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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商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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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



西南一带的知青大概都听说过“三线”。只因一个最高指示:“三线建设要抓紧”,整个西南都闹腾起来了。所谓“三线”,大约是从全国战略部署划分,指西南一带穷山恶水的腹地。一般的“三线建设”则指修铁路(如枝柳铁路),其实还包括筑坝修航道、建工厂(建在深山,如我后来就被招工到一个建于山沟的大型火电厂)。不少知青也参加了这一场声势浩大的“三线建设”,我便是其中一分子。

我参加的“三线建设”工程是在红水河修航道。红水河是流经西南数省的最大的一条河流。而“四眼”就是我在红水河航道工程生活中难以忘怀的一位朋友。

其实,“四眼”是一条野狗的名,缘由它浑身上下是黑毛,唯眼睛上部有两圈白毛,看起来似有四只眼。我们跟“四眼”成为朋友,缘自一次自发的山洞探险活动。在那个年代,物质生活贫困,精神生活也甚为贫乏,每当周末、节假日,除了打扑克、下棋,真不知有什么好干,电视?连概念都没有;收音机也属于奢侈品;看书嘛,除了毛著就是鲁迅杂文,早就倒背如流了;赶集啊,最近的集市也得走一个多小时的路,拉练似的,何苦来着?于是,我们就地取材寻找娱乐节目,那一带除了水流湍急的红水河,就是陡峭却风景独好的群山峻岭了。于是,下河游泳上山攀爬便成了我们惯常的悠闲活动。相比之下,下河游泳,一是会水的人数有限,二是危险(水流急暗礁多,我就差点因此“光荣”了);所以,上山攀爬最受大家欢迎了。

在一次爬山中,我们无意中发现一个隐蔽的山洞,开始以为只是一般的山洞,待清除了洞口(不到一人高)的杂草钻进一看,才觉察非同小可:经过一条大约十多米的洞道,眼前豁然展现一个庞大无比的“大厅”,洞底到厅顶足足有几十米高,直径大约也有百来米吧。不知谁喊一声,回声隆隆,震得人心战栗。周围分布着各式各样的钟乳石,还有数个深不见底的洞道……大家又惊又喜,很快就有了统一意见:下周末备齐一切探险设施来此山洞探险。

下周末清早,我们知青排一行十多人带上早就准备好的竹筒火把、手电筒、绳索、火柴,还有馒头、水等,浩浩荡荡奔山洞而去。刚出营房路口,发现队伍多了个尾巴——野狗“四眼”跟在后头。我们刚到工程就认识了这条野狗,整天到我们营房寻食。此狗虽然身世落魄,但挺有派头,毛色不仅黑白有致,还油光发亮的,不像一般野狗的邋遢样。所以我们还满喜欢逗它玩儿,但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感情。以往我们出外游玩,它也时而跟上,甚至还下过一次红水河,但被一个急浪冲击后,便狼狈上岸,从此不再敢下水了,跟上山倒是常事。但这次我们是到山洞探险,大家嫌它碍事,便喝止它不让跟着。没想到了山脚,却见“四眼”已在那等着了,而且无论我们如何驱赶也不愿回去。无奈,只好由它跟着了。

到了山洞口,已是上午九时许。进到洞内大厅,稍为休息后,便手忙脚乱点燃火把,随便选了一个洞道,兴冲冲钻了进去。洞道七拐八弯高高低低地,有时眼看没路了,找一找,又别有洞天;有的地方,还需要淌过不深的地下河。最令人兴奋的是一路风光无数:各式钟乳石构成千奇百怪的形状:飞禽、走兽、人物、神鬼、山水、云霓……真个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不时引起我们阵阵欢呼声,连“四眼”也兴奋得汪汪乱吠。

不知不觉中,竹筒火把里的柴油燃尽了,火苗渐渐黯淡了,最终,一支支的火把陆陆续续熄灭了……我们换上手电筒继续前行,依然沉浸在探险的刺激与兴奋之中,浑然不觉正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边缘……

直到将近一半人的手电筒都熄灭后,才有人警觉:该回头了。然而此时,我们这一群年方十多岁的年青人,才赫然发现“无经验”的恐惧——回去的路呢?!开始大家还能沉住气依靠剩下的手电筒亮光,摸索回头路,但这迷宫似的洞道如何分辨?很快的,剩下的手电筒也陆续熄灭了。回去的路呢?回去的路呢?开始有人哭了(现在想起很难为情:是男孩子先哭),哭的人迅速增加。我没哭。并非我勇敢,而是我有哭的欲望,却没有了哭的功能了,只是浑身禁不住的发抖,上下两排牙齿也咯咯地乱撞——欲哭而不能呀!在一片哭声中,只听到“四眼”洪亮的狂吠声,开始谁也没顾得上去寻思“四眼”狂吠的意义,直到它咬着我的裤腿拖行,我才如梦方醒,嗑嗑巴巴叫起来:“狗……狗……狗认路!”顿时,哭声笑声叫嚷声乱成一片,大家都手脚并用地跟随“四眼”跑。回程中,所有的手电筒彻底熄灭了,但由于有了“四眼”,大家反而不慌了,沉住气用绳子将每个人拴上,手拉手地摸黑跟着“四眼”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亮光了……终于出来了!刚出洞口,大家不约而同朝“四眼”扑过去——显然是要感激它的救命之恩。但这举动太激烈了,吓得“四眼”撒腿就往山下蹿……

从此之后,我们便将“四眼”视为生死之交的朋友,而“四眼”从那后也更日夜伴陪我们,俨然我们知青排一分子。我们的工地就在穷山恶水围绕之中,自然条件艰苦,物质生活条件更为艰苦,有时对外交通阻断,吃喝都成问题。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处处优先照顾我们的救命恩人“四眼”。

某日下班后,我们回到驻地,发现“四眼”没有如往常般在路口摇头摆尾迎接我们,顿有不祥感觉,于是立即四散寻找“四眼”。很快获知,“四眼”被邻县的知青排杀来吃了!

杀来吃了!吃了!我们的朋友、我们的救命恩人就这么给“吃了”!顿时全排知青群情激愤,不用谁号召,便纷纷抄起钢钎、扁担、木棒等,浩浩荡荡直奔邻县知青排驻地。过来人都知道,知青打起架来都是亡命之徒,当时我们大家都清楚,一场恶战就在眼前,但无一人畏怯,连女知青们也视死如归地紧跟在后头。接近邻县知青排驻地,远远见他们已严阵以待,同样的知青亡命之徒,同样的视死如归!我们依然前进,前进……两军相接,血战一触即发!

这时,邻县知青排的女炊事班长冲了进来,歇斯底里地哭喊道:“是我闯的祸,我杀的狗,我们两个月不沾油腥了啊……”喧嚣的场面霎时静了,静极了,惟有女炊事班长歇斯底里的哭声……

作者: 老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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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CA / ABUSE REPORT | TOP Posted:2022-10-04 07:33 樓主 引用 | 發表評論
含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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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会有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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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07:34 #1樓 引用 | 點評
    哈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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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07:42 #2樓 引用 | 點評
    已心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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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些图,岂不是更好,感谢分享
    TOP Posted:2022-10-04 07:52 #3樓 引用 | 點評
    guokeyi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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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07:55 #4樓 引用 | 點評
    原振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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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08:01 #5樓 引用 | 點評
    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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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只是带眼镜的骚
    TOP Posted:2022-10-04 08:16 #6樓 引用 | 點評
    春花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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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茬知青又要来了。
    TOP Posted:2022-10-04 08:20 #7樓 引用 | 點評
    玄圃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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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是女知青和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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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OP Posted:2022-10-04 08:21 #8樓 引用 | 點評
    王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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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08:50 #9樓 引用 | 點評
    执明神君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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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狗还只是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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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09:09 #10樓 引用 | 點評
      拥你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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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09:39 #11樓 引用 | 點評
      爱曰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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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线图都不放一张好意思说三线
      TOP Posted:2022-10-04 09:46 #12樓 引用 | 點評
      寻路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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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09:56 #13樓 引用 | 點評
      smar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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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身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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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10:01 #14樓 引用 | 點評
      诗路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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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10:03 #15樓 引用 | 點評
      水井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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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加油!
      TOP Posted:2022-10-04 11:14 #16樓 引用 | 點評
      风色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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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11:49 #17樓 引用 | 點評
      fm1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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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是三线发生的事,所以连接上了三线.
      TOP Posted:2022-10-04 11:56 #18樓 引用 | 點評
      心软脾气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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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16:51 #19樓 引用 | 點評
      李二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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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18:12 #20樓 引用 | 點評
      沔波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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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19:11 #21樓 引用 | 點評
      今晚我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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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19:53 #22樓 引用 | 點評
      十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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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19:54 #23樓 引用 | 點評
      污腥薨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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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P Posted:2022-10-04 19:54 #24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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