漏了你的秘密?”南宫星扶着床柱站定,问道。
  茗香微微抬头,水汪汪的眸子直直盯着他道:“你又不是傻子,妾身说不担心,你也得信呐。实际上,妾身怕得要命,现在胸腔子里头还扑腾扑腾跳的心疼呢。不信,你……摸摸看?”
  南宫星望着她刻意耸起的酥胸,微笑道:“夫人大可放心,此事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夫人总不会要我为此赌咒发誓吧?”
  “那可过意不去。”茗香水眸流转,娇声道,“少爷肯帮妾身,妾身就已是感激不尽,只想着该如何报答才好。”她抚着小巧耳珠上戴的翠色耳坠,道,“可妾身实在是拿不出什么,连身上的首饰,都是些多年的旧货,这可要怎么办呢?”
  南宫星微一皱眉,道:“夫人,在下别无所求,你们能合家美满,安安分分度日就好。时候着实不早了,夫人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茗香抿了抿唇,含羞带怒的瞥他一眼,道:“妾身蒲柳之姿,确是不比兰姑娘青春美貌,可……难道只是一夜春宵,也入不得少爷法眼么?莫不是嫌妾身太老?”
  南宫星心知肚明,这妇人半夜豁出脸面来此,就是为了将他也拖下水,堵住他的嘴巴,若不是怕惹麻烦,这飞来艳福,他早已笑纳,如今也只能道:“夫人言谈也算是知书达理,又何苦一错再错。”
  茗香起身凑近到他身前,仰头向他颈间轻轻呵了口气,软软道:“你不肯与妾身一道犯错,妾身又怎能信得过你呢?”
  下颌一阵酥痒,南宫星赶忙向后退开半步,道:“夫人,在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茗香贴上前来,双臂一揽已搂住南宫星腰身,那半抬眼眸,润莹莹几乎滴下水来,她吃吃笑道:“你要非让我走,我就扯破身上的衣服,叫嚷着冲出门去。到时没人肯信你说的话,我也一样能平安无事。”
  她将脸埋入南宫星胸膛,一双小手心急火燎的上下摸索起来,口中已溢出急促娇喘,道:“你这小冤家,看着年纪不大,身子却比那林虎还要壮实,嗯……身上硬邦邦的,好……好得很呢。”
  看她一丢开伪装,便露出了狼虎之年的气势,南宫星不由得暗自苦笑,想这三十来岁的妇人早早被丢在一旁无人问津,其实也颇为可怜,如此艳福若是寻常男子,只怕还不好消受。
  他也实在不曾想到,这次专程赶来暮剑阁,与白若兰之间还没什么实质进展,就先要给她大伯头上,多送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既然无法推拒,他索性顺水推舟,郁积许久的情欲能有这么一个成熟妇人帮忙承受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已决定,他也就不再客客气气只被摸来摸去,双掌一垂,抄到腰下径直按住那裙褶之下的耸隆臀峰。
  茗香人虽瘦小,该有肉的地方到绝不含糊一分不少,隔着几层布料,仍能摸出那两瓣屁股圆润紧凑,鼓鼓囊囊甚是弹手,捏住往上一提一松,好似满水皮囊一般,沉甸甸便是一个晃荡。
  “唔……”才被捏了几下屁股,茗香就咬着下唇仰身往后拉开头来,水汪汪的瞪他一眼,双手急匆匆去扯他腰带。
  南宫星抬手任她把外袍脱去,耳中却留意着周遭动静,毕竟白家此刻的情形太过诡异,他可不能被温柔乡拴住所有的心神,中了什么圈套可大大不妙。
  他这边还有余暇分心别处,茗香却已经面红眼湿一副迷醉模样,那如饥似渴的神态,让他都感到有些讶异。才一松开衣领,她那双滑溜溜的小手便急不可耐的钻了进来,顺着他紧绷肌肉一路摸索下去,掌心的细润汗水尽数抹在他身上。
  “小冤家……你……你好壮啊……”踮起脚尖,茗香一口亲在他下颌,双臂搂着他脖颈向下用力,将两片嫣红唇瓣磨蹭着向上吻去。
  南宫星低头相就,听她喉中一阵喜悦轻哼,贴着他嘴巴便是一连串重吸轻啃,还不等他向内挑拨,一条嫩滑丁香已主动送了进来,灵巧无比的舔过他口内各处,与他舌头顷刻便缠做一团,亲吮的啾啾作响,津唾入口,渗着一股淡淡香气,也不知提前含了些什么当作准备。
  她嘴里忙成一团,双手也不落后,绕到颈前松开盘扣,回到背后一剥,便把南宫星亵衣扯下,露出筋肉凸起的精壮胸背,她手指沿着肌理起伏来回抚摸,鼻后嘤嘤连哼,一副喜极欲泣的模样。
  吻得几乎透不过气,茗香才娇喘吁吁的松开小口,眼波朦胧的望着他光裸上身,死死盯着那隐藏在皮肤下,充满生命力的坚韧肌肉,她伸出舌尖,心满意足的舔过他身上四处皆是的细碎疤痕,突的长吟一声,软绵绵挂在他身上,有气无力道:“小冤家,下头……下头湿漉漉的好难受,人家没力气了,帮我把衣裳脱了吧。”
  南宫星原本不信,伸手一抄,那里热气腾腾,隔着几层布料竟仍能让他黏滑满手,着实令人大吃一惊。
  他不是没与这般年纪的女子行过好事,教他所有阴阳交泰之乐的,便是个比茗香还年长些的丰美妇人,玩心大起,偷偷窥探别家夫妇同房的时候更不是少数。而勉强算是阅人颇丰的他,也从没见过如茗香这样,好似吃了春药一般的骚媚入骨。
  寻常妇人再怎么淫浪透顶,恐怕也变不出这一裤裆好像尿了似的淫汁来。
  他惊讶之下,动作慢了少许,茗香这就等待不及,口唇一张,吸住他胸前乳头,嫩滑舌尖卷贴上来,上下左右一通乱舔,小手摸过肚腹,丝毫不停的钻进他亵裤之中,迫不及待褪了下去。
  与他脸上显小面相截然不同,劲瘦有力的大腿之间,那根阳具可早已是熟透了的模样,玉掌屈指难握,双手圈住,仍能从虎口露出一截,昂首如龙,顶起亮紫灵龟,青筋环绕,晃着紧绷春袋,头尾略略上翘,沉出一道微曲鹤颈,先不说是否能征善战,光是看着这副宝贝的品相,就足以叫晓事的妇人欢喜得浑身发酥。
  从脖颈往下一寸寸看过来,真是个爱煞人的伟丈夫。
  茗香起初仍在两个乳头间来回吮吻,待到双手脱下亵裤,绕到胯前一摸,登时张口结舌,呆呆退开半尺,低头看了下去,盯着那根宝具看了半晌,仿佛不信是真,又用手指捏了两下。
  那东西本就谈不上老实,在她掌中立刻跳了两跳,她倒抽了口凉气,长长地哎呀一声,酥软道:“这……这可非美死我不可呀……”
  南宫星将腰一挺,打趣道:“你现下可有力气了么?”
  茗香嗯嗯哼了两声,双膝一弯蹲在他身前,喃喃道:“有有有,见了小冤家这宝贝,死娘皮也得睁开眼睛再嘬两口才肯安心去见阎王。”
  她沿着大腿往上舔去,娇躯一跪一挺,勉强将口唇凑到阳物旁侧,也顾不得毛发刺挠,啊呜一口含住了一边内丸,隔着皴皱袋皮托在舌上把玩。
  看茗香挺直身子也够的颇为费力,南宫星索性拍了拍她的头顶,扭身坐在了床边,她也不起身,就这么跪着扭身跟了过去,趴进他腿间喜滋滋的一口吻了下去。
  他这几日根本顾不上沐浴擦洗,胯间满是男子体味,茗香却丝毫不以为意,埋首吐舌,连腹沟积下的尘垢都被她就着口水舔得干干净净,跟着偏头将面前阳具一握,如吹竹笛,细细打横吸吮上来。
  腹下方圆被伺候的无比舒泰,南宫星忍不住轻哼一声,将双腿分的更开。
  茗香满目春情瞥他一眼,香舌贴着阳具下侧一气舔到顶上,旋即红唇大张,勉力罩住龟首,一边吸吮,一边往深处含去。
  她口舌之技可称娴熟,含入时以舌相托左右撩拨,退出时前后勾舔收颊急吮,看着嘴巴不大,进退之间,仍呜呜嗯嗯的吞了将近一半入口,阳具恰顶着紧缩喉头,好似个肥美花心,一下一下嘬的发麻。
  一边卖力伺弄口中箫管,一边扭着身体将下裳褪去,白生生的屁股才一露在外面,茗香就匆匆将一只手掌塞进胯下,纤指拨弄,自行抚弄起来。
  看来她下面那汪淫蜜并非作假,也没看出手指埋在股间有什么激烈动作,咕咕滋滋的水响便已清晰可闻。
  连一向不愿往坏处揣测女子的南宫星,也不禁心想,这等淫浪的妇人被闲置下来,不去偷人才是怪事。
  跪在他腿间舔了片刻,茗香啧的一声吐出口中巨物,樱唇已被蹭的略显红肿,双眼也被噎的泪光盈盈,她像是哀求般道:“小冤家,我……我实在忍不住了,求求你,弄、弄我吧。随你高兴,怎么弄都好,妾身下面的骚穴,痒得快要疯了。”
  南宫星仍不愿将全部心神投在此处,他一边照旧留意着周围,一边翻身躺在床上,笑道:“客随主便,既是你来找的我,那要怎么弄,就随你好了。”
  茗香盯着那旗杆般竖起的粗长玉茎,仿佛连心肝都酥的发颤,抖抖嗦嗦扶着床边站了起来,抬腿脱掉弯弯尖尖的小巧绣鞋,将袜子随手扯去,赤着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晃悠悠爬上床来。
  她伏下身去,又依依不舍的含着菇头亲吻一阵,留了一片津唾在上,这才分开一双细腿,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跪坐在他腰上。
  “小冤家……你的东西怎么会这么硬,好像包了铁似的……”茗香伸手握住阳根,咬着下唇抬起屁股,将乌油油的毛丛下方那张流满馋涎的红嫩小嘴匆匆凑了上去。
  前端被一片温热滑腻紧紧贴住,南宫星愉悦的哼了一声,双手抬起,隔着她未及脱下的上衣轻轻揉着那胀鼓鼓的胸脯,这边与她的屁股相比并不逊色半分,也是饱满圆润,颇叫人好奇,她这瘦小身子上的肉怎么会如此听话,尽长在该在的地方。
  茗香咬了咬牙,纤腰向下一沉,玉门关口的拢簇嫩肉登时被尖端挤开,下面本就已是抹满了油膏一样滑溜,她被这一挤撑得腰眼发酸,哎哟一声软了双膝,一时控不住身子,竟直挺挺将那菇头整个塞了进去。
  这一下不光撑得她眼冒金星,连南宫星也觉得这穴管儿实在紧的反常,不说浑若处子,也起码是久旷旱田,当下便道:“夫人,你这下面怎么会这么紧凑?难道那林虎下头,是顶了根竹签么?”
  茗香额上满是细密汗珠,她费力摇晃着汗津津的雪臀,口中道:“我……我怎么知道。我好不容易豁出脸面勾搭了他,衣服都才脱到一半,就……就被你这小冤家撞破了好事,老爷几个月还不用一次,我偶尔塞根指头进去,还能撑松了不成。今、今夜被你这宝贝一插,我可得烧香拜佛求老爷最近莫来找我,否则……否则非漏了馅儿不可。”
  看他面色平平,茗香低头在他唇上亲吻一番,腻声道:“小冤家,人家少个情郎,你怎么反倒不太高兴呢?你……真当妾身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子么?”
  南宫星微微一笑,抬手脱下她身上半臂,拨开短衣前襟,露出里面葱绿抹胸,抬起屁股往上顶了一顶,道:“我不高兴,是因为你下面把我紧绷绷的裹着,却偏偏动的太慢。”
  茗香将上衣脱下,反手解开抹胸丢到一边,光溜溜的身上终于一丝不挂,雪白的娇躯泛着诱人粉泽,胸前那对白丘顶上,嫣红乳豆早已翘立在铜钱大小的晕红中央,看那样子,好似并未哺育过子女。
  她趴伏下去只是昂着粉臀浅浅套弄,娇声道:“我哪儿来的力气,你那东西那么厉害,光是进个头儿就把我塞的满满当当,魂儿都轻了几两,要是大起大落,妾身的小骚穴,可就叫它捅透了底咯。”
  显然是淫兴已炽,她晃着屁股上下起伏,口中叫的也有些乱七八糟,亲着南宫星的胸膛道:“亲哥哥,好少爷,你莫生气,让妾身慢慢来,妾身就是美死在床上,也一定让你的大宝贝快活。”
  南宫星捏着她发硬的乳头,莫名心想,怎么这一番交媾,倒像是他被这妇人强奸了一样。
  她低头喘了几口,奋力一撑,将火烫的身子竖直坐起,不知是下定了决心,还是觉得小穴已经适应,她深吸口气,又是往下坐去。
  比起最初被顶开的关口,那蜜户深处倒没那么窄细,借着汁液黏滑,玉茎长驱直入,毫不停滞的一探到底,上翘龟首一路碾过穴管上穹敏感嫩褶,结结实实的撞在膨软如棉的蕊芯软肉上。
  饶是如此,他胯下那条怒龙,仍有小半留在外面,好似一根铁棒,将茗香小巧玲珑的身子举在身上。
  她双手死死按着嘴巴,嫩白的大腿根上剧烈的抽了两下,颤抖半晌,才呜的一声泄了口长气,软软道:“小冤家……容……容我歇口气,这……这一口吃的急了,险些……噎死我。”
  南宫星并不着慌,好整以暇的把玩着她那对粉圆玉乳,任她肚中戳着他那大半截娇喘不动。
  他掌中真气阴阳交替随心所欲,不论女子是何体质,只要贴着肌肤摸索片刻就能找到最有效的阴阳配比,在手上薄薄附着一层,所触之处酥麻酸痒,浓淡由他。
  这本是他所修习的内功对敌手段之一,以阴阳搭配混出从根本上克制对手内功的真力,自然事半功倍,遇上至阴至阳的对手,也不会轻易落了下风。
  只是他玩心颇重,一时兴起用在女伴身上,才发现依着体质不同,混出的真气一样具有奇效,自此便成了他引蜜流芳的重要手法。
  他对茗香谈不上有什么亲近之意,此时把这手法施展出来,与其说是想要助兴,倒不如说是想看她不堪承受的模样,也想探上一探,这淫媚入骨的妇人究竟能放荡到何等地步。
  虎口张开,将酥乳齐根纳入掌中,捏捏摸摸,好似玩弄成团面筋,五指交替攀爬,顷刻便罩上玉峰,掌心一缩,将敏感花苞挤了一挤,跟着二指轻捻,好似夹住初春时节第一朵冒头的柔嫩花苞一样,将乳头摘在指缝,指肚轻轻一压,便是十余下仔仔细细的左右揉搓。
  如此往复,那两团柔乳在南宫星手里恍若成了一对名贵精美的瓷器,轻呵慢拭,悉心把玩。
  在茗香心中,身上那对奶子不过是男人喜好的玩物,虽也曾被吸得发痒,但更多是被捏的发痛,哪知道被南宫星这一番抚弄,一浪又一浪的翘软酥麻涌遍全身,竟比肚子里吞下的那根阳具来的还要猛烈,这下别说是恢复些力气,转眼就已经美得她连腰都抬不起来,软绵绵趴了回去,任他围绕着两颗乳豆大做文章。
  不多时,南宫星就把茗香送入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境界,周身红霞遍体,雪股抽搐不休,贴着灵龟的那团花心,一股股淌出清蜜,知道差不多到了时候,他将食指一曲用拇指扣住,将一小团内力附在指尖,双手齐出猛地在她已胀大一圈的乳头上弹了一下。
  恍如雷贯背筋,茗香啊呀一声尖叫弓起脊梁,雪白的小脚死死蹬住床单,汗津津的屁股猛然抖了两下,嫣红阴门紧紧夹住那根硬柱,一股阴津倒浇下来,湿漉漉流了南宫星一身——着实酣畅淋漓的泄了一遭。
  “小冤家……我……我是不是死了一回?怎么……怎么刚才好像魂儿都飞了。”她微微抖着趴在南宫星胸前,眼前的景象好似还有些朦胧,迷迷蒙蒙的娇声问道。
  “难不成以前没尝过这种滋味么?”南宫星捧着她红艳艳的脸颊,柔声问道。
  “没……虽也快活过,可……可没这么厉害。老爷他……通常都是剥了衣服让我伺候一阵,就按着屁股一通狠弄,破瓜那几次,可是弄得我死去活来。”她嘴里说着,好似觉得南宫星的阳具还硬邦邦竖着,心下颇为过意不去,强撑着又晃了晃香臀。
  南宫星微微一笑,眼底划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但并未开口说出什么,而是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她充血乳苞。
  茗香的情欲果真炽烈异常,他才逗弄了十来下,她就如痴如醉的低头卖力的舔着他的胸膛,细细的腰肢好似要晃断一样拼命摆动。
  南宫星已大致猜到了缘由,不忍再看她泫然欲泣的哀婉神态,双手一抱,搂着她猛一翻身,将她汗湿裸躯压在身下,抬掌一握,把住她小巧玲珑的玉足,一提一分,让她双股大张蕊绽花开,雄腰一挺,胯下怒龙猛冲而入,顶的她一声娇啼,背挺如弓。
  他顺势一抽,灵龟滑至几欲脱出,一腔淫蜜随之外涌,还没等漏出泉眼,就被那硕大紫头咕唧一声堵了回去,直抵花芯。
  这大开大合的刚猛路数若是用在娇嫩少女懵懂未兴之时,说是酷刑也不为过,可要是对上情酣欲浓的风骚妇人,可就是恰恰杀中了要害。
  不过百余下的功夫,茗香胯下便汁漏如溺,双目紧闭死死咬着塞进嘴里的被角,泄了不知几回,玉茎翻搅之间,飞沫四溢,红肿蜜唇张合犹如鱼口,抱着阳具直想吞下。
  看她已是强弩之末,只是憋着一口气耸臀硬撑,南宫星微勾唇角,将腰背骤然一挺,跟着双掌捏住那对酥乳,一扯一顶,一推一送,如重锤破城,结结实实的在她花心上碾了几下。
  感到体内巨物突的一涨,仿佛担心他向外抽走,茗香连忙睁开双眼,慌张道:“好少爷,我……我生不出孩子,你……你只管弄进来吧,全……全都给了我吧……”
  南宫星好似早已知道,不仅未曾外撤,反而挺身一顶,将穴心都戳深了几分,精关一松,热腾腾的浓稠阳精一股脑喷在酥软蕊芯之上。
  茗香双腿猛地打直,口中长声呜咽,被撞出两片嫣红的粉臀紧紧夹住,身子好似发了癫一样剧烈的抽搐几下,软软瘫在床上,舌尖搭在唇外,晕了过去。
  南宫星抽身而出,也不急着收拾,反而将茗香脱在床上的衣衫拿到手中,细细翻找。
  顷刻叫他找到一个小小的纸包,他翻身下床,绕到屏风外头,借着烛光小心打开,里面装着十几颗黑色药丸,透着一股淡淡清香。
  他回到床边,捏起两颗放到自己袋中,跟着将纸包包好,放回原处,这才放心躺到床上,伸手玩弄着茗香犹在急促起伏的娇嫩乳尖,微笑着闭上双目,暗自思量。
  看来,还得靠那唐昕帮个小忙才行。
------------------------
!

TOP Posted: 07-23 21:37 引用 | 點評
二雷 [樓主]


級別:聖騎士 ( 11 )
發帖:8343
威望:674 點
金錢:2026 USD
貢獻:0 點
註冊:2015-05-15

  第十一章、碧血染红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南宫星特地只是运功调息,并未睡下。
  等到耳边茗香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失神的浅眠了大半个时辰后,他侧转过去,手指钻入茗香紧闭的腿间,在还有些肿胀的花瓣上轻轻搔弄。
  不费什么功夫,茗香就被他逗的醒转过来。
  本就是她主动送上门来,看到他胯下的阳具又是一副雄姿勃发的模样,她虽然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还是主动钻进了被中,蜷起身子将那根硬物小心的含进嘴里,前后抚弄。
  弄了一刻,下巴酸得要命,南宫星却还是没有半点要出精的意思,茗香只得挪开嘴巴钻出被子,娇声道:“小冤家,妾身的下巴都快掉了。”
  南宫星捏着她的乳肉,笑道:“那不如换张嘴巴再试试看如何?”
  她勉强笑了笑,伸手往下面摸了摸,道:“可……可妾身那边有点发肿,怕伺候不好小冤家的宝贝。”
  “肿了不是更紧,”南宫星微微一笑,手指一探按住蜜户顶上那颗相思红豆,轻轻一转揉了起来,“反正只要有刚才那么湿,你也不会难受不是。”
  “妾身被你弄得魂儿都丢了七八次,身子里的水都快流干了。你……你可轻些,莫要弄伤了妾身。”茗香低声说道,抬手掀开被子,侧头轻轻吻着他的胸膛。
  南宫星顺势压了上去,手指逗弄一番,那条销魂缝里,到也有了些许清浆,不过比起上次的春水潺潺可是逊色了许多,他趁着龙头上滑津津的口水仍在,扳开腿儿往里一耸,便入了小半根进去。
  茗香嘤咛一声咬住下唇,婉转承受。
  南宫星不紧不慢的在她体内轻抽柔送,时而翻转身子叫她高高撅着屁股,时而将她抱起举着小巧娇躯上下套弄,翻来覆去恣意玩弄了小半个时辰,才轻轻抵住花心,将那细细的嫩管儿又灌了个半满。
  他扯过床单随手擦拭,笑道:“夫人睡了一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感觉那股风骚劲儿,怎么突然少了许多?”
  茗香掩住小口轻轻一笑,扭开头道:“小冤家你这么厉害,妾身那点春情都被你耗得干干净净,此后起码能安分个一年半载,不必老想着男人了呢。”
  南宫星带着笑意点了点头,道:“那可再好不过。”
  歇了一会儿,茗香撑起身子下床穿衣,小心翼翼的收拾停当后,笑眯眯的与他道了个别,又叮嘱了一遍一定要为她保密,跟着悄悄开门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留下一阵淡淡幽香,弥散枕席之间,若不是湿漉漉的一片仍在他身旁触手可及之处,到真容易当作一场春梦,了去无痕。
  天色一亮,南宫星就匆匆穿戴整齐,换上白若兰给他准备的新衣,将染血的外袍留在房内,快步出门。
  虽然想去看看崔冰,但心头疑惑急需解答,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暂且缓缓,他赶到白若兰等女子的住处门外,看房门已开,便扬声道:“唐姑娘,你起来了么?”
  里头颇为嘈杂,年轻女孩似乎正在互相嬉笑,他正要再喊,窗口探出白若萍的秀美小脸,怯怯道:“小星哥哥,你找唐姐姐么?”
  南宫星点了点头,白若萍便扭头进去,帮他去叫。
  不久,唐昕便匆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不明所以的白若兰,好奇道:“小星,你这么早找唐姐姐做什么?”看来这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一夜之间连称呼也换了。
  南宫星从怀中摸出包好的那两粒药丸,打开将其中一粒递给唐昕,道:“我想请唐姑娘帮个忙,看看这丸药是什么东西。”
  唐昕看他一眼,颇为好奇的戴上麂皮手套,将药丸接过,先是远远端详了一下,跟着用另一手扇了些香气嗅嗅,旋即皱了皱眉,道:“你等下,我进屋好好看看。”
  白若兰好奇心起,也顾不上问他这药是什么来头,转身跟着唐昕回屋,显然是想看看唐门验毒试药的手段。
  南宫星并未跟去,一来恐有年轻女子贪懒赖床,看到不雅,二来唐门手段大多是不外传的秘密,又怎会随便让人观看。
  果然,白若兰转眼的功夫又走了出来,讪讪道:“唐姐姐拉了床帏,不给看。小星,你从哪儿拿来的药丸子?黑溜溜的还挺香的。”
  南宫星只道:“我从别人那里捡来的,知道是什么的话,兴许有点用处。”
  白若兰皱了皱眉,颇为不解,侧目看到一个丫鬟正把一盆用过的水端走,恍然醒觉自己还没梳洗打扮,啊呀一声转身跑回了屋里,咣当把房门甩上。
  唐昕再出来时,白若兰都已梳洗妥当,其余女子也有好几个叽叽喳喳的到了院子中,抬拳踢腿的做着晨课。
  她手里捏着那颗新缺了几块的药丸,疑惑道:“星公子,这药……好生奇怪,不光试不出半点毒性,里面好似还掺了极少量的烈性补药,我完全看不出头绪。你若不急,可不可以再等一会儿,我拿去给我两位哥哥看看,他们比我在行,兴许能看出来。”
  南宫星点了点头,道:“劳烦了,如果我所料不错,这药应该确实没有毒性,只不过,也绝对不能放进嘴里。”
  唐昕狐疑的望了他一眼,带着药丸往隔邻而去,比起亲哥哥唐行杰,她似乎更信赖那位堂兄唐行简,径直便走向最头那间大屋。
  这唐行简的本事也确实了得,唐昕敲门进去不过片刻,就开门匆匆跑了回来,面色绯红,眉目含怒,还没走近,就把那药丸一把丢了过来。
  南宫星心中大致了然,扬手把药接住,微微一笑,道:“看来唐姑娘已经知道是什么药了。”
  唐昕一路跑到他眼前,瞪圆了眼睛看着他道:“你……你从哪儿弄来这种不要脸的药?打算干什么?”
  南宫星看着那药丸,微微摇头,一边收回怀中,一边道:“我要是说,有个女人特地吃了这药跑来找我,被我觉得不对偷出两粒,你会信么?”
  “是谁?”唐昕立刻追问道。
  “抱歉,为了那女人的性命,我暂且不能讲明。既然这药果然如我所料,那有些事,还真要重新细细考量。”
  白若兰一头雾水,满心好奇的问道:“唐姐姐,那是什么药?”
  毕竟是才睡醒不久,她还没顾上装出那股英武利落的神气,声音娇软了许多,惹得南宫星侧目多看了几眼。
  唐昕脸色更红,拖着白若兰往边上走开几步,还没开口,南宫星也走了过来,问道:“唐姑娘,实不相瞒,这药药性如何,我也很想知道。”
  唐昕抬头盯着他看了片刻,看他脸上确实没什么下流神情,才抿了抿嘴,低声道:“这药主要是下在酒里用的,捏碎半颗融进一壶酒里,摇匀之后,就是青楼老鸨爱用的春酒,喝上两杯下肚,就算是三贞九烈的黄花闺女,也会乖乖搂着男人投怀送抱。算是常见的媚药。”
  南宫星沉吟道:“那要是直接服用呢?比如吃下一颗,会怎么样?”
  唐昕一怔,道:“哪有人敢这么用,要是吃一颗下去,药性攻心,不马上泄个七八次阴火出来,不出两个时辰就要变成眼里只剩下男人的疯婆子。”
  南宫星点了点头,掌心沁出一层冷汗,心想果然飞来的艳福总是伴随着无尽的麻烦,想来茗香只是被哄着行事,并不知道其实已被当作了弃子,真若得手,不光堵住了他的嘴巴,还能将他逼出别庄。
  而没能得手,显然是没想到他天赋异禀,又恰好起了玩心,轻轻松松便让茗香泄脱了力,正巧消了药性。
  “糟!”南宫星心中突然一阵不安,暗叫一声糟糕,这一串事情早已表明幕后推动之人不仅心思缜密,应变也是极快,茗香舍身不成,难保对方不会设计灭口。
  “怎么了?”看他脸色突变,白若兰和唐昕异口同声问道。
  “你大伯那个小妾有危险!”南宫星忙道,“来不及解释了,我得赶紧过去!”
  “哪个小妾?”
  “你在说谁?”
  两女均是不明所以,话问出口,南宫星却已发足奔出,远远传来一句:“是茗香夫人!”
  茗香无子无女,一人独居,作为小妾自然谈不上有何地位,势利些的下人,恐怕都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这样一个寂寞妇人,想要哄骗她作为棋子,实在是轻而易举。
  而将这样一个棋子舍弃,他们只怕也不会有半点心痛。
  不错,正是“他们”,南宫星已察觉到,这些事绝不是仅靠一己之力便可以顺利完成,只是具体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他一时也不好分辨。
  白家五老中,至少就有一人。
  事关茗香,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一句话对她便等同命令的白天英。若是夫君亲自下令深夜前去勾引一个年轻男子,会依言服下春药好跨过心中羞耻也就理所当然。
  只是这样一来,林虎的奸情就显得有些突兀,好像想不出什么理由,会让凶手特意把人引到那边,难道昨晚发针的人正是林虎?可那人武功实在稀松平常,白若兰追到他应该是易如反掌,绝不会叫他来的及藏身进茗香房中。
  究竟是哪里被忽略了呢?南宫星蹙眉思忖,脚下足不点地,虽未用身法,也比普通武夫快了许多,惹来一路侧目。
  他来的已经够快。这边的丫鬟都还大多没起,站在门外的几个,仍在揉着惺忪睡眼。
  但茗香的院门口,却已站了好几个人。是看护附近的护院弟子,和站在正中央脸色铁青的白天雄。
  南宫星心中一颤,连忙疾步赶去,到了院口往里一看,便知道终究还是来的迟了。
  那唯一的一间卧室房门洞开,其中空荡荡看不到人影,白天英站在门边,双目被映的通红,只因那卧房的正中,一根麻绳自房梁垂下,将一件霞披吉服高高吊起,那喜服领口肩头尽是乌褐血痕,看上去格外凄惨诡异。
  南宫星眉心紧锁,缓缓走入院中,柔声道:“白前辈,究竟发生何事?”
  白天英牙关紧咬,恨恨道:“我住在这儿的小妾,不见了。”
  “怎么回事?是何时发现的?”
  白天英摇了摇头,冷笑道:“连就在隔壁的二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如何知道。今早有个丫鬟大叫,我们才发现。具体如何,你去问她好了。”
  白天英一指,南宫星这才留意到,院门墙内,一个身材娇小的丫鬟正满面惶恐的蹲在地上,面白如纸显然被吓得不轻,偏巧,并不是什么生面孔。
  他连忙走过去,弯腰问道:“春妮,是你看到的?”
  春妮泪眼盈盈的点了点头,颤声道:“我……我昨晚看见怪人往这边来了,今早……路过,就忍不住绕过来看了一眼,哪……哪知道夫人的房门开着,里头……里头挂着那东西,我还以为是个死人,就吓得……吓得叫了出来。”她双手捂脸,低声羞道,“吓得我都……尿了,好……好丢脸。”
  一个寻常丫头看到这种诡异场景,吓得失禁也情有可原,南宫星好言安抚两句,还没说完,旁边白天英已大步走到院门处,抬手指着屋中那件喜服,怒道:“二弟!你给我好好看看,这衣服你认不认得!”
  白天雄咬牙道:“我……认得。”
  “你当然认得!”白天英怒吼道,“这和思梅死的时候身上那件衣服一模一样!这庄子里头,还有谁整日念叨着思梅思梅!你说啊!”
  白天雄一字字道:“是若麟。”
  一阵短暂的沉默,周围只剩下白天英粗重的喘息声,他面颊上的肌肉不住抖动,片刻之后,才长叹口气,缓缓道:“我最宠爱的小妾就死在这儿,没想到,我最不在意的小妾,竟也在这儿出事。兴许……这房子也该拆了吧。”
  白天雄的夫人满面惊恐,此刻却还是颤声道:“大伯,兴许……茗香妹妹……还没死。”
  白天雄突然怒道:“住嘴。”
  他夫人浑身一颤,泪光盈盈的低下了头,不敢再说。
  白天英冷冷道:“被那个疯子掠走,还不如死了的好。”
  白天雄缓缓道:“我这就安排人手搜山,如果能找到若麟,我一定亲自将他捉回来,这次,任由大哥处置。”
  “好!只要你舍得大义灭亲,我不在乎出手替白家清理门户!”
  看气氛越发紧绷,南宫星站起身来,凝视着洞开的房门,向白天英问道:“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林虎是谁?他这时在哪儿?”
  不料回答的却是白天雄,“那是我收来的护院弟子,平时偶尔指点一下他们武功,你问他做什么?”
  南宫星只得答道:“恕晚辈暂且不能明言,不过能招来他,兴许能问出茗香夫人的事。”
  白天雄也不多问,立刻侧头叫人去找,白天英狐疑的打量过来,南宫星只得视若不见。
  不多时,匆匆离去的弟子快步折返,低声报告两句。
  白天雄转过头来,一字字沉声道:“林虎也不见了。”
  白若兰早已到了,听到此处仍是满心疑窦,不由得跑到南宫星身边,小声问道:“林虎是谁?茗香夫人的事为何找他?”
  南宫星长叹口气,知道有些事已不能再瞒,只好道:“白前辈,此事不宜被外人听到,还请到阁主那边详谈。”
  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南宫星心里自然明白的很,像茗香半夜来访一事,就万万讲不得,而原本答应替她保密的奸情,里面透着种种诡异,实在不好再隐瞒不讲。
  他将详细情形一说,本就满面怒色的白天英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双手捏着椅子,咬牙道:“这么看来,这茗香被掳走,到真是报应不爽。如此淫妇,死不足惜!”
  一屋子的白家人,听的神情各异。
  但责难的目光,却大都落在了白天雄身上。
  林虎是他门下护院弟子,偏偏又是他与茗香有了奸情,说是他从背后指使,也不无可能。
  要不是大都知道林虎武功低微成不了帮忙发针之人,白天雄说不清楚的事便立刻就要多上一件。
  想要再去茗香屋中看看,刚一出门,白若兰就轻声问道:“小星,唐姐姐,你们觉得……真是二伯么?”
  唐昕默不作声,南宫星却反问道:“你怎么想?”
  白若兰低头思忖片刻,茫然道:“保护贺礼的师弟脖子上的剑伤对着的身高二伯最为符合,下山的九人最后送出门去的也是二伯,那疯子的院子二伯有钥匙,最想放走那疯子的自然也是二伯,四叔当年非要杀那疯子,关在那屋子里也是四叔的主意,二伯记恨四叔好几年,大搜魂针拿来对付四叔,除了二伯我也想不出别人,茗香夫人不见了,被你撞见奸情的林虎又恰好是二伯的门下。我……还能怎么想。可……我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南宫星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兰姑娘,你觉得你二伯是不是个傻瓜?”
  白若兰楞了一下,当即摇了摇头。
  “一个不是傻瓜的人,为何会谋划这么一串事件下来,反而让嫌疑全落在自己身上?”南宫星淡淡道,“对剑法比较精通的人,有至少二十种法子造出自己想要的剑伤,下山的九人死在山脚,只要是知道他们走了的人,都可以伺机下手,白若麟的院子白家五老都有钥匙,更不要说那堵墙就连咱们也能轻易翻过去,林虎只不过是个护院弟子,你二伯指点武功而已,应该也谈不上有什么情谊吧?至于你四叔,恰恰是最诡异的一点。”
  他扭头看着白若兰和唐昕,正色道:“你们若是处心积虑要用大搜魂针杀一个人,难道会特地挑选唐门高手就在旁边等着救命的时候么?”
  唐昕黑眸微转,轻声道:“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有人在费尽心思嫁祸白二爷。”
  “兰姑娘,”南宫星叹道,“这庄子里头,记恨你二伯的,恐怕不少吧?”
  白若兰皱眉道:“二伯人其实很不错,可……可那个疯子……可是几乎把全家都得罪了。”
  “子债父偿,也算是江湖常见的想法。”南宫星摇了摇头,道,“兰姑娘,我猜,这次的事情恐怕并非某一个人所为。他应该还有帮手,就藏在这别庄之中。”
  白若兰闻言一怔,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周遭,突然之间,只觉得周围原本熟悉的房屋院墙,竟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之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道:“那他们的目标……就是要害死二伯么?”
  南宫星却仍是摇了摇头,“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不会只是为了一人这么简单。”
  言谈间到了茗香居处,两个外姓弟子守在院外,见是白若兰领着,齐齐施礼后让开院门。
  屋内还是之前的模样,为了方便冯破查找线索,一切都未曾移动半分,连那满是阴气的喜服,也依旧悬在梁下,好似个小巧少女,随风轻轻摇晃。
  南宫星看着那铺的平平整整的被褥,道:“看来茗香夫人昨夜并未在此就寝,她应该是乘夜出门办了什么事,回来的路上被人掠走。”
  “那这衣服……”
  “应该是有人特意过来挂上的,”南宫星心中盘算,奇道,“这件喜服,当真与白思梅自缢身亡时候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白若兰回想片刻,无奈道:“我这人记性差,早想不起了,不过大伯二伯都说是,那肯定不会错吧。”
  “若是为了暗示他人茗香是被白若麟掳走,勉强倒也说的通,不过一个逃进山里的疯子,应该没办法弄到这么一件衣服吧?”南宫星喃喃说道,绕着悬空喜服转了一圈,问道,“这种喜服不太常见么?为何你大伯二伯一眼就能断定和当年那件一样?”
  白若兰不太愿意进屋,仍只站在门口答道:“这款式并不少见,我也不知道他们……”她话说至此,突然想到什么,仔细往那喜服上看去,跟着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我……我想起来了,这……这真和当年那件一模一样,你看下摆的七彩凰尾旁边,那里……那里加绣了一树梅花,这……这是我四婶亲手缝上,给思梅姐姐出嫁备下的!”
  南宫星双眼一亮,起身道:“你四婶现在何处?”
  白若兰略带惊恐的摇了摇头,道:“思梅姐姐死后,四婶悲愤成疾,没两年……就病逝了。”
  “难道……这是别人故意绣上的?”南宫星端详着那树梅花,自语般说道。
  哪知道白若兰面上惊恐更浓,连声音都无法强作镇定,颤声道:“别人……怎么可能绣的出来,那树梅花共有七枝,一枝七朵,合着思梅姐姐七月初七的生辰,”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喜服旁边,指尖微抖托起下摆,“果……果然,这绣功,就连萍妹也仿不出来。思梅姐姐当年苦学了几年,也才学了个皮毛。这……这怎么可能!”
  “白家毕竟是武林门派,刺绣之道难免略逊一筹,”南宫星拍了拍她,柔声道,“可别忘了,这世上还有的是女子自小便精擅于此,就连你,只要知道这树梅花的大致情形,买一件同款喜服,寻个巧手姑娘帮忙,也能弄出这么一件来不是。”
  白若兰心下略平,仍自犹疑道:“可……可我觉得,这就是四婶的绣功。”
  “这血污是怎么回事?”不愿她再在牛角尖里徘徊,南宫星指着领口肩头的大片赤痕,问道,“这几处故意抹上这么多鸡血,也是为了仿照当年的情形么?”
  白若兰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退到门边阳光照耀之处,低声道:“嗯,和当年一模一样。”
  南宫星仰头望着挂在绳上的血污领口,柔声道:“如果方便,兰姑娘能否详细说一下,当年白思梅自尽的经过?我记得你好像提过,她割脸断腕,死的极惨是么?”
  白若兰颇有几分为难,但看他神情肃穆,像是事关紧要,只得握住唐昕手掌,开口道:“我记得也不太清,只能想起个大概。我记得那时候思梅姐姐原本没想着轻生,大伯的小妾和我两个姨娘接连自尽后,她还强笑着让大家放心,帮忙开解穆师姐的时候,思梅姐姐还特地前去帮忙。”
  “可那师姐不光没要我们家的银子,也不肯按嫁到我们家来,还将在场的人全部破口大骂了一顿,我听我娘说,她光指着思梅姐姐骂不要脸,就骂了七八次不止。之后连留在白家的行李也没收拾,就愤然下山走了。”
  “那师姐离开当晚,思梅姐姐就趁着夜半无人,偷偷开了这间屋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师姐骂了不要脸的缘故,她用剑划破了脸还嫌不够,竟……竟将整张脸皮都割了下来,此外还吞了毒药,用剑割开了双腕血脉,就在这房梁上,自缢身亡。从她脸上流下的血,就把那喜服上面染红了这么一大片。手腕上流下的血,据说也淌了一地。”
  南宫星沉默片刻,似乎在想象着当年这屋中的惨状,茗香多半是此后才嫁进来或是并不知道详情,否则再借她八个胆子,应该也不敢在这里住下。
  “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南宫星面现踌躇之色,道,“那尸体既然是那副惨状,你们又如何断定那是白思梅呢?”
  假死遁世,本就是江湖中常见的手段,有此一问再正常不过。
  白若兰似乎也知道他会问此事,立刻便道:“我们也盼着那不是思梅姐姐。可一来那喜服锁在思梅姐姐箱中,旁人拿不到手,二来,那两位受害的丫鬟那时并未离开,我大伯追着穆师姐下山,当晚又被拒绝了一次,白家上下,除了思梅姐姐,一人未少,又哪里能变出一具尸体拿来冒充。”
  南宫星点了点头,淡淡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又在屋中转了几圈,打开衣柜仔细看了一遍,里面林虎弄乱的衣物仍是那副模样,看来茗香还没顾上收拾。
  走到屋门外,他四下张望了一圈,道:“话说回来,这间屋子是你大伯的小妾住处,那你那两位姨娘,当时住在哪里?”
  白若兰怔了一下,思索一阵,才道:“隔了几个院子的对面,那房子当年就被我爹拆了,重建之后,萍妹倒是经常住在那里,方便照顾她母亲。”
  南宫星立刻追问道:“那当年白思梅受辱的地方是在哪里?”
  白若兰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何问到这事,但还是答道:“关着那疯子的小院以前就是他静心苦思的地方,思梅姐姐就是去那儿找他的时候遭了祸事。”
  南宫星扭头看了一眼屋内,缓缓道:“这就怪了。这几个地方相距不近,着周围又住满了年轻女子,为何独独就是她们几个被白若麟盯上了呢?”
  白若兰一愣,仿佛事隔多年,才意识到这其中的诡异之处,樱唇微张,讶然道:“对啊,这……这是为什么?”
  南宫星柔声道:“你好好想想,当年遭遇横祸的七人,彼此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比如相貌,衣着打扮之类。”
  白若兰苦思冥想,急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出。她们长的可全不一样,打扮更不可能相同,年纪大的足有三十多岁,最小的是我思梅姐姐,当年刚刚十四。哪儿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南宫星看她想的眉心越锁越深,只得道:“不急不急,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回头有闲再慢慢想想就是。这事情虽说有些奇怪,兴许只是凑巧而已。”
  他扭头看了看屋里,那么小的地方着实也没什么别的可疑之处,便道:“走,咱们再去别处看看,这里似乎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了。”
  白若兰早就想走,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那高悬喜服,一马当先窜出了院子。
  “你还想看看哪儿?”这两天南宫星表现早已出乎白若兰意料,她哥哥忙着外围搜查不在身边,不知不觉便开始仰仗起身边这位“故交”好友,一出院门,便扭头问道。
  南宫星道:“回去你们昨晚的住处,我想找找看,那个发针的人,是从什么位置出的手。”
  白若兰言听计从,立刻点了点头,往回走去。
  回去半途,恰好遇到崔冰,她应该是待得气闷,出来四下走走,春妮还是亲亲热热的傍在她身边,好似平白多出一个小妹。
  礼数所在,白若兰上去打了个招呼,小星也趁机靠着传音入密的功夫叫崔冰稍安勿躁。春妮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平复,脸色仍是白的吓人,话也少了许多。不过少了她的喋喋不休,对崔冰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两人是闲庭信步,自然不比这边三人脚下生风,超出一段之后,白若兰突然回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崔冰和春妮,一副发了怔的模样。
  川中蜀地,女子本就少见高挑,白若兰这种在东北五州顶天算作中等的身量,在蜀州附近就可算得上健美修长。崔冰这种娇小身量,在蜀州境内反倒寻常可见,只有像春妮那般比崔冰还要低上一截,才算得上蜀州人里的矮个。
  不过小巧玲珑的女子只要身段匀称,也别有一番风情妩媚,并不会显得短拙粗笨。蜀州多美人的说法,也不算言过其实。
  而白若兰想起的,正是此事。
  她一声低呼,扭身抓住了南宫星的衣袖,惊道:“我……我想起来了。你说那七个人应该有什么共同之处,我想到了。”
  南宫星立刻问道:“是什么?”
  白若兰在自己鼻尖下面随手比划了一下,颤声道:“不光那七人,就连昨晚不见了的茗香夫人也是一样。他们八个,都……都是这种小小的个子。”
  应该是脑中浮现的记忆迅速的印证了她的说法,她飞快说道:“没错,一定是这样。我那两个姨娘都是小个,其中一个生的甚美,我爹给她赎身前她还有个外号叫小香坠儿,她俩都挺在意自己的身量,陪嫁来的丫头都和她们一般高低,平时也不爱和高些的女子来往,反倒和大伯的那个小妾关系不错。思梅姐姐……不、不止思梅姐姐,我四叔个子就矮,几个女儿都是那样,昨晚你也见过,就是那个头,好认得很。那个穆紫裳穆师姐也是一样。她们个子都一样。”
  她忙抬起头,急切问道:“小星,这……算是有用的共同之处么?”
  南宫星赞许的点了点头,亲昵的在她背后抚了一下,赞许道:“当然有用,人发起疯来,想的事情自然与常理不同,你这么一说,当年的白若麟,很可能就是认准了这个身高下的手。这么一来,茗香夫人恐怕真的就落在他手中。”
  他微微一顿,缓缓道:“只是不知道,茗香夫人到底是凑巧被白若麟撞上,还是有人知道白若麟这点执念,故意把羊羔送到了饿狼嘴边。”
  唐昕许久不曾开口,这时才道:“当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否则,去哪儿一早准备那样一件喜服来。闻那鸡血腥气犹在,多半是昨夜在厨房里现偷的吧。”
  白若兰一早曾说过谈起私密之事时叫唐昕躲开,可后来也没真正去做,白家这些家丑,到叫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若真如此,那茗香夫人必定知道些不能让咱们知道的秘密。”南宫星回头望了一眼墙壁外的起伏山峦,喃喃道,“只盼那些人能早些将她找到才好。”
  白天勇遇袭时的针孔仍在窗上,南宫星他们晚了一步,白天武早已带着白天猛顺着方向仔细搜查了一遍,发针的人昨晚就藏身在院中树下,但踏脚之处垫了多张树叶,看不出足印大小,旁边青石板上自然不可能留下半分痕迹。
  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人并没靠着轻功身法翻越房屋院墙径直逃走,而是像模像样的从大道离开,还大大咧咧的穿着那身大红衣服,把春妮吓了个半死。
  与其说是胆大包天,不如说是肆无忌惮。
  匆匆忙忙,转眼就已将近正午,南宫星正打算再去白若麟被囚禁的院落看看,白若云却匆匆赶了过来,面色凝重的叫走了白若兰。
  他心下好奇,只好也往那边慢悠悠踱了过去。唐昕没跟白若兰离开,反倒若有所思的一直打量着他。
  视线不觉对上几眼,南宫星忍不住笑道:“唐姑娘,我的脸上莫非长了什么怪东西么?”
  唐昕却没笑,她笑起来宛如月牙的眼睛里,此刻却带着猜疑的目光,她犹豫片刻,才道:“我方才就一直在想,你早晨来让我看那春药的时候,说起的那个吃下药过来找你的女人,就是茗香夫人吧。你昨晚撞破了她的奸情,她怕你说出去,于是半夜偷偷去找了你,对不对?那她不见之前最后一个见过的,岂不就是你么?”
  看来老是留意着白若兰,到叫他忘了,江湖中的女人,终究还是精明能干的更多,这种随口一说的话,白若兰只怕早就忘得干干净净。
  事已至此,再做隐瞒也是徒惹嫌疑,南宫星只得压低声音,一五一十的向唐昕讲述一番。颠鸾倒凤的详情自然不能对她说得太细,便只用“费了一番功夫恰好帮她解了药性”草草带过。
  唐昕听得脸上发烧,颇不自在的扭开了头,正觉有些尴尬之时,远远竟看到白若兰施展身法疾步奔来。
  看她舍尽力气娇喘吁吁的模样,南宫星连忙迎了两步,问道:“兰姑娘,什么事这么慌张?”
  白若兰面上神情极为复杂,她扶着唐昕喘了两下,才道:“我……我二伯他,他承认了。”
  “承认?承认什么?”
  她满眼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南宫星一字字道:“他承认说,除了孙秀怡的失踪之外,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干的。”
------------------------
!

TOP Posted: 07-23 21:37 引用 | 點評
.:. 草榴社區 » 成人文學交流區


電腦版 手機版 客戶端 DMCA
用時 0.14(s) x2 s.6, 05-12 18: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