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11月3日,流浪狗“莱卡”作为地球上第一个穿越大气层的生物被送上了太空。
然而,被举世关注的它,并没有像前苏联早期公布“官方”版本一样,在太空中逗留了一周时间,最后因吃了含有剧毒的食物安静地死去。
实际上在升空后的几小时内,它就因为太空衣隔热性能不佳被烧死了。
莱卡成为了最著名的太空犬,人们为了纪念它,发行过邮票,创作过歌曲、画作,建造了雕塑、纪念馆。
80年代,一位瑞典导演以此为伏笔,改编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并拍成了电影,这部电影,就是《狗脸的岁月》。
作为一部上映了34年的老片,《狗脸的岁月》足够经典。豆瓣8.5的高分中,超过86%的人给出了4星以上的评价,可见其独特的魅力。
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提名最佳改编剧本和最佳导演奖
1987年丹麦影评人奖最佳欧洲影片奖
1988年波士顿影评人社团奖最佳外语片奖
1988年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奖
1987年西雅图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
1986年瑞典金像奖最佳男主角(Anton Glanzelius)和最佳影片
这部电影一经上映,便斩获了6项国际知名电影节大奖,继而又成为1987年在美国最卖座的影片之一。
悲喜剧交织的独特手法,让它在众多影片中独树一帜,它的成就却不止于此,更是展现了在当代电影万花筒般的探索与实践中,一部儿童题材的影片所可能达到的艺术品位及魅力。
是的,这是一部儿童题材的电影,如同开篇的故事一样,很少有人在意过流浪狗“莱卡”在生命最后阶段承受了怎样的孤独与痛苦,也没有人问起过它是否愿意承受这一切,一如我们的童年,如同这些狗脸的岁月。
狗脸的岁月
My life as a dog
我的童年像条狗
十二岁的英格玛总是喜欢谈论死亡,每当他独自面对星空时,总是会想起那只太空狗莱卡。
“没有征得狗的同意,就把狗送到了太空,而且还没有给足够的狗粮,仅仅是为了人类的进步,这种做法真是极其荒谬。”
每每这么想的英格玛,却不知道,他的命运也正是如此。
母亲重病,父亲在赤道摘香蕉(导演这个喙头很是唬人),还有一个总喜欢捉弄他的哥哥。他只能时常牵着他那只心爱的小狗西卡和邻居家的小姑娘一起徘徊在街头,甚至在旷野里游荡。
影片就是从这样一个看似不幸的经历开始,把大家带入了这个交织着悲伤与欢乐的故事中。
然而不幸并没有结束,不久后,他就失去了心爱的小狗,接着又失去了母亲,还差一点失去了他在叔叔那儿的家以及他新结识的好朋友…
这一连串的悲剧性情节已足以使导演霍乐斯特洛姆构筑出一个令观众掬出无数眼泪来的故事。然而影片往往出乎意料。
“……要是仔细想一想的话,事情还不算糟糕……”
这是在影片中,反复出现的小英格玛的内心独白,也正是这段独白,不断的闪回,构成了影片真正的支点:
小英格玛为自己寻找到了一种心理的支撑,他的这种比较法,让他在遭遇不幸的时候,总能获得一丝温暖与安慰。
这也正是这部电影的特色。豆瓣电影的分类上,对它的标注是喜剧电影,却处处充满了悲情色彩。而在悲剧的故事线里,又处处透露出让人不禁莞尔的细节交错。
导演霍尔斯特洛姆以一种欧洲电影的风范,使镜头不断穿越影片的情节,不断把影片从那些悲伤的或快乐的生活场景中拉回到小英格玛那孤寂的心声中。
在舅舅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像火箭一样的小屋,原本被当做了狗舍。小英格玛总是喜欢躲在里面,与自己独处,好像那只上了太空的狗,孤独,又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而当他冲出小屋时,当他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悲伤与愤怒时,他会变得像自己的狗“西卡”一样,趴在地上狂吠不已。
故事内外,屋子内外,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正是他“像狗一样的童年”。
我爱我的妈妈
每每在看小英格玛与生病母亲的相处,都会感到一丝不适。这种不适来自于内心深处对于童年的记忆。
生病后的母亲性格变得难以琢磨,更难以控制。声音过大更是会令她的病情加重。何况每天面临的,还是两个相处不和,调皮捣蛋的男孩子。
所以,在英格玛不听话时,妈妈总是吼得他紧张到把牛奶整个洒翻。在他被哥哥欺负尿床,发现后的妈妈暴躁到直接用他尿过的床单来擦桌子上洒出来的牛奶。
哪个孩子没有面对过情绪失控的母亲?如果你是英格玛,你会怎样?会哭?会躲?还是恐惧?
不得不佩服导演的是,每每到这个关头,英格玛虽然畏惧,虽然无措,但他想起的总是妈妈曾经的美好,而后,就温暖的笑了起来。
他说,妈妈曾经是一个摄影师,她拿着照相机的样子特别美,可是她为了照顾我和哥哥放弃了。
他说,妈妈总喜欢读书,我喜欢陪着她读,当我看到三十几页的时候,妈妈已经打开另一本了。
他说,我想让妈妈的病快点儿好起来,那样的话,我就能让我的小狗在屋子里到处跑了,也不会打扰到天天躺在床上看书的妈妈。
他说,我喜欢看星星, 星空里有泛蓝的湖水,青郁的草地,妈妈坐在布椅上看书,她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只要我在她身边调皮的翻着跟斗,就会逗得她哈哈大笑,她看着我的眼神像天使,有着春天一样的温暖。
他说,每每我想到这些,我的心里总是像成人一样的狠狠自责:我应该趁她活着的时候告诉她我所有开心的故事。
他说,妈妈说我能猜到她想要什么圣诞礼物,是的我知道她要什么!
然而他的妈妈还是离开了他,他被保护的情感,他认知世界的方式,都要靠他自己了。
我们跟母亲的联结往往如此,母亲是我们认知世界的开始,是我们一想到就觉得温暖的存在,无论母亲如何,我们的内心总是对母亲有着深深的眷恋。
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离开了,小英格玛的改变也由此开始,他来到了成年人的世界。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成长的过程最需要的是两种催化物,一是关于爱的解释,二是关于性的启蒙,一切关于成长,他都遇到了。
在这个充满了童话色彩的小镇上,英格玛认识了既是蹩脚守门员,又是夏屋制造者的叔叔;
认识了喜欢听内衣广告,和整天修房子的疯老头;
认识了既是球队的干将,又对他有好感的假小子;
认识了在钢丝上骑自行车,又会假装摔下来的表演者。
英格玛通过眼睛和心灵来观看和感受着这个环绕在其周围的成人的世界,每个人似乎都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样子,但他却从每个人的行动中领悟到了生活中的爱,并且最终完成了对周围世界的认同。
狗屋里的涅槃
叔叔做的夏日小屋,原本是打算做为狗舍的,但却成了英格玛对童年告别的场所。
新闻中说,太空狗莱卡死了。
那个少女带来的消息说,英格玛的狗西卡死了。
在他离开的时光里,他的妈妈死了。
英格玛狗脸的童年也死了。
他在狗屋里崩溃大哭,这看起来是一个悲伤的结局。
但也正是此刻,英格玛在狗屋中完成了自己的涅槃。
他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对母亲的爱,想起了那些温暖的记忆。
他不再是一个享受母爱的,经历着狗脸岁月的儿童,而真正成为了一个成长的人。
世界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冰冷,疯老头也可以从冰冷的水中走出来,坐在玻璃厂火热的锅炉前。
怪老头的航天飞机再次启动,少女脱下了男装,这次掉进了混浊的泥坑之中,但成长已经到来。
所有的一切恢复到了当初的平静之中,一切显得是那么自然,而且依然和谐。
只是我们都知道,英格玛的狗样年华已经一去不返。
正如陈升的那首《狗脸的岁月》中唱的那样:
狗脸的岁月啊,没有人可以停止成长…
这是童年的魅力,是成长的魅力,也是这部影片的独特所在。
初看时,觉得伤感,再忆起时,却满心都感到温暖。
当你把温暖传递的那一刻,你也就完成了自己的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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