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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寄邱员外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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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2

  我坚持不开车门,老岳在外面也走不了,我虽然在车里困着,但被观赏的一方是老岳,我贪婪的看他的头发,眼睛,下巴,嘴唇,手指,还有布料覆盖的胯骨,束起来的衬衫下摆,我这一刻十分有侵略的欲望,想物化他而不是继续消耗自己为博他一笑。我大胆设想着,老岳又敲了敲车窗,“小程,把门打开。”

  我没理他,旁边早有路人向这里注意,他们多看了几眼老岳,老岳眼风侧过去,路人忙不看了,但走过去几步又回头来。老岳从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拨弄了一下,宾士自动解锁,之后他打开车门,没说什么只坐了进去,并把安全带系上。我回过神来有点害怕,“老岳?”

  岳嵩文没理我,那我也就不理他了。他开到下个路口,才说你家怎么走。我说我今晚去你那,不回家。岳嵩文让我和家里说一声,他说话好声好气的,好像没刚刚那个插曲,显得我很没趣。要是别人就该配合一下,闹一闹什么的,我感觉不是我的原因,是岳嵩文今天就是心情不好。我看路边过去的牌子,果然是向老岳家里走。我撑着脑袋抵在玻璃上看外面,老岳问:“头疼?”

  “没。”我说:“没喝多少。”

  岳嵩文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说:“刚刚挺高兴的,现在怎么了?”

  我说:“没事!”明显就是情绪不好。岳嵩文这时候倒肯配合我了,问我想什么呢。

  我说:“想你呗,还能想谁。”

  岳嵩文说:“和你家里人说一声你晚上不回去了。”

  我说:“不用你管,我知道。”岳嵩文没耐心对付我这个刺头的状态,又没了下文。我感觉自己有点悲凉,哪次不是我哄着他就是他哄着我,哄来哄去的,都是假的,而且很累,我要能问出口一句就好了,问出来他真对我没感情,那我也就心死了,但心死也不能怎么地,顶多少点纠结,但炮是一定要接着打的。李振华跟王艺弘分手,王艺弘不伤自尊心么,不照样回过头去找李振华送免费炮,和能不能爱这个人没关系,就是喜欢他,迷恋他,我对老岳其实了解并不多,我也就爱爱他这个形态。这么想反倒轻松一点。我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非得要和别人建立深刻关系,像那瓶豆奶,我想要摊开来给一个人看,但没想别人愿不愿意,而且我还搞双标,如果老岳对我这样喋喋不休的摊开明示,那我真是要烦死了,我讨厌一部分男人,在饭桌上或者其他地方侃侃而谈的吹嘘,我真不明白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些听起来也不好听。总之,我想我心态得放平点,像上学期期末伤了胳膊住老岳家里那段时间,轻轻松松的,也不给彼此找麻烦。

  我坐正了身体,换了个姿势撑着头,老岳说:“不要睡着了,我抬不动你。”

  我哈哈笑了两下,说那你和我说说话嘛,我就不困了。

  他说好,我说你说呀,他说说什么,我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呗,岳嵩文说:“晚上吃饭了吗?”他也就能问出个这,我一点也不期待。

  我告诉他不吃了,肚子里好撑,岳嵩文说回去给我泡点茶水喝,我说行,岳嵩文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找话头,的确我们没什么共同话题,他后来说:“书看了?还记不记得开学要补考的事了?”

  我说唉船到桥头自然直呗,那科老师人挺好的,肯定能过。说完果然见老岳挑了眉毛要反驳我,我想起来一事,“你下学期不教我们了呀?”

  岳嵩文说:“没定呢,你怎么听到的?”

  我说:“之前金培元说的啊,你也在,老早之前了。”提到金培元老岳也没什么反应,我说:“你去研究生院?”

  岳嵩文说:“院里有这个意向,但没有定下来。”我说那开了学我都找不到你了。岳嵩文笑看我一眼,说你要是不再删我电话,那应该还是找得到的。

  说得我有点恼羞成怒,起来捶了他肩膀一下,他没有躲,当然我也捶的轻轻的。挡风玻璃对着一个转弯,礁崖海水海迎来,老岳跟我说了两句后真的不困了,也不觉得累,而且喝的那些酒正到一个标准,醺醺的有点惬意,我说别开空调了开点窗吧,老岳把空调关掉,车窗都降下一半,湿湿咸咸的风吹来,扑得脸颊很舒服,只是头发要变得软塌塌了。明显感觉到车速降了,岳嵩文说:“着急回去吗?要不要去海滩上走走。”

  很合我意,岳嵩文把车停到路边,离海滩还有两叁百米的步行路,这里是修整过的,像公园,树高高的,有路灯,人却很少很少,隔着几十米能看见一个影子,这么空却不觉得危险,因为老岳走在旁边,感觉世界满满当当。风穿过树有声响,我觉得挺漂亮的,问老岳能不能帮我拍点照片,老岳很自然就答应了,让我又忍不住想他之前有没有总收到这样的请求,才这么自然。

  我把手机给老岳,然后站到一边去,老岳拿镜头凝视我,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等着他拍,却见他走过来,手放到我肩膀上来,提了提领子,遮住了肩带,另一边也是。然后他再回去,拍了一张我就没让他拍了,也没看好不好,就拉着他往里走,走到沙滩上去,这才见到了海。

  我觉得景色熟悉,左右看了看,问老岳这是不是你阳台上能看到的,老岳也认了认,说住的地方应该是这里的南边。我们一直往海去,近了满地石块和碎海贝。前面有片地方沙子很软,我走得快,老岳慢悠悠的,我们就渐渐拉开了几米,我脚触到海水的时候回头找老岳,发现他拿着低头拿着手机,光照亮他脸庞蓝白色。他也就是在屏幕上点了一点,等他走近了,我问:“老岳,你刚刚不让我去你家,是不是你家里有别的人啊?”

  岳嵩文抬起头,失笑的样子,他说:“小程,你想多了。”

  他按掉了屏幕,把手机收进口袋,并抬起手要搂我,我推了他一把,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劲儿,也可能是沙子地重心不稳,老岳跌在沙滩上,我没伸手扶,我头一次得见他的不庄重,他手撑在砂砾上,也不知伤着没有,谁摔跤都不会好看,再好看的人也是,即使要比普通人好一点,但也没有他端正着表演自己时那么光鲜,岳嵩文对我来说到底有多特殊,摔一个跤都能让我想到许许多多。他整个人刚刚有了个缺口,不是说他让我把他推倒,狼狈了一次,而是他刚刚回完短信,在我面前从从容容的关掉手机,抬头看我的眼神,极其不庄重,是个轻佻的缺口,他轻巧的端出一个谎言用作惩罚、挑衅我,可能是因为刚才在车上惹恼了他,明明那时候他对我还挺关心,挺温柔,原来他是真生气了。他每次都能小题大做,例如行李箱里用剩的保险套和那件衣柜里的窄身吊带裙。

  我想问岳嵩文:你不是说喜欢我,怎么还把别人叫你家里。但想想我这也是贼喊抓贼,我也说过我爱他,还去跟不少人混在一起,但这能比吗?我不管身体自不自由,在他面前永远是低位置,他比我就先进一大截,他是垂怜我才喜欢我,这能比吗?老岳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仔细拍着身上的沙子,而我恨不得再推他一下,我对老岳已经带了攻击欲了,代表我不像从前那样吃他这一套了。我不满意,要得到我反抗的回馈。老岳拍完了沙子,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给我:“自己看看?”

  我把他手机推回去,又差点摔了手机,“我不看。”

  岳嵩文温和的解释:“是认识的人,来家里送点东西,不是女人。”

  我说:“我管你搞男的还是搞女的呢。”

  “不相信吗?”

  “信你还不如信鬼呢。”我说:“算了,不说这事了,我不该推你,但你的确可恨死了。”我扭头往另一边走,海水浅浅漫上我的脚踝,贝壳碎之类的溜进鞋子里,我才想起来脚上这双鞋不便宜,懊恼的脱下来甩了甩水,拎在手里。

  老岳跟在我的斜后面,踩着沙走。我们这么一前一后走了很久,我早走乏了,也觉得没意思,就停下来,转过去面对老岳,老岳看过来我,月光底下他的脸发青白色,像个古尸,形容的好点是吸血鬼那种危险的英俊,我觉得人生的好看太占便宜了,比如喜欢一个人能更轻易跟他发生关系,比如能让对方看一眼你就不再生气。我在岳嵩文这也是沾了好看的便宜,我知道他爱我年轻和爱我美丽,有人说好看的人会想宁可丑一点,看看谁不是爱他容貌而是爱他灵魂,说这话的人应该不能算足够好看,因为你知道美貌已经是你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爱你美丽完全等同于爱你这个人,像有钱人找不爱他钱的,都是没事找事,谁要确定了自己一生富贵,他的性格里带着他优越之处的影响,你爱这个人总不会避开他的长处。说这么多,我只是想说,老岳也是知道他的长处,对于一些人是钱,对于一些人是样貌,有时二者结合起来更让人神魂颠倒,他这人有资本,也有心气,我管不着他去玩,也管不着他消遣我还是珍惜我。这是我的无能,但如果我去爱个蠢材庸人,那也没这样的烦恼。气急了我也想从通讯录里找个能爱爱我的,但谁也看不上,多努力也爱不起来第二个,这怪不了天怪不了地,还是怪我自己吧。

  老岳样子有点讨好的温柔,他说:“不早了,回家吗?”

  我说:“你不再问问人家走了没?别撞个正着。”

  老岳笑了,“说了不是。”

  我哼了一声,不走了,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岳嵩文过来压了压我的裙子,我坐得乱七八糟,裙子炸开了去。我说:“这儿又没人。”意思让他不要管我。

  岳嵩文手搭在我的肩膀,我没去推他,他低下头来,先缓拍着我的肩,然后把我拢向他那里,我还没有躲避,顺势靠在他身上,此情此景真是腻歪坏了,真像对吵了架又和好的情侣,我要在大街上看见这种样子的,都恨不得呕出一声来,今天被这样抚顺,才发现怪不得大街上情侣都不要脸,真的蛮舒服的。

  海风吹了一阵我才发现岳嵩文环着我肩膀的那只手摘下了我的一边肩带,换做普通情侣应该是破坏气氛,但是我跟岳嵩文才不是普通情侣。我仰起脸来,岳嵩文拿手指刮了下我的鼻子,让我感觉自己像只小猫,觉得自己蛮可爱的,也能感觉到老岳也觉得我可爱,四下无人,渔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像星星那样远的注视,几排红绿灯交替闪烁的眼睛,还有月亮,一齐看着。老岳在银白色、光亮亮的沙滩上抚摸着我,而我也投入得像挖进一块奶油蛋糕里,软绵绵的甜腻着。他靠到了礁石上,细心卷起来的我的上衣围在我的脖子上,他慢慢绞紧了,我有点喘不上气,当然也性感觉倍增。我已经瘫坐在沙滩上,但还是扣着礁石边缘站起来,努力和他平视了。他正用问询的眼神望着我,手不客气的掐着我的脖子,我把他手拨开掉,自己脱掉衣裳,再去解他的扣子,他不用像我一样赤条条,因为我喜欢自己接触他衣料和皮肤组合在一起的表面,礁石有一面很高,他的扣子剐蹭着我,我们移步到这一面去,岳嵩文肯定是事先看过了确实没有人来,才肯跟我玩这种露天的游戏,也或者在同一片沙滩他还抱过另一个人,那又怎样,我也可以再找个人来在同一块礁石后面做一样的事,怎么重复模仿,都不会和当下完全相等,因为岳嵩文只有一个,我希望岳嵩文也觉得我独一无二。事到如今我也懂得了一些:他经过的女人不少,为什么没哪个都不爱。因为他那些乖布偶完全可以归为一类,从他搞过的那些女孩就能看出来,他要把女人这东西在他生活里彻底符号化,这才能让他彻底放心。目前来看我也是被符号化的,岳嵩文一直希望我驯服,所以我一旦做出什么越轨的表现,他就会对我做出失望和不耐烦,如果我要紧了,就会照着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检审自己的行为,按他的要求改正“错误”,规范自己,他算盘打得未免太妙。我绝不如他的愿。

  潮渐涨了,漫到小腿那里,岳嵩文的裤脚由我挽起来,这个熟悉的动作,我在起身时蹭了蹭他的腰带,岳嵩文摸了摸我的头,我们对视之后接了一个吻。岳嵩文的确不是接吻达人,但绵绵长长有种永恒的温柔,是我最为渴望的。要说是束光投进来也不错。其实我最恨人对我不耐烦,露出对我失望的样子。小时候我怕过我爸这样,怕过我妈这样,怕过堂哥,长大后我怕过任何一个跟我相处过久的异性,还有同性。我怕死了别人对我热情消散,到后来我劝我自己别这样脆弱,就装作不怕,他们要对我失望,我就先一步更讨厌他。岳嵩文总结过我是“争强好胜”,他说的太对了,我就是不服输。我怕老岳和我分手,每次他给我摆脸色的时候,我心里怕得咬死,想要跟他闹,大声质问,止不住的表达,为了主宰场面,我几乎是要撒泼打滚,还好差不多都忍住了,跟着岳嵩文我多少也学了点,要不说他是我的老师呢。我在他身上赔的太多了,从我爱他起就不知倒了多少的霉遭了多少的罪,就这样没个结果,我不会甘心的。要真有那么无私,真有那么想奉献,我也不会心有怨恨了。爱是不索取不报复,我想这对我不是适用的。

  事后我们穿着湿润沾沙的衣服往回走,挑了另一条路,这边向另一片公共的海域,灯光更亮,人声也多。路过一家支着伞插着节能灯的冰柜摊子,岳嵩文稍慢了几步,折回去问那个摊主,我找到他时他正弯腰从冰柜里拿出两个瘦长的玻璃瓶,卖家为了省电,把冰饮泡在水里,岳嵩文抹去水迹,示意我去取吸管。卖家在他的躺椅上翘着脚找零钱,岳嵩文拾起一把用绳拴着的瓶起子打开了豆奶,递给我。卖家找回来钱,我左右手都拿着豆奶,凉水顺着我的手臂往下淌,岳嵩文接了那卷零钱,里头还紧摁着两枚硬币,他把这卷零钱塞在了我裙子侧面的口袋里,还拍了一下,让钱落得深一些。我把豆奶给他,他垂着眼含住吸管,尝了一口,我问他怎么样,他说很甜,我转头往前走,自己一个人在回忆旧事:小时候奶奶,或是堂哥,经常会将买什么剩下的零钱塞给我,和爸爸从钱夹里抽出来的红色票子不一样概念的,我自己的钱,一迭卷起来,塞在口袋里,有时还有硬币撞击的声响,听着很阔气,拥有爱与关怀的那种阔气。我一点点吸着豆奶,液面在吸管里进进退退,岳嵩文在上车前就喝掉了,我一直喝到家门口。豆奶都不冰了,表面也没有一点水雾,我想老岳要是能爱我就好了,他几乎能把我所有企望涵盖,如果他真能爱上我,不管我能不能一直拥有,我之前的一切都可以借他得到清算,这样看来我也把他符号化了。
TOP Posted: 04-17 08:59 #45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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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

  老岳进门后没有换鞋,打开玄关里一个锁着的抽屉找着什么,我换鞋进去,张望了一下客厅,倒发现多了不少家具,客厅显得不空旷凄凉了,墙上还挂上去一副画。沙发旁立着只小书橱,还没有放进去一本书,台面上搭着一沓钉在一起的发票。我拿起来看,是那些家具的,厨卫里也增添了设备。我说:“老岳,你真能浪费钱,你在这才住几天啊,大操大办的。”

  岳嵩文走来,手里哗啦啦拨弄着,我看他从一串钥匙上依次解下叁枚,两只黄铜的,一只银色的,他把叁枚钥匙给我,“收好,别丢了。”

  我站起来接,放在手里看,他说:“上次说过要给你的,忘了。”

  “哎,这多不好意思。”我抓了抓头发,“以后你都不能往家里叫别人了,还得出去开房,多麻烦啊。”

  岳嵩文伸手要捏我的鼻子,我往旁边一躲,跑到玄关去,找到包把这叁枚钥匙跟家钥匙拴在一起,“你要一直不回来,不怕我把你房子砸了。”

  岳嵩文说:“要是我不在家,你打电话给我。”

  我说:“不是这,你以后呢?”

  岳嵩文像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他停顿一下,“你不想我回来?”

  我说:“我猜你毕业就把我甩了,是不是?”

  岳嵩文却说:“钥匙放好了吗?别弄丢了。”

  老岳第一次提这个钥匙我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一栋半新不旧的房子就能当遣散费?过两年不知怎么贬值呢!我说:“你一般什么时候甩你学生啊?”

  岳嵩文根本不打算认真回答我这个问题,他随便说着:“毕业换个环境,认识的人也多些,自然也看不上我这种人了。”

  我慢慢往他那里走,老岳别过身子去挪动他那个书橱的位置,没有看我。我走他面前,手心挨着他的头发,的确是花白花白,我说:“你这种人是那种人?”岳嵩文说了两个字:“老人。”他总不会还记着下午那男的说他的那句“老头”,反正我是没什么在乎的,我说:“你不怎么老,而且比好多年轻的都帅。”大胆拿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

  老岳听了就笑,他很久不带眼镜,眼角细纹直白的堆出来,翘翘的,像女人的眼线一样满是风情,他说:“谢谢你了,小程。”

  我给他出主意:“你去把头发染一染?”早觉得不对了,我爸跟他差不多年纪,也没这么多白头发,以前问他吧他还说都是我这样不争气的学生给气的,他嘴上也什么真话都没。

  老岳侧侧眼,“嫌我?”

  我说:“这当然不是。”刚刚我是突发奇想,也没注意这话说出来会不会惹他不高兴,但话说出来再转话题,更说不清了。我接着道:“你还是别染了,染完了我怕你看不上我了。”恭维他。

  老岳拽着我手,我坐他腿上,低头再仔细看他的头发,岳嵩文任我扒拉他的发根,发丝里有洗发香波的味道,还有点沙粒,刚刚我真不该推他,他年纪不轻,骨头脆的,怎么经得起摔。但是他要摔出个好歹,坐轮椅那种,我肯定是特别乐意伺候他的。

  我玩他头发玩了好久,岳嵩文拍了下我的后背,我还说他不让我玩了呢,就缩回去手,岳嵩文揽住我腰,手臂收紧了,我就贴在他肩膀前,岳嵩文说:“小程,我以前说的那些都是吓你的,你要真是腻我这个老家伙了,想换就换吧。”

  怎么又卖上惨了,我说:“岳嵩文,你别这样啊,人家说你一句,你还记上了。”

  岳嵩文说:“那是你同学?”

  我说:“高中同学。”我又道:“你没看我还帮你打他了么,让他瞎说八道。”

  岳嵩文说:“人家哪里是瞎说。”

  “行啦。”我说:“我还怕你腻我了呢。”我也学会卖惨了,“我感觉一定是你先甩了我。是不是你想换人了才这么说的?”

  “我换什么。”老岳说:“小程,我觉得你很好。”

  这话倒好听,我想了想说:“我也觉得你挺好的,有时候比较可恨,但其实还行。”

  岳嵩文笑了,“我都听不出来好坏话了。”

  我说:“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老岳打温柔牌还是挺让人受用的,我回想了一下今天,没什么特别的,我表现也不怎么样,怎么引得老岳说这样的话呢。他的话总有赏罚性质的,我不知道他这些话是赏是罚。不确定是最可怕的,我对岳嵩文最大的忧虑是不知哪一天他会甩了我,这是由他决定的,爱不爱反倒成了其次,如果他不想见我了,那我也爱无可爱,什么权利也没,谈何实现让他爱我的目的。我从他腿上溜下来,到沙发上。老岳抓住我一只脚踝,漫不经心把弄着,过了一会,他问:“困么?”

  我也懒得总跟他旧事重提。顺着他回复说:“还好,想先洗个澡再睡。”

  岳嵩文说:“是该洗洗。”他眼看着沙发,明明手里抓着我的脚踝在玩弄,却只看着沙发,“衣服也都没换,沾的到处都是沙子。”

  我说:“老岳,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岳嵩文抽了下我的小腿,说:“是你太脏了。”

  我把我脚收回来,老岳竟然放了手也起身,背对着我去挪书橱了。我坐沙发上,老岳左动动右动动,调好位置后转身叫我,我过去,以为他把我当苦力用,结果他说,“手放这儿试试。”他指着书橱上面,我狐疑的放上去手,没贴稳呢,老岳踢了下我的脚踝,“低点。”

  我抻着手臂折着腿,这样特别累,我还不知道膝盖是让这么弯着还是跪下去,老岳弯腰,手掌虎口处把着我的膝盖,结实按到地上,书橱是梯形的,我正好跟它围成个长方形,岳嵩文看了一下,说:“再往前点。”

  我改抱着橱柜,岳嵩文说:“这样累不累?”

  我说:“不累。”

  岳嵩文点点我的腰,让我起来,我抹了一把膝盖,岳嵩文细心的看过去:“地板硬?”

  我说不是,沾着沙子了。岳嵩文走说:“上楼吧,早睡早起。”

  我问:怎么,明天有事啊?

  岳嵩文淡淡说,这么些天,我看你筋骨有点松了。我正跟着他上楼梯,上到一半明白来什么意思,有点心神荡漾,也有点不服,我说老岳,你总公报私仇。岳嵩文瞥了眼我,说留着你干吗,净气我了。开玩笑的样子,不是严肃着说的。

  我忍不住笑了,连跨两个台阶跟上他,张开手挂他身上,岳嵩文让我下来,我说:“你也没少用我呀。”岳嵩文问我药吃了吗,我说吃了,他说吃得哪种,我说优思明,我说这是我第一次没带套做,感觉还真挺不错,老岳教育我说:还是要做措施,最好是两种都用。唉没劲,我是故意给他说骚话调情呢,可能老岳见多识广,不以为奇。

  冲完了澡我就钻进被子里,老岳拿了块枕巾过来抬我的脑袋,我装睡着,他说头发怎么没吹干,我闭着眼说算啦头皮干了就发稍有点水。岳嵩文把我脑袋硬抬起来,往底下塞了块浴巾。

  他说我睡相不好,第二天我真发现了。我腿压他身上,怀里还捞着他一只胳膊。真是会上瘾,上回老岳的胳膊让我枕了一回,就让身体给记住了,只是老岳肯定不太好受。我往他怀里钻蹭,把他拱醒了。老岳对我爱的没怎么加深,对我的容忍倒多了不少,这样四舍五入一下也可以算作一个进步,我等他睁眼,问老岳,要现在就开始进入状态吗?老岳刚醒来,眼都没睁开,就挟着我的后颈慢慢把我按了下去,我说算了算了,推拒着从被子里刨出来自己,老岳说:“怎么了?”我说:“你上回也试过了,我技术一般。”岳嵩文说:“多练练呢?”我说老岳,算了算了,我不招惹你了,我刷牙去了。到浴室里洗漱,正低头吐出来水,头发让人往上提起来,再按到镜子上去了,我忙伸手撑住洗手台,牙刷牙杯都掉到水池里,余水溅透了衣服。往上看在镜子里瞄到岳嵩文一角米灰色衣服下摆,头倒是撞得不痛,下一秒老岳那凉凉的手指就缓慢剥下了我的短裤,我抿住嘴,老岳眼半张半合,没有睡醒一样,伸手指在里面捅了两下,他说:“怎么这么干?”

  我心想老岳今天怎么鬼畜得都把金培元比下去了。我说老岳,你摸摸我。岳嵩文没理,把我脸按在镜子上,拽起来我的头,我脸颊结实挨在镜子上,他抓我头发的手松开,头发胡乱垂着。他掰开我的嘴,把手指伸进我的嘴里,搅我的舌头。我的唾液黏上了头发丝,也顺着手指含进嘴里几根,口感混乱。岳嵩文最后用手指把我弄得站不住腿,金培元是靠技巧,他是靠没心没肺的狠。明明之前的项目都挺温吞,我以为他走温水煮青蛙路线。他弄完洗手时我蹲在地上气喘吁吁,他接着刷完牙洗完脸我都没起来,岳嵩文低头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视线,他的鞋子也对着我。我说:“你能不能别公报私仇了?”岳嵩文把我拉起来,“知道我是这样的,怎么总没个教训?”

  我说:“我乐意呗。”嘴角都是湿湿的口水,我掀起老岳的衣服下摆,狠狠擦一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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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父

  老岳做饭的时候我看出他心情不错,他在火前煎鸡蛋,让我拿奶出来热,打开冰箱我就愣了愣,冰箱里第二层一半的放码着豆奶,旁边的牛奶只有一盒了。我问岳嵩文:“只剩一盒奶了。”

  岳嵩文说:“那就热一盒吧,橱柜里有麦片。”

  我再看了一眼冰箱里的豆奶,拿着那盒奶进到厨房,岳嵩文给鸡蛋翻面,我说:“老岳,豆奶是你买的啊?”

  岳嵩文随意说:“不是你要的?”

  我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我就那天说一句嘛。”

  岳嵩文把鸡蛋铲出来,没理我废话。我把奶撕开倒进杯子里,送进微波炉里加热,从橱柜里找麦片来,麦片是素麦片,干吃没什么滋味,我心里就倾向喝那杯奶,但把明显不好味道的麦片分配给岳嵩文我也有点惭愧。就溜出厨房,在外面剥了点水果。

  过一会拿着水果来餐桌,老岳已经坐下了,他面前摆着麦片,我面前是那杯奶。

  我把水果放下,老岳吃了一块,我滋溜着奶,往客厅看了看,昨天那书橱静静摆在那里,也许吃完饭节目就开始了。老岳察觉到我顾盼,他说:“昨天让你给家里发消息,你发了吗?”

  我敷衍:“发了发了。”

  岳嵩文说:“让我看看。”

  我说:“哎呀,你别管啦。”

  岳嵩文说:“拿你手机过来。”

  我不情不愿去拿手机,也没看清岳嵩文是怎么开手机的,岳嵩文翻了短信,我刚刚已经看过了,没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但我心里还有鬼,我平时都不怎么清理消息。岳嵩文把手机递给我,我说你看他们也没人找我吧。低头看到岳嵩文递过来的手机里什么都显示着,有刘文甫,还有那个有女儿的,别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岳嵩文倒没有要问的意思,我打开网络,如果我妈问我了我就回他,否则不回,顺便看看有没有找我的。结果消息都压在下面了,最上面是刘文甫说来接我,怎么又接我?怀疑是微信弄错了时间线,往下看我妈说,刘文甫他爸今天手术,中午去再一起去医院看。事真多,她根本没问我昨晚在哪。我把手机给岳嵩文看,岳嵩文说:“吃完饭上去收拾一下,要我送你?”

  我说不用不用,那个我爸他朋友的孩子送我。反正我看他也知道刘文甫了。

  岳嵩文说好,我说我去完就回来,岳嵩文说要有别的事就去做吧,不用再回来这里。我说那怎么行,我还等着你昨晚说的呢。岳嵩文浅浅笑了笑,可能觉得我脑子里只有这种事,比较肤浅。

  我对刘文甫说我还在上次那个朋友家里,让他去上次的地方等我,见了面他给我系安全带,很顺畅的捏了一下我的脸颊。岳嵩文看见那些短信也没什么,不过是聊骚,没什么实质性的,他短信里不知会有什么更过分的呢!我很乐意在刘文甫面前装成单纯傻逼女孩,轻松不费脑子。出于礼貌我问了他爸手术情况,他说很顺利,本来就是小手术而已。

  我说那太好了。到了医院,我爸我妈都在了,刘文甫的爸爸躺在床上还能谈笑风生,果真是小手术。我身上穿着岳嵩文的衬衫,穿成短短的衬衫裙,也算得体,只是我爸多看了我身上衣服好几眼,我当没注意。过一会孙淼和她父母也进来,孙淼真实的讨人厌,几句甜言蜜语说得我浑身难受的不行,出去找洗手间躲开,回来时我爸我妈已经说要走了,我忙跟着一起道别,出了病房我爸就拉下来脸,他往前走着,我察言观色,步子都放得稳当不出声响。

  我爸开的车,我妈坐副驾驶,我在后头。车往家里开,也没人讲话,我看着窗外,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我的。我正要掏手机,我爸导火索被点燃:“程霜,你昨晚去哪了?”

  我看一眼我妈:“朋友家。”

  “身上衣服谁的?”

  我说:“我的呀。”

  “还撒谎?”

  我说:“就是我的。”

  我爸没再说话,车开回家里,我爸下了车,我也下来,我妈看我一眼,表示她爱莫能助。我等着挨上一顿,我爸进门却骂起来我妈,因为她把门关得太重了,先是骂着她,后来说到我:“看你教出的女儿。”然后把火力全开到我这,“寡廉鲜耻”都用上了。

  刚刚我爸骂我妈的时候,她一声也没吭,我忽然替她抱不平,也替自己不甘。我说你有病吧,就你有廉耻,有廉耻能搞婚外情吗?
  我爸一脚踹出去,没踹我,踹我旁边摆着的牛头底座上了,我早看这个又丑又俗的摆件不顺眼,而且我知道它贼硬贼沉,我爸现在大脚趾肯定痛得要死,真想拍手叫好,只是看我爸脸色阴沉的吓人,他权威被挑战,自然愤怒。我继续煽风点火:“怎么,我说错了?”

  我妈说:“你怎么能跟你爸这样说话?”

  我说:“我就说了怎么样,我实话实说,又不是说假话,怎么不能说了。”我昂首挺胸。我爸不打人,我以前怕他讨厌我,现在想爱咋咋地,我做了那么多讨好他的事,认真念书给他长脸,在社交场合给他当装饰物,我甚至能模仿我妈,做个我妈一样忍气吞声、不需要有自己想法的陪衬角色。我想通了,他摆脱不了我,跟我摆脱不了他一样,他不能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不能不认他这个爹,那干脆就相互折磨吧。

  我爸已经憋着一股子怒气,他说你跟长辈说话就这态度?我说实话实说就这个态度。我爸伸出跟手指来指着我,我妈说程霜你少气你爸,你爸身体不好。我说身体能不好吗,五十多了搞出五个儿子来,逼自己那么紧干吗呢,不能服点老么。

  我爸眼睛瞪圆了,他根本想不到我能说出这些话,我妈更多的是一种疲惫,她一面安抚着她的丈夫,一面要想如何处置她的女儿,我转身朝玄关处走,我爸暴呵:“你给我回来!”

  我没听他的,我爸继续说程霜,你今天要出这个门,就别想着能再进来。

  绝了,我劝我爸少跟他二奶叁奶一块看恶俗电视剧。

  我开门出门,脚上还套着拖鞋,手机只剩百分之五的点,我给岳嵩文发短信,问他能不能来接我,结果没留神发到了刘文甫那里,刘文甫回复的很快,他说他还在医院,又问我在哪里,他十五分钟后一定能过来。

  我忙说不用了,我没什么大事,想他爸今天才做了手术,我这条短信发过去显得很不懂事。刘文甫竟然执意问我地址,我给他发了定位,刘文甫说等他一下,他马上到。

  手机这时只剩百分之一的电,我看见岳嵩文的联系方式就在下面,我没有拨出去,也许发错的短信是天意呢。我跟他说了我上午有事,再打个回马枪过去,真怕遇见什么情形,虽然老岳也不至于急色到一个前脚走后面一个立马填上来的地步,我只是害怕可能。他这把钥匙我根本不敢主动使用,虽然他给我钥匙时温柔又坦诚的样子很是动人。

  我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在家这片别墅小区里散漫的走着,走到一半就掉了泪。我今天没化妆,很轻易的就把眼泪擦了个干净,然后仰着脸走路,反而让太阳刺得流了更多液体出来。弗洛伊德说过“弑父”,我跟我爸之间的对立建立在我的成长的每一刻里,不仅包含着我对他爱的渴求得不到回应,包含着崇拜、爱慕、依赖、嫉妒、埋怨、憎恶、不甘的心理,还包含着我对自己难以做到的身份认同上的挣扎。我跟我爸的矛盾是不可能调和的。

  刘文甫的车窗上映出来哭成猪头的脸,泪水倒是没有了,眼皮和两颊都肿着,鼻子也红通通。车窗降下来,刘文甫显出他带着一些不知所措,和一些很怜爱神情的脸庞,他说:“快上来吧。”

  我自己系好安全带,刘文甫把纸抽给我,我抱着纸抽,一撇嘴眼又涩了。刘文甫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跟我爸妈吵架了。”

  刘文甫没讲什么大道理,只拨开了我的头发,把粘在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去,我垂头丧气的,好一会振作起来:“我手机没电了,你有充电器吗?”

  刘文甫拿了给我,我插上手机,嗓子堵着的,“你爸爸刚做完手术,你还是去医院陪他吧,一会把我放到医院就好了。”

  刘文甫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刘文甫说:“我来找你时爸爸已经睡下了,我一会要去公司,你愿意跟着我吗?”

  其实我一般愿意,但看刘文甫问的很恳切,我点了点头。

  刘文甫把我带到他公司楼下,停好车后带我上了楼。这座楼里他们家占了18到26层,他领我进他的办公室,一路上有些人往我这里看,我心里真恨今天没画个妆,应该在老岳那里放套化妆品的。我路过一面玻璃,看见里面倒影,我穿的这件衣服的确破绽很大,一看就不是我自己的,而且男女衬衫扣子不一样位置。刘文甫也不傻,但是他不问,我心里有点数,也许他跟我一样只是想随便玩玩,可带我进他办公区有点过分亲密了,当然也可以说因为我是他妹妹。我不知道孙淼来过没有。

  刘文甫拿了很多小零食给我,还去咖啡间给我冲了杯甜奶,像哄个小孩子。他公事很忙,也不会跟我谈肉麻废话,匆匆出去了。我在办公室充了一半的手机电,开机微信里我妈说她给我支付宝里打了笔钱,让我找个地方住,暂时别回家了,想通了再给我爸发个短信道个歉,我说我想不通也不想想通,我妈说你随便吧。她比我会伪装多了,刚刚跟我爸一起骂我不孝顺没良心,现在说随便我。我说那行吧我也不想回去,可我衣服都在家呢,她说那天你爸不在你回来拿一趟吧。我说我现在穿什么,她说你别得寸进尺,给我多转了五千块让我买件衣裳。

  我妈也是拿转账哄我,但挺受用,因为我不用硬回家里受气了。刘文甫回来拿文件的时候给我道歉,说他太忙了,这会要开个会,开完会就带我出去吃点东西,我说没事你去吧,我也不饿。他问我觉得无聊么,我说不无聊不无聊。他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个游戏机,放到我手边,我笑说你的啊,他也说是,也笑了笑,跟我开了句玩笑才走。我拿着游戏机玩,真的不觉得无聊。

  我想要的爱也不是那种没缝隙的,类似这种就挺好的,刘文甫人不错。一个多小时后他开完会,我们去他公司附近吃了简餐,之后去商场里买了双鞋子,他陪人逛街很有耐心,也不指手画脚,你问他意见他才会说,还总夸你好。一路心花怒放,早忘了中午那点不愉快。刘文甫是最理想的随便恋爱的类型,情商高,相处舒适。我都不敢相信能有这等好事让我给摊上。

  到下午时我想起老岳来,但他也说了不必非要我过去。我跟刘文甫逛完街又喝了杯咖啡,他跟人打电话,声音压得低低的,讲英文。我在他对面玩手机,等他放了电话,他问我一会要去哪里,我说我妈让我在外面住几天,我找我同学去。

  刘文甫说是在原住民那条街的同学?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答说:“是。”

  他点点头,我看他神情明白他一定意会了我的意思,他说:“我回到医院照顾爸爸,先将你送过去。”

  我说不用了,我打车去,刘文甫说有什么事可以再找他,我说一定一定。去车库取车时,刘文甫吻了我,深吻,标志我们正式确定关系,玩乐的那种关系。可惜最近大家都有忙的地方,聚散都匆匆,下次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

  我打车去岳嵩文的小区,之前给岳嵩文发了短信,岳嵩文没有回,我就在原住民那条街里逛了一下,之后岳嵩文回了,他开了车出来准备去超市的,问我在哪,载上我一起去。
TOP Posted: 04-18 03:59 #4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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