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
是在光着脚丫在院子里奔跑,还是扑到爸妈的怀里撒娇?
彼时的我们还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们有多幸福,不知道什么是孤单,什么是失去,什么是求不得。长大后的我们,学会了面对一切,却也忘了五岁时最简单的赤诚。
电影中五岁的小吉和姐姐小兰的这段经历,如微风一样飘过,却注定给我们每位观者的生命中,记下了这温暖平和又浓墨重彩的一笔。
2003年上映的韩国电影《五岁庵》,由韩国同名童话小说改编,你可能从未看过,甚至听说过这部电影,如今看来,它没有美轮美奂的视觉画面和恢宏大气的音乐,却有着非常浓郁的地域色彩和捕捉人心的细节,难掩其经典--
一举斩获2004年安锡国际动画电影节长片竞争单元最高大奖、亚太影展最佳动画大奖。
宫崎骏曾经对此片给过如此高的评价:
“韩国的电影人是最专业的,他们连一个落叶的布景都会按照教科书去做,对于动画,他们有自己的理解,我觉得中日韩三国的动画人只要将自己的艺术传统表露出很少的一部分,就能让世界惊叹不已。”
这是一部孩子看会觉得伤感,成年人看会觉得温暖的动画影片。
这是一部可以体会到现实与信仰,付出与收获碰撞,让人深思的电影。
这,就是《五岁庵》。
像微风一样的妈妈
相传在韩国新罗善德女王时代,梅月大师带5岁的儿子于巴鞑某座山中的小庵出家修道,庵内断粮,梅月大师便去襄阳化缘,和儿子相约三日后返回,却因遇到大雪被阻隔,到第二年春天才回来。回来时,看到儿子已坐化于佛像前。因此,此庵被称为“五岁庵”,后世称为“观音廊”。
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纯粹。不得不说,是动画的呈现赋予了这个故事新的生命。
“小吉有了姐姐和妈妈。”
这是与传说不同之处,却是贯穿整部动画的灵魂。
令人伤感的是,动画里,姐姐不幸失明,妈妈葬身火海。
失明的姐姐小兰曾经看到过这个多彩的世界,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渴望能够再次看到蓝天中漂浮的白云、碧海上翱翔的海鸥和弟弟那张调皮的脸。
每到夜晚,当她搂着熟睡的弟弟无声的哭泣时,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一再隐瞒母亲葬身火海的事实,带着单纯的弟弟去无限的远方寻找那个早已不存在的身影。她穷尽一生都在保护着小吉,保护着他要寻找母亲的那份纯粹的真心。
他们就像两个极端,一动一静,一个欢喜一个悲伤,一个能看见世界却只希望姐姐也能看见,一个知道真相却永远保护着弟弟,弟弟是姐姐的眼睛,姐姐是弟弟的依靠,他们相依为命,却也互相温暖。
“妈妈长什么样子?姐姐总能在梦里见到她,我就没有见到过,真不公平。”
面对弟弟小吉关于妈妈的询问,姐姐小兰站在海边,说出了那句让人动容的比喻:“妈妈就像一阵微风,她常常给我们带来希望,但却从来不出现。”
微风带来希望,带给小兰无限的遐想,她能从微风中闻到大海的气息,感受到树木的清新,听到小吉跑向她那阵阵笑声带来的欢快和愉悦。她希望让小吉体会的妈妈,也是如此温暖的。
小吉感受到了,他不像姐姐一样“看得见”微风,可对他来说,微风却是无处不在的。甚至,他给新认识的小狗起名叫做“微风”,因为小狗带给他温暖和陪伴,而最后,他在上山时,也把小狗留给了姐姐,让“微风”来代替自己,像妈妈一样。
不同于父亲的威严,人们对于母亲似乎都有一种先天的依赖。母亲是无时无刻会保护你的那个人,也是何时何地都会给你温暖的那个人,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是你在外奔波时一想起就会心生温暖的牵绊。
当我们还能与母亲相处时,就是我们最富足的时候,像阳光普照,像明月高悬;
当母亲离开我们时,就是我们最贫贱的时候,像太阳没落,像黑夜来临。
常人如此,何况是两个五六岁的孩子?
但是他们一个坚强勇敢,活泼的展现着他的纯真,让低落的姐姐一次次展颜欢笑;
一个细心呵护,温暖如母一般的保护,让思念母亲的弟弟保荏着健康成长的活力。
他们展示了人性最初最本真的样子,也是我们现如今再难见到的样子,纯粹、质朴,毫无杂染。
如果是我,我想让佛笑
“大家每天都装佛,就只有我跟微风会动而已。”
小吉和姐姐被寺院的师父发现,进而带回寺院照料。不同于姐姐的心思细腻,来到寺院的小吉瞬间就把寺院的画风带得跑偏。
他在僧人们做早课的时候闯入大殿,在僧人中间穿来穿去,嚷嚷着为收留他的师父送馒头,他不懂这些咿咿呀呀的唱诵咒文,只觉得大家长得都一样,埋头坐着一样的事,很无趣。
他笑闹着,在逃跑的时候还顺手打翻了供桌上的花瓶,鲜花撒了一地,他却一愣,拾起其中的一枝,抬头看了看墙上拈花含笑的挂像,在众人的诵经声中默默爬上了供台,把花插到了佛陀塑像的手掌中。
阳光落在了佛陀微微上扬的嘴角上,小吉安静了下来,跪在住持旁,画面静止了,只有早晨的阳光斜斜的照进大殿,闪闪发光。慢慢地,天亮了,阳光把整个屋子照亮。
“那个大婶又来求佛了。佛陀一天好忙啊,你看他都一动不动的,肯定很烦了。如果是我,我想让佛笑。”
如果说小孩子的双眼能看透世间所有的真相,那毫无疑问,没有学过一天佛的小吉,如此精准的道出了人们求佛的原因。
姐姐说:“小吉长大了,懂得佛要什么。”
佛要什么呢?
佛什么都不要。小吉的童言无忌却道出了佛真正想“要”的东西--一颗能够照见自己的真心。
哪怕是最后一个人被留守在寺庙里,他也认为是因为自己太顽皮,所以师父才不回来,更由此想到,是因为自己太顽劣,所以自己的妈妈才会离开。
如果这是一个关于“大智慧”的故事,以孩童纯净的眼睛观察这俗世,小吉一定是个人小却智慧大的孩子,他可以像一休小和尚那样在寺庙里谱写很多传说和智慧故事。
可偏偏他就是个孩子,最纯真无染的孩子,他看到的世界是如此真实,他感受到的世界是如此纯粹,他依旧是寺院里最调皮捣蛋的存在,吃供果,追小鸟,拆念珠,想要拖地却把脏水洒了一地…
也正是因为他的真实, 引来了他与师父之间的问答,那段决定了他生死的问答。
真正的信仰,超越生死
师父要上山修行,对所有新鲜事物好奇的小吉想了解修行是什么,师父告诉他,修行是一个“看见”的过程。每个人都有很多双眼睛,姐姐小兰身体上的眼睛关闭了,你心灵上的眼睛关闭了,但只要你努力学习就能打开所有的眼睛,一直到我们能够看到海风,看到天空之外…
会看见,微风。
小吉心动了:“姐姐的眼睛看不见,如果我能修行,我就能回来教姐姐,如何用心里的眼睛看世界,这样我们就都能见到妈妈了。”
他告别了姐姐,把那只被他唤作“微风”的小狗留给了姐姐作伴,随着师父上山了。
他看到冬天因佛祖呼吸的温暖而开的花,看到雀跃着、却唱着悲伤的歌的画眉,看到烦了而飘走的白云…
“小兰,在冬天这里也有花开,软绵绵的像婴儿的头发,一定是菩萨的呼吸使这里变的温暖…”
他自语着和小兰对话,纯净的世界愈发纯净…
接下来的故事,同传说中的一样,在此就不做太多描述,留些悬念给大家。
春天来时,小兰的呼唤却再唤不来纯真的弟弟——佛光中,观音菩萨说:“这孩子以最纯洁虔诚的心呼唤我,以最专一的心找寻我,以一颗真诚的心感动了上灵。”
一声声的观音菩萨,如同一声声对妈妈的深情呼唤。
他用最真诚的心,在这个最冷的寒冬,温暖了菩萨,也温暖了自己,也温暖了姐姐和寺院的每一个人。
什么是信仰?
是碧蓝的大海?金色的海滩?还是随风飘逝的红叶和漫天飞舞的雪花?
是对妈妈的一声声呼唤?还是对姐姐无声的牵挂?
是寺院里的晨钟暮鼓?还是僧人在选择时的两难?
是一声声扣首俯身的念诵?还是盲目的膜拜?
什么是信仰?
真正的信仰,超越得失、超越情绪、超越生死…
真正的信仰,尊重自己的生命总有无限突破、成长的可能…
真正的信仰,清楚知道每一个生命都和你息息相关,并且永远都会平等的存在于你的生生世世…
真正的信仰,是发愿以智慧超越一切时空,行持无限的爱…
这个五岁的小男孩,比任何人都明白佛的意义。
赞(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