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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三的行长办公会开过后,刘天明突然找我谈了一次话。

  谈话的主题是,朱副行长六月初将调往池河市分行当行长,下月省行就会来搞离任审计,这样江都分行就得增补一个副行长,刘天明已向省行举荐了我,按我在省行信贷处的人脉关系及在江都分行的口碑,省行应该不会另选他人。

  刘天明提醒我注意一下近期的行为,工作上要表现得更积极,为人处事要更圆滑。

  末了,刘天明充满感情地说:“小陈啊,我是想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呀,你可得给我争口气,这次要是不上去,以后只怕就得等很长时间了。”

  心里对刘天明充满了感激之情。毕竟,我从没和他私下有过什么交易,连春节都没上他家拜访过,他想提拔我,纯粹是因为我在工作中从没给他添麻烦(当然,生活中也没给他添麻烦。上次他和那女子的事我可从没对他人说过),也纯粹是因为我平时谦恭的为人处事方式。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波澜不兴。

  益民大药房的贷款在信贷审批委员会通过了,贷款手续是我“表妹”赵燕霞办的,我给城区支行信贷部打了个招呼,所以办得很顺利。

  办完贷款手续那天下午,她到市行机关找我,当时我正在国际业务部谈点事,小朱见是我“表妹”,就给我打个电话把我叫了回来。

  这丫头的衣服穿得时髦多了,人也精神多了,不过进我办公室时还是显得小心翼翼的。

  “你来我这儿怎么不打个电话?”

  “我在路上没找到公用电话。”

  突然想起小朱老婆换了个手机,那旧“诺基亚”手机前几天还在信贷部叫卖过,就把他叫了过来,让他把手机卖给我,我要给我“表妹”一个礼物。

  这小子一听我表妹没手机,赶快把那手机拿过来,故作大方地交给赵燕霞:“老大的表妹,也就是我的表妹嘛,反正是个旧的,表妹你先拿着,等下次老大给我发多点钱,我再给你送新的。”

  丫头不敢收,望了望我,我一看这小子非要穷大方,也不好打他的脸,就笑着告诉她:“你伟哥这么大方,你不收下就对不起他了。”

  丫头羞羞地收下手机,倒没忘了说声“谢谢伟哥”。

  等小朱出了办公室,丫头兴奋地打开包装盒出手机把玩着。

  其实这手机小朱老婆也只用了几个月,不喜欢了,就换了新的。他老婆在海关工作,新手机也不知是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我问丫头有什么事,她说刚发了工资,刘经理说她表现好,这个月工资就涨到一千五了,刘经理还说她有功劳,准备奖她五千块钱。

  我明白这是刘方益知道我不会收他什么,变着法子感谢我,当下也没说破,只是告诉她既然公司领导这么赏识她,她得努力工作。

  谁知这丫头并不糊涂:“我知道公司是看你的面子,不过我会认真工作的。”

  丫头说想请我吃饭。“表妹”第一次请我吃饭我当然不能打她的脸,就答应了,地点就在“刘大妈火锅店”,要她叫上她姐姐。

  等她给姐姐厂里打通了电话,看看天色还早,我给阿琼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家吃饭,就带赵燕霞去了移动营业厅,给她办了个手机卡,还给卡里面充了三百块钱。这丫头没推辞,只是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些异味,那里面似乎是水,又似乎是火,我佯装不知。

  在“刘大妈火锅店”定了个小包间,见她姐姐还没到,我就教她用手机,开始她听得倒挺认真,后来发现她坐得离我越来越近了,吐出的气息有点急促,白葱般的手指有点抖动,眼神有点迷漓,弄得我也浑身发热不自在了。

  定了定神,让她去门口接她姐姐,连说了两声,这丫头回过神来,弄了个大红脸,赶紧跑了出去。

  她姐姐赵玉环脸蛋儿没她漂亮,瘦瘦的,比她矮了半个头,不过长得很清秀。

  当时的第一感竟是:她胸部没什么内容,不象赵燕霞那胸部,内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非要往外钻似的。(不知不觉中,我更注意这些了,只怕真是堕落了?吃完饭后回家的路上暗骂了自己若干遍“畜牲”)

  在赵玉环身上,看不到鲜嫩的青春,看不到妩媚的风情。

  也许是生活的压力过早地落在了她身上,二十一岁的小女孩看起来有一种岁月的沧桑。

  不过,这种沧桑也让我感受到了另一种女人的美,那就是,为了亲人牺牲自我也在所不惜的勇气。

  一想到她小小的个子就挑起那么重的担子,我就觉得有点难受。

  赵燕霞边吃饭边兴奋地给她姐姐说着公司的事,赵玉环笑盈盈地看着她,那眼神非常温柔,既有姐姐对妹妹的深情,似乎还包含着一种天然的母性,看得我都呆了半晌。

  赵燕霞又拿出手机给她姐姐看,说是我的下属送给她的,我还给她买好卡了,我发现赵玉环的笑脸顿了顿,内面似有一丝不安。

  赵玉环的话倒说得很得体:“陈哥,听小霞老说到你,早就想见见你。你是小霞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我弟弟还小,我现在的希望就是小霞能过的比我好。我没有能力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不过看到她现在过得比我好得多,我真是高兴。我很感激你。”

  “这个,小赵,你别客气。我和小霞这丫头也是碰巧认识,其实当初也只是想和她们那儿的刘总开开玩笑,不过这玩笑能让她过得好点,现在看来还是很值。小霞这丫头也很争气,她们那公司的老总还给我打电话说她工作很不错呢。”

  “不管怎样,我都感谢你。小霞,你可别忘了陈哥的大恩,在陈哥面前要做个好妹妹,别给陈哥丢脸。”

  赵燕霞脸红红地瞟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赵玉环见了她那样子,半晌无语,最后叹了口气,对我说了番让我震惊的话:“陈哥,我没能力,以后希望你照顾好我妹妹。”

  我呆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赶忙对赵玉环说:“小赵你别多心,我是觉得和小霞很投缘,帮她只是机缘巧合。以后只要我有可能,会尽量帮你姐妹俩的。”

  “我就不用管了,让我妹妹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她的话让我有了想哭的冲动。

  什么时候我变得让人不相信我了?

  在我的潜意识中,是不是真有着卑劣的目的?

  难道我真变得这么坏了?

  饭后回家的路上,想起赵玉环的话我就很郁闷,为了这郁闷我还跑到一个小酒吧喝了几瓶啤酒。

  说实话,到那时为止,我还只是觉得赵燕霞很可爱,我也确实挺喜欢看到她,那是一种享受:她的笑脸展现的是青春无暇,笑声表达的是内心的欢乐。不象我所见到的一些生活阅历丰富的人,他们的很多笑脸只是脸上皮肉简单的堆积,很多笑声只是气息简单的流动。

  赵玉环那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我和赵燕霞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事,尽管我已有家有室,还比赵燕霞大了十几岁,赵玉环也不会管,不过我得对赵燕霞好点,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想起赵玉环那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的小脸,我又有点明白了:也许,是这几年生活的压力让她屈服于现实了。

  在这个形势一片大好的国度,还有多少人屈服于无人理睬无人帮助的现实之中?

  想想那些趁改革开放后管理不规范钻空子大捞了一把的新贵们的意气风发,想想某些go-vern-ment官员们为了能从这些新贵手中分到一杯羹而利用职权不遗余力出谋划策的丑态毕露,再想想我们那些著名的经济学家,他们一直充当着富豪们的吹鼓手,不仅从理论上阐述着中国贫富差距的“合理性”,并且还在不断地嚎叫“中国的贫富差距在可控范围里”、“不要仇富”、“要善待这些精英”,我深深感受到一种世态的炎凉。

  为什么我们的go-vern-ment部门中总有那么些官员为了一己私利只考虑富豪们的利益而从不顾及民众的利益?为什么那些地方大员们在制订地方经济政策时只为了所谓的GDP增长指标而不真正地从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普通民众的利益出发呢?为什么就没有经济学家从理论上去论证如何善待我们的工人和农民呢?

  我突然想参与到任飞扬的项目中去,很迫切地想拿到那七百多万。

  27

  任飞扬和廖卫东的项目运做了一段时间,那块地基本上没啥大问题了,国土局、建设局、房管局、工商局等部门都已经搞定,成立公司、公司资质乃至预售许可这些事都将特办,现在唯一未定的就是资金问题了。

  这天晚上我们三人就在刘天明办公室和他们商量资金的问题。

  他们两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好办法。

  “哎,任总你那儿不是刚花五百多万买了家机械厂吗?”我抛出早已想好的办法。

  “是啊,怎么了?”

  “那厂子我以前去过,地盘不小,厂房也很多,你那四百五十万的花销只怕不到实际价值的四分之一吧?”

  “呵呵,怎么说呢?实际花销肯定不止那么多,我花了多大的精力才搞成啊。不过总体来说是我捡了个便宜。这年头,我不捡也会有其他人捡,我捡来了还能真正把它弄起来,其他人?哼,只怕到手后就会转手赚上一笔了。妈的,为了弄下这个厂子,我……”

  “好了好了,你买这厂子的龌龊事儿今天就别说了。这样,你去找一家评估公司说好,让他们评个三千万应该没问题,再拿来抵押贷款,按评估金额的百分之七十五,能贷个两千两百多万,资金问题一下就解决了。就是按一半,也有了一千五百万了,剩下的就用卫东那茶楼或是你那歌厅抵押贷款,加起来有两千来万。先期支付一部分出让金,剩下的钱搞补偿拆迁应该绰绰有余了。等地弄到手,围墙打起来,预售证一弄好,以后的事儿就更好办了。”

  “对呀,老弟,还是你有办法呀。”任飞扬惊喜不已。

  “资产评估公司那儿的工作要做好,中行这边,城区支行李中仁那边你们也得找找,毕竟项目得他们报,他那几个手下我会打招呼,只要报上来了,我这儿就好运作了。”

  “哎,雨飞呀,资金没问题了,公司正在注册,你赶快找个人来,毕竟你在银行,用你的名字不适合。”

  “我这边就算了,帮帮兄弟们是应该的嘛。”

  “那不行飞哥,我和老大商量好了的事,你一定找个人来,亲兄弟还得明算帐。”

  “这个,再说吧。”

  “不能拖了飞哥,这几天你就定好人,要亲近的,稳妥的。”

  这事儿我犹豫了好几天。

  就在这几天,江都市中行发生了一件大事,还把我牵连了进去,从此改变了我以后的人生轨迹。

  28

  这天晚上把儿子哄睡着后,正和阿琼商量第二天去老丈人家吃晚饭的问题(从阿琼在家被我捉奸那天起就没去过),手机叫了起来,是行政部的老肖找我。

  “飞哥,帮个忙,不知方不方便?”

  “肖哥,怎么了?你说,什么事儿?”

  “我在城区防暴大队,能不能送点钱来?”

  我明白了,又奇怪防暴大队怎么不上街抓偷抓抢抓杀人,却跑去抓嫖了,这应该是治安大队或是派出所的事儿呀。

  老肖的老婆下岗多年了。他老婆家里爹妈身体不好,加上和老肖感情上也不太好,所以老婆就带着小孩住在下面县里,老肖一个人住市里。老婆久不在身边,这老肖偶尔就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行里人都知道,但都没说破他。

  现在这个肉欲横流的社会,一个四十来岁的大男人,虎狼之年,独身在外,不让他偶尔打打野食,难道非让他找个小的?

  我曾说过在方便的时侯给他老婆在哪家公司找个事儿,但他老婆年龄大了,不愿去工厂干,做行政工作吧文化水平太差,人又长得不咋样,弄了几家都没成。

  不过这老肖为人确实不错,整天对人一副笑呵呵的脸,又肯帮忙,哪家水管灯管坏了,只要一个电话,他马上会过来弄好,行里上下没有不说他好的。

  接完电话,考虑到防暴大队没熟人,就想找人带我去。

  找谁呢?任飞扬、廖卫东都有关系,市局一个副局长我也认识,还有一些同事也有关系,可都不想惊动。后来还是想到了何其伟,他表弟今年刚升任城区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

  我马上给何其伟打了个电话。

  从问话材料看,老肖确实和小姐干了那事。有何其伟表弟出面,这事儿就好办了点,原定的五千块钱不用罚了,问话材料也拿给我了。

  不过由于不是一个大队的,人家公共安全专家同志也不能白忙活,我只好给了两千块辛苦费,出门时还得千恩万谢的。

  老肖从里面出来时,除了两眼红红的,其他倒没什么异常。

  请老肖吃宵夜,他非要拿瓶白酒,我只好陪他,边喝边宽慰他。

  “肖哥,别放心上。这事儿算个屌。”我把材料丢给他,他拿过去一把撕了。

  “飞哥,谢谢你了。那钱明天我给你,这情我就欠你了。”

  “呵,肖哥,这话见外了。咱哥倆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喝下去,老肖的话少了,只是不停地喝,偶尔冒出一句“公共安全专家的手毒啊”,再问他,他只是叹着气反复说“公共安全专家的手毒啊”。

  我知道他在里面开始肯定顶着没承认,受了点皮肉之苦。进了那地方的人,要是不乖乖地掏钱,一顿暴打免不了,你就是没嫖小姐也要打得你签字认帐,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我也没往心里去。

  一瓶酒喝完时差不多一点了,我叫了出租车,顺路把他送到中行大院门口后就回家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了了。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找行政部要了辆车,和小朱去下面一个县支行考查项目,中午时分正准备吃饭,刘天明来了个电话,让我马上赶回分行,说是找我有急事商量。

  回到分行机关,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其他人见了我都只是不自然地和我打个招呼,全没了平常见面时的亲热劲。

  赶到刘天明办公室,几个副行长、纪委书记还有工会主席都在,都是一脸凝重的神色。

  原来老肖这天上午没去上班,行政部找他有急事,打他手机和家里电话都没人接。派人到他家敲门敲不开,打手机手机却在屋里响个不停。行政部经理慌了,派人从屋顶绑绳子放了个小伙子下去,那小伙子推开门后一下子腿都软了:老肖下半身趴在沙发上,上半身扑在地上,头上乌黑的,嘴边全是血迹,早已死去多时了。

  人死了,事儿就闹大了。派出所来人勘查现场,推定非他杀,是喝酒过量引发脑病而死,并提议行里送医院检查具体是什么病。(那时派出所还不知道是防暴大队所为)

  行里急急把老肖的遗体送市人民医院,检查的医生弄了不久就下了结论:头颅受暴力击打导致瘀血而死,酒精只是小诱因。

  为查清老肖挨打的原因,行里作了番调查,有人看见老肖晚上是和我一起坐车回去的,刘天明马上打电话让我回来了。

  一听是这事,我脑袋都大了:这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29

  出了人命,我也不好再隐瞒,就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

  到了这一步,市行领导都坐不住了,下午行长刘天明亲自出马到公共安全专家局交涉。

  晚上去老丈人家吃饭是没心情了,给阿琼打了个电话,她说她也听说这事了,已给她妈说不去了,还说又不是我PC也不是我弄死的人,让我千万别心急。

  下班后去了何其伟那儿,他也听说这事了,见我去了就把他表弟叫来一起吃饭。

  据他表弟说,城区公共安全专家局调查了一番,已经知道事儿是防暴大队弄的,可又怕公共安全专家局形象受影响,晚上他们局长将找中行领导协商。

  “这防暴大队不上街抓抢怎么上美发店抓嫖?按说这不是他们管的事儿呀。”

  “呵呵,飞哥,这不算什么。我们刑侦队也经常弄这事儿,没办法,经费紧张,局领导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事儿就成。”

  “你们公共安全专家的打人可真有一手,当时老肖出来我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出受了那么毒的手呢?”

  “嘿嘿,飞哥,现在都在整顿警风,外表看出来我们打人了对pol。ice形象不好啊。比这厉害的招数多着呢,你那同事要不说,后面的弄起来他更受不了。”

  “那,这事儿会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还能怎么处理?你说我们这边会承认吗?”他淡淡地一笑。

  “我也卷入了这事儿,你看这事有什么办法解决?”他知道我与何其伟的关系。

  “最好是私了,由局里拿点钱,家属不上告。

  “那你们公共安全专家会拿多少钱?”

  “这个也没有准头。有的几万就打发了,上次弄死一个,与市里一个领导有点亲,赔了三十万呢。你们这个,还是要行里施点压,咬着点,十几万应该还是有可能的吧。这话算我没说啊。”

  回家后一整晚没睡好,阿琼百般宽慰,还主动献身让我发泄闷气,这都没起到什么作用。

  30

  第二天刘天明又把我叫了上去,我一看,几个副行长、纪委书记和工会主席、行政部经理、保卫部经理都在。

  刘天明先说了昨天交涉的情况。

  城区公共安全专家局局长晚上来找刘天明协商,说人死与公共安全专家局那边没关系,但考虑到公共安全专家局和中行的良好关系,公共安全专家局决定给五万慰问金。软硬兼施的,刘天明纵有万般怒火却无从发起。

  公共安全专家局长走后,区政法委书记又给刘天明来了电话,让他从“大局”出发把这事压下来。

  后来区委书记也半夜打来了电话,希望中行协助区委共同维护好江都城区团结稳定的局面……

  刘天明大骂了公共安全专家一通,还对我发了一通火,说我不该陪老肖喝酒。

  我知道他的难处,老肖的家属到他那儿吵闹几次,各方面又给他施压,他本是一个火药筒子,只是当行长后才收敛点,到了这时侯他也控制不住了。

  几个行长一商量,这事儿还是先不闹大,毕竟当地势力得罪了,以后中行的工作不好开展。最后决定先由工会主席、保卫部经理和我一起安抚家属,同时由纪委丁书记出面向公共安全专家局交涉赔补偿事宜,如果谈不成,再考虑下一步。

  老肖的老婆没什么文化,对老肖本就不怎么在乎,可老肖毕竟是她老公,老公死了总得有个说法。

  工会刘主席把情况对老肖家人亲属说了一下,他们都很气愤,要求行里出面,必须严惩凶手。

  纪委丁书记又叫我上去,与保卫部经理一起商量第二天去公共安全专家交涉的事,他要我第二天陪同一起去一趟。

  感觉这事儿难办:要是我的家人被打死了,我会让人一赔了之吗?

  又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卷了进来,弄得挺窝囊,晚上就没去灵堂陪老肖,而是叫上任飞扬廖卫东一起喝酒。

  我把发生的事儿和他们说了,他们好久都没做声。

  “城区防暴大队大队长我认识,市里一个领导的亲戚,具体哪个领导今天我就不说了。那小子是去年从部队转业回来的,今年刚升队长,这事儿要上告?只怕很难。”廖卫东先发了话。

  “唉~~~~还是你那个同事钱不多啊。现在说是不允许MYPC,可那是对穷人说的,公共安全专家扫黄也就是扫那些长得丑点的女人和没什么大钱的男人。真正长得漂亮的,谁会在街头发廊里干?都藏在大宾馆呢。真正有钱的男人,都是去大宾馆和高档桑拿按摩房干事,那些地方要么和公共安全专家的串通一气了,要么就是公共安全专家的人开的,要么就是后台特硬公共安全专家不敢动。就说市里面开的那个滨江酒店吧,那还是市委市go-vern-ment接待要人的场所呢,除了前几年老江老朱来江都市那几天安闲点,哪天那歌厅的女人不是被人深夜带进了宾馆?哪天那儿的按摩房不是宾朋满座?公共安全专家派出所他敢进去抓赌抓嫖?哼,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任飞扬叹了会气,又有点愤愤不平。

  “金色年华”歌厅开始也被公共安全专家查了几次,现在每年给公共安全专家局交几十万(给部分局领导的进贡当然不算在里),除了全国性的扫黄打非活动时先打招呼再例行检查一番外,其他时候再也没人去查过了。

  见我们又不说话,廖卫东发起了牢骚:“现在是什么世道。TMD老是搞些花名堂,以前是‘三讲’,现在是什么‘三个代表’,害得老子连新闻联播都不看了。哼,学来学去他们真会代表人民了?真先进了?代表人民先搞钱先搞女人差不多。他妈的以前请那些王八蛋去玩,哪次老子玩的不是让他们挑剩下的?我姐夫想借这次的教育活动整顿一下party政机关的办事作风,几次下来他都摇头,总念叨‘积重难返’。市委书记都没了信心,你说这世道,唉~~”

  最后廖卫东从法律的角度给我做了另一番分析:“这事儿太较真不行。你说是公共安全专家打死的,你拿证据出来呀。再说那天的材料不是你拿出来撕了吗?他们一口咬定没这事儿,你去哪儿取证?人家的出警记录只怕早就改了,你查也查不到。让公共安全专家的调查?昨天不是查了吗?让老子查儿子,能查出个JB。让检察院去查?哼,一丘之貉。不过呢,公共安全专家也怕闹大,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现在唯一可行的,就是让公共安全专家多拿点钱,家属那儿还是劝劝别告了。妈的这帮王八羔子,拿的冤枉钱也得让他们多吐点出来。”

  任飞扬也要我劝家属别告了,免得打虎不成反被虎咬,不过在赔偿问题上可以硬气点,要让公共安全专家多拿点赔偿金。

  31

  第二天上午工会刘主席继续给家属做工作,但家属们仍是不依不饶。

  见刘主席劝说不了,我就给家属做了一番分析:一、老肖确实找了小姐,防暴大队可能打了,但那问话材料已经被老肖撕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公共安全专家打的,我们现在去找证据,可要是公共安全专家局毁了证据,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没直接证据告也没用。没见北京那边那么多告状的,有几个告响了?二、老肖这事儿不大好听,一泡狗屎本来不臭别挑起来臭,到时侯行里追悼会都不好开;三、行里一定会施加压力,让公共安全专家局作出合理的赔偿。

  家属听了我的话,商量了一会,没再要求告状,而是要求公共安全专家局赔偿五十万。

  按理说一条人命千金难买呀,可让公共安全专家局赔五十万这么多,公共安全专家那边怎么会答应?我只好告诉家属,五十万可能没有,但一定尽量争取多点。

  在公共安全专家局协商赔偿问题时费了很大功夫,我们说家属要求最低三十万,公共安全专家局只愿意增加到十万。

  纪委丁书记别看平时在行里气派很足,可见了人民公共安全专家也说不出什么硬气话,那帮公共安全专家几句话就把他唬住了。保卫部经理平常和公共安全专家局的还得打交道,也不敢说什么硬气话。

  这黑脸只好由我来唱了。

  见那帮公共安全专家的挺嚣张,我冷着脸告诉他们:这事儿很麻烦,家属要求严惩凶手,如果江都市不处理好就要上告,说是告到中南海也要弄个明白。他们那帮乡里的亲戚把杠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要把棺材抬到市委门口,还有人联系到了广东的《南方周末》和其他媒体,行里做了很大工作才暂时压住。这事儿真相怎么样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弄大了只怕不大好,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不说,关键是直接影响到江都市公共安全专家的形象。最好的办法,还是多给家属点钱,让他们心里有个平衡,毕竟人家家里死了人。这人死的价值,说大不大,中国这么多人死掉几个就象死几只蚊子一样;说小呢也不小,死者的家人要是到处去告,尽管翻不了天,起点波浪是没问题的。反正人死了,他们闹成什么样子别人同情的都是他们,损害的还是公共安全专家的形象。公共安全专家局多给点钱,我们行里也好做家属工作。

  双方又僵持了几个回合,后来市局来了一个副局长出面谈,最后双方达成了协议:公共安全专家局拿二十万,中行得保证家属别再闹事。

  心里很是不爽,总觉得有点卖小菜讨价还价的感觉,那可是一条人命呐。

  公共安全专家局说要等人火化了再给钱,见丁书纪要答应,我赶忙说不行,死人家属不拿到钱肯定不会同意火化,我们也不好做工作。

  人都火化了,再找公共安全专家的要这笔钱?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拿着支票回来给刘天明作了汇报,刘天明好久没出声,连抽了三支烟,才恨恨地说:“操他娘的,算他们厉害!通知财务部,行里另外拿十万出来,凑个三十万,把这事儿压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们去公共安全专家局的那阵子,刘天明又接了好几个市里领导的电话。

  对家属的说服工作由丁书记与刘主席一起负责,这天他们给家属们说了协调的情况,家属一看有三十万,要是再闹又怕一分钱都没了,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最后也同意了。

  老肖的追悼会如期隆重地召开。

  市分行领导全体出席,分行机关里除必须值班的外,其余的都参加了追悼会。

  灵堂正面是刘天明亲笔所书的挽联:“毕生正直无私,一世勤劳可风。”

  “正直无私”老肖似乎谈不上,“勤劳可风”却是市行机关的男女们都能感受到的。许多女同事想起老肖的好处,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刘天明亲自致悼词,这是市行机关从没有过的。以前都是副行长或工会主席致悼词,这次刘天明亲历亲为,可见刘天明在现实的压力下屈服之后心里的窝火与愧疚。

  看着经殡仪馆美容师化妆后直挺挺躺在棺木里的老肖,又想起年初那道士所写的“每命五元”的横批,突然觉得人生实在太渺小。老肖之死尚能为他的家人带来三十万现金,我死之后又能如何?会不会连五元都不值?

  又觉得老肖一死了之,倒也不见得不是他的理想去处。说不定他真去了天堂,从此再没了人世间所有的烦忧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挣扎呢。

  32

  老肖的葬礼风风光光地结束了。

  同事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欢乐,都在兴奋地筹划着五一长假的行程。

  “人死如灯灭”——发明这句话的人真是高人,简直说出了人生的真谛。

  灯灭了,谁还会想起这盏灯曾经的作用呢?

  只是,老肖的死,却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隐患,也影响到了我以后的生活,这倒是那晚我好心出面帮助老肖时所没想到的。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五一这天回了趟老家。

  老家的山还是那样的绿,老家的水还是那样的蓝,家门口那满树的桃花还是那样的鲜艳。

  只是爹妈越来越显苍老,头上日渐稀疏的白发和脸上堆积起来的重重皱纹标示着人生不能如桃树般只要春风吹过又会满树芬芳。

  阿琼回家后还是象以往一样,整天帮我妈做着家务。

  儿子也与以前一样,整天和我哥哥弟弟的小孩疯在一起。

  我妈常说我有福气,找了个好媳妇。以前我也常惊叹阿琼这个家里的独女怎么就这么会做家务,按说她应该是娇生惯养才对呀。

  有次我问她这个问题,她一把搂住我说:“傻瓜,这都不懂呀。我在家的确从不干家务,可现在长大了,有了你了,为了所爱的人,我什么都能学会,对我来说这就是件快乐的事。”

  看着她亲热地跟着我妈忙个不停,看着我妈那满足的神态,我心中不免黯然。

  要是我妈知道了阿琼把野男人带到家里的事儿,凭她那老脑筋,不知会不会一下就魂归西天呢?

  第二天回市区后直接去了岳母娘家。

  老岳母见我们一家三口光顾,格外兴奋,准备了一大桌菜,把阿琼她哥嫂侄女都叫了过来,岳父又拿出两瓶精品五粮液,三个男人喝了个天昏地暗。

  趁阿琼帮她妈收拾碗筷之机,岳父把我叫到了书房,趁着酒意和我敞开了话题。

  “雨飞呀,让你受委曲了。琼儿一时糊涂,这阵子悔得要死。你就原谅她吧,她非要调单位,也说明她心里知错了。我知道她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一家人都喜欢你这你都知道。两口子互相体谅一下,这样才能过好一辈子,何况还得为我那外孙想想呢。”

  老岳父后来还说了啥我都没听清楚,只是觉得有一种苦味在心头萦绕。

  和另一个男人谈自己老婆出轨的事总是令人羞愧的,这会令自己感受到做男人的失败,尽管这男人是我老婆他爹。

  很奇怪以前和陈红说起这事时倒没有这种感觉。

  弯弯非要和他表姐玩,岳父岳母也有意把他留下以给我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哥就开车把我们送回了家。

  醉眼朦胧地看着阿琼收拾家里,突然发现穿着睡衣的她特别性感,等她过来擦拭沙发时,我一把拉住她,她没有挣扎,很温顺地任我把她的内裤扯下。我把她按在沙发上,在她身上肆意冲撞,盘弄得格外有劲,又想起看过的A片,便要从后面进入,阿琼也没阻止,只是蹙着眉头任我在她后面进出。第一次尝试后进的滋味,除了紧一点,其他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毕竟是第一次,还是有一种惩罚她的快感。

  等我发泄完毕,阿琼拿来毛巾擦干净,又扶着我到床上躺下。我眼中只见阿琼有点忧愁的脸,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清晨醒来,阿琼光着身子偎在我身边,一只手又习惯性地握着我的下体。

  经过一夜的休养生息,精力已经恢复过来,看着她白白胖胖的屁股,体里又有了冲动,便将手探入她的下面,揉搓了一阵,阿琼似醒非醒地叫了声久违的“老公”,更激起了身体上强烈的欲望。

  在我的折腾下,阿琼终于睡不着了,两人又大干了一场。

  没想到捉奸之后,我竟然对阿琼的身体有了更多的欲望,不知是他人的侵入让我重新感受到了阿琼的诱人,还是男性不服输的念头让人更容易兴奋?

  33

  这天很晚才起床,看到阿琼走路别扭的样子,我忍不住哧地笑出了声。阿琼看我笑了,回过神来,脸红了一下:“还笑,都是你做的好事。”

  我走过去一把搂住她:“怎么,是不是不愿意啊?”

  “去你的,不愿意还能怎么样啊。”

  感觉又回复到了以前温馨的时光。

  不过温馨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

  洗漱完毕,两人决定去超市逛逛。

  阿琼随意打扮了一下,深蓝色套裙衬出她成熟的身材,一双细长的媚眼仍能勾人魂魄,走到大街上,回头率超过百分之七十是肯定的了。

  正手挽着手体验两口子逛超市的感觉时,没想到迎面碰到了胡来和刘莹。

  胡来和刘莹见了我,都是满脸的不自在,只是不自在的内容各有不同。

  偷看一眼阿琼,她是一脸的冷漠。

  胡来和刘莹的出现,扰乱了我们继续逛下去的兴致。草草地走了一圈,随便买了点东西,又在外吃了碗牛肉米粉就回家了。

  刚到家,任飞扬来了电话,说是五一长假一过就得把公司注册下来,让我早点落实我这边到底用谁的名字作股东。

  觉得这事儿不好办:阿琼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干,她这边的亲戚是不用指望了,我那边的亲戚更是懒得让他们来现眼。还是算了吧。

  一转念,又觉得陈红说的话有理,我拿了那钱去积善行德有何不可?再说,上次去总行时不就有风声吗?今年开始中行将有大动作,其中之一就是“减员增效”,尽管凭我现在的能力水平不可能减到我头上,而且我还有升任副行长的机会,可中国的事儿谁能真正搞清楚呢?我自己有了退路,不就“任尔东西南北风”了吗?

  不过,怎样才能搞得稳妥呢?

  脑子里有个念头闪了一下,赶忙对阿琼说:“出去有点事。”阿琼没反对,只是要我早点回来,晚上得去接儿子。

  赶到陈红家里,她刚上街买衣服回来,见我去了格外高兴,照例是一件件新衣试给我看,试内衣时非让我说性不性感,还把下身凑上来检验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早上刚做过,这会儿确实没了那欲望,陈红不依不饶,说我弄些假话哄她开心。为示惩罚,这丫头非拉着我去浴室给她搓背,为了表明真心,我只好用心给她从头到脚搓了几遍。没想到光搓背还不够,她洗完了还把我推到床上,极尽挑逗之能事,还用她那巧嘴亲遍我的全身,最后终于挑起了我的兴致,我硬撑着满足了她的欲望。

  那一刻突然觉得古代皇帝们很辛苦,我这一天才两个呢,他们三宫六院多少个呀,还不得累死?难怪很多皇帝都不长寿呢。

  等陈红清理完毕,我和她说起了正事。

  “红儿,你舅他们想拉我入股你知道吗?”

  “我知道呀,怎么了?还是怕?怕就算了,那钱让他们白赚吧。”

  “不是怕。是这样,我呢,还在银行里做着,肯定不能在企业挂名入股,这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更亲近的人,想来想去只有你是我又亲近又放心的人了。我想还是打你的旗号入股,你看行不行?”

  “好呀你个大色哥哥,还在找更亲近的人呀,看我不整你。”陈红在我身上一阵猛掐。

  “哈哈哈,别别别,不敢了不敢了,我这不是没找着吗?再说,还有谁比你更贴心的呢?我才没那心思去找了呢。““哼,这还差不多,以后不准你想那些花事。真以我的名字入股?你就不怕到时侯我不认帐?”

  “要是你都不可信,我还信谁呢?不过红儿,你对我太好了,我平时又照顾不到你,欠你太多了。你就真是不认帐,我也不会怪你。”

  “你真这样想?哥,我又没怪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用我的名字吧,这样你也不会出什么事儿,我舅舅是大股东之一,我做个小股东对外也名正言顺,谁来查也不会牵连到你。我可是希望我的色哥哥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这丫头说的正是我心里的想法。

  和陈红温存了一阵,我给任飞扬打了个电话,他正在廖卫东的茶楼里面,我告诉他马上过去。

  赶到金叶茶楼廖卫东的办公室,他两人正商量着事儿,见我进去,任飞扬赶紧把我拉到办公桌旁。

  “雨飞呀,评估报告已经出来了,评了三千二百万,评估公司的人也不好意思评得再高了。五一过后我就以机械厂的名义给城区支行那边打报告,文件都准备好了,到时侯就看你的了。”他把评估报告递给我。

  “呵呵,动作够快呀,不愧是任总。”我翻了翻那评估报告,知道是虚评了很多,也就没仔细看。

  “飞哥,刚才我和任总匡算了一下,国土那边的工作做做好了,可以分批付清土地出让金,所以呢,就是按这评估报告的一半贷款也够前期周转了,茶楼歌厅就不用评估了。当然,要是按百分之七十贷款更好,我们的资金就会更宽裕些。”

  “资金问题不大了,五一过后公司就注册,雨飞呀,就差你这边了,到底让谁做你的代表啊?”

  “一时间还没找到人呢。我真要参与这件事儿,我老婆知道了肯定不许,所以我也就不好让我那些亲戚来弄了,再说我那帮亲戚只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这样吧,让陈红先代我弄一段时间,等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换过来,不知你二位有没有意见?”

  让陈红持股,任飞扬肯定不会反对,不过他一定会有疑惑:我怎么就连找个亲戚朋友挂个名都这么难,非找陈红来挂名?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的真实想法,更不会告诉他陈红对我来说早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了。

  廖卫东尽管有点不愿意,可也没什么理由反对,毕竟他也知道陈红和我的关系并不亚于和任飞扬的关系,这小子还老开玩笑问我什么时侯把陈红给办了呢。

  在他们提供的股东名册中,有几个我不认识,有的占股百分之五,有的百分之十,廖卫东告诉我是建设、国土等部门要人的亲属,我也没去细问这些。

  正事谈完了,廖卫东带我们下到茶楼喝酒,说是要预先庆祝一下。

  廖卫东知道我不喜欢喝洋酒,便让人送了一箱“百威”啤酒到包房来。

  三个人拿瓶子碰了一次又一次,他们已听到了风声说我要升副行长了,先是埋怨我不告诉他们,不够意思,然后就一起祝我官运亨通,我也祝了他们财源滚滚,三个人又互相祝愿合作愉快之类的。

  喝到最后,廖卫东豪气冲天,非要和我们俩结拜兄弟,任飞扬忙说不行,陈红一直叫我哥,我又叫他哥,这会乱了辈份,可又禁不住廖卫东一再要求,还是做了这个大哥。

  当时我心里大叫:惨了,我叫任飞扬大哥,陈红不就成了我侄女辈了,这不乱伦了吗?

  三个人结拜过了,说话就更随意了,一会儿说这合力房地产公司(他们取的名,已在工商局核准)在我们三兄弟的通力合作下一定要做成江都市的行业老大,一会儿又说等做大了三兄弟一起去非洲泡黑妞,一会儿又谈论时政大骂一通。

  两个兄弟都劝我到这年纪了得想开点。

  “雨飞呀,你看大哥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活的萧洒就行了,别哪天飞机从天上掉下来摔成碎片了,去了阴间那些无常们都会笑话我没享受过人间的欢乐。”

  “是啊飞哥,你得想开点,以后是咱三兄弟的天下,想干啥就干啥。飞哥,我也跟老大一个想法,该怎么就怎么,活得轻松点,别哪天走路上都让车给撞了,可又没享受过人间的繁华,你说多冤啊。”

  听了他们的话我很是不爽:怎么大好的日子老说些不吉祥的话?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话却真的成了事实。这是后话。

  34

  接下来的两天或陪儿子在家做作业,或一家三口逛街逛公园。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总是其乐融融。

  五月六号这天轮到我值班。

  在办公室看了会报纸,感觉挺无聊,就给我那帮手下打电话让他们来陪我打牌,他们一个个正在家憋得慌呢,见有了借口,马上高声说“老大我就来陪你”。我知道他们说那么大声都是说给老婆或女朋友听的。

  刚安排好一天的活动,没想到手机又响了,一看,是赵燕霞的。

  “小霞,什么事呢?”

  “哎,我今天休息,让我姐也调休了,想去商贸城看衣服,你有空陪我们吗?”这丫头连哥都不叫,是不是不认我这表哥?莫非是嫌我年龄太大了?想想也是,该叫我表叔才对呀,当初我怎么就没认她做侄女儿呢?

  “噢,我这会儿正好值班呢。你们先去那儿,等会来人了我再给你电话吧。”

  倒很想去陪她们,可那帮手下就快来了,不好反悔呀,怎么办呢?

  正为难间,工会刘主席没事溜我这儿来了,这可是个老牌棍,见别人打牌就想参加进去,却又十打九输,是分行机关的老“书记”了。一见他我就如见了救星,拉住他一直聊个不停。

  一会儿那帮手下过来了,这刘主席非要参战,我只好装出不情愿的样子让给他,我那帮手下当然意见不大,毕竟能稳稳地进钱不是坏事。

  心神不定地看他们玩了两圈牌,找个借口回办公室给赵燕霞打电话,她们已经到了南河区的三江商贸城,听说我要过去,便说在商贸城门口等着我。

  匆匆给小朱交代了一下,让他有事打我电话,便赶紧下楼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商贸城而去。

  到了商贸城的正门,没见人影,正疑惑间,听到“我们在这儿”的叫声,转身一看,两个丫头正在一个小书店门口向我招手呢。

  走近她们,觉得眼前一亮,

  赵燕霞穿一件短袖T恤衫,下身一条紧身牛仔裤,衬得她凸凹毕现,更要命的是她那T恤前的V字领口,一条白白的鸿沟将胸口挤成两边,沟边那饱满的风情刺得我两眼发昏,让我既不好意思过多流连却又不忍心冷落那美好的风景。

  这丫头,才几天功夫就这样打扮,忘本呀,以后我得提醒一下她了。

  再看赵玉环,今天也穿得时髦了些,也是一条牛仔裤,只是不那么紧身;上身粉红色T恤是圆领,让我领略不到内面的风情,不过裸露在外的白白的手臂显出了她皮肤的本色。

  “人要衣装”这句话我这下可是真正感受到了。上次见赵玉环时她穿的是工作服,那工作服比较大,衬得她越显瘦小,今天换上这一身,加上脸上的气色又好,倒显出一种女人娇弱的媚态。

  陪她俩走了几圈,看她俩兴奋的表情,感觉是一个老爹陪两个女儿逛街似的,不免有点灰心,兴致没那么高了,脚步也没有那么利索了。

  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店里,见她俩挑选的认真样,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事的,我就在店门口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休息。

  远远地看着赵玉环,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四个字:“娇小玲珑”。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可真是贴切。

  想起那些献媚女人的词句:女人长得高大是为高挑,个子矮小称为娇小玲珑;女人的肩膀为香肩,脖子称为玉颈,手臂号为玉臂,连一双臭脚也说是玉足;女人流的口水叫香津,明明一身臭汗还美其名曰香汗淋漓,真由不得你不感叹中华文字之绝妙。

  这些文字大都是古人发明的,看来我们的祖先研究科学不行,研究女人倒挺在行呀。

  可是一想起中国古代四大发明,那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后来不知怎么就没有人在这基础上更进一步了,倒让洋鬼子们学去后发扬光大反过来又欺负咱中国。

  可见不是中国人研究科学的能力有问题,而是中国自古以来都不流行研究科学,只流行研究情色,就象如今科学家仍不吃香,吃香的除了政客就是歌星影星一般。

  又想想比较熟悉的一些古代诗人词人,似乎大都是情色方面的行家,且每遇风流韵事,都会有感而发留诗留词以示纪念。只是他们的写实之作,却常为今人所曲解,他们九泉之下有知,定会掩嘴窃笑。

  这些文人骚客中,若论风流,当首推宋朝的东坡先生。这东坡先生可真是个花花肠子,有一首词写他少年之时路过别人家爬墙头看女人的感受:“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为何着恼?肯定是看女人有了少年冲动无处发泄因而生恼了。另一首词则形象地描述了他在老年之时仍恣意花丛之中的得意:“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看看,苏先生五六十岁的人了还做起少年之事:左边抱一个右边搂一个。偏偏苏先生左右抱美还不满足,还有着泡上洋妞的宏大理想,所以该词最后写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那时侯的东坡先生就能想到朝西北方向去能泡上洋妞,真是佩服。

  比起同朝的东坡先生,李易安女士的记录就比教隐晦。李女士的丈夫有点早泄,可那时的女人地位底,她不敢公开表示不满,只能在写词赋诗时发泄一下闷气。记得新婚第二天李女士写了一首词,其中就说到这事儿:“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何为风骤?何为雨疏?何为海棠依旧?那意思分明是说新婚之夜她丈夫急急忙忙行了房事,到第二天起床时她却还是个处女嘛。

  唐代有个杜牧之,其才不在杜甫之下,可为人就差了很多。人家杜甫整天想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可牧之先生却喜欢大把银子去嫖妓而且有点变态。曾有一首诗记录他等妓女提供特殊服务的情景:“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还有一首诗写过嫖妓之后的假惺惺之态:“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TING花。”干了女人后面还骂女人不知亡国之恨,岂非太过虚伪?简直无耻之极。牧之先生后来好象银子不多了,欠下许多青楼女子花酒帐,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这可从他另一首诗中看出来:“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杜甫年轻时在长安偷看过杨贵妃的姐姐,对她们“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的风姿垂涎不已,只怕晚上常想着和她们共赴鸳梦呢。不过子美先生后期一直不得志,还弄得连茅屋都住不上,当然没心思去风流快活了。

  太白先生是个例外。印象中太白先生写女人的诗作很少,不知是不是太白先生喝酒太过淘空了身子对女人没了兴趣?反正没听说太白先生结过婚。

  我们的开国领袖也不枉称是超越秦皇汉武的当代风流人物,看看他给李进小姐写的性爱诗:“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这诗分明是男女在庐山之上脱衣脱裤欲行房事时有感而发的嘛。

  …………

  “哎,在笑什么呢?”

  赵燕霞的叫声惊醒了正想到得意之处的我。

  35

  抬头一看,姐妹俩都站在我面前呢,赵玉环一脸温柔的笑容。

  “呵呵,刚才想起一件好笑的事。买完了?”为自己的失态好笑,赶快转移话题。

  “还没买呢。给姐姐选了几件,你来看看怎么样。”

  我这人鉴赏能力很差,似乎天生就缺乏艺术细胞,这十几年我自己的衣服都是阿琼给我选的(当然,还有最近陈红买的那套),我哪还有资格去帮别人参谋?

  不过既然来了,总得装装样子,便站起来陪她俩去试衣服。

  别看赵玉环身材娇小,但是很匀称,腰很细,臀部比较丰满,胸部规模不详,穿衣服倒是很好挑选。这不,给她选的两套衣服都很合身,赵玉环穿上新衣更显得神清气爽,也更露出一种秀美之态。我不由得连声说“好”。

  再看赵燕霞,选了一套白底素花连衣裙,衬得她的脸越发俏丽,丰满而有活力的身姿隐藏在那裙子里面更是显得诱人。

  突然想起杨贵妃,据说她长得很丰满,只怕是和赵燕霞的身材类似吧。李隆基把儿媳杨玉环娶过来之时应有四十多或五十多了,据白乐天《长恨歌》记载,李隆基是个性欲旺盛的家伙,洞房花烛之夜老夫少妻一番大战,竟弄得杨玉环“侍儿扶起娇无力”。不知赵燕霞房事之后会不会也显出“娇无力”之态??

  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声“禽兽”,又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哎,你今天怎么了嘛,又笑些什么呀。”赵燕霞不满地娇嗔着。

  “呵呵,没怎么,我觉得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你皮肤白,身材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真的好看呀,不许哄我。”她一脸微红。

  她倆的三套衣服总共花了二百八十块钱。我既为她们的懂事而欣慰,心里又有点涩涩的味道:阿琼所穿的衣服,最便宜的一件外套也得四五百块钱吧。

  等她们买完衣服,赵燕霞把我拉到旁边一个店里,这是一个男性专店。她从衣架上取下一套西服让我试,我看了看标价,要一千三,当即沉下脸对她说:“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差衣服穿,给我花这钱干嘛。”

  赵燕霞楞楞地看着我,眼框边似有一层水珠在打圈圈,看得我心下不忍,赶忙又变换口气低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天气马上就变暖了,你看我还能穿吗?买回去放那儿让虫咬啊。等下半年天冷了再说好不好?”

  “那,就给你买件衬衣,要得吗?”丫头的声音有点哽咽。

  “好好好,嗯,你看这件我穿好不好?我喜欢这种牌子。”我指了指一件标价一百零八的“富绅”牌衬衣。

  赵燕霞把几种颜色的衬衣都拿起来在我身上比划了一阵,又让她姐姐来帮她看,最后敲定了一件浅灰色衬衣,丫头的脸色这才好转过来。

  在这一过程中,赵玉环一直平静地看着,偶尔点点头,没有出声说话。

  再逛了几圈,她们又买了些女人用品,时间已到下午一点,我便带她们到商贸城旁边的肯德基吃午餐。

  看得出她俩从没进过这儿,便教她俩怎样去买那些汉堡署条可乐之类的,赵燕霞抢着交钱,我也没和她争抢。

  挑了个角落坐下,看她俩津津有味地吃着那些洋垃圾食品,那满足的神态让我不由得为美国佬的文化侵入策略折服。

  都说洋快餐是垃圾食品,可这垃圾食品就是能风靡全球,据说就连印度那个古怪的阿三国家都开了麦当劳肯德基,说明其经营策略对路。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些垃圾食品店的卫生间,可能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经历,那就是不管在哪个城市,当你内急且急不可耐之时,只要见到麦当劳肯德基的招牌,就象受苦人见了大救星一样,那一刻你心里只有亲切和感激。你去那儿上卫生间没人问没人管,不象中餐厅,你要不是去吃饭,想上厕所?没门。

  我一直纳闷:中国的餐饮行业怎么就不能象洋餐厅一样,变得更有人情味,更有人文关怀一些?要是大家急着上卫生间时都能想起你的餐厅,你这餐厅想不红火都难啊。

  36

  吃完午餐,两个丫头说不逛了,便提着大包小包上了出租车,由于顺路,先把赵玉环送到离她那服装厂不远的一栋民居门口,赵燕霞在公司里有了个单身宿舍,赵玉环那单间现在和另一个女孩合租,也就不好邀请我上去坐,她为此连说了几声“陈哥不好意思”。

  到了赵燕霞宿舍楼下,她请我上去看看,我一想“表妹”的宿舍不去看一下也不好,便随她上了楼。

  这是一间小单房,里面一个单人床,浅蓝色的床单铺得平平的,一个大枕头上放着一只小绒狗,床头贴着一幅周杰伦的大像片,倒让人嫉妒这小子歌唱得不怎么样可又能成为那么多女孩的偶像。

  靠床边一个小书桌,桌面上放着几本书,其中会计资格考试教材《财务管理》摊开在桌面,似乎昨晚看过,我不由得赞许地点了下头。

  “哎,小霞,没想到周杰伦还能成为你的偶像呀。”我笑着打趣她。

  “不是。他的歌我又不喜欢听,这是一个同事那儿多的一张像,我就拿来贴了。不过他长得还是挺帅的。”

  既然他长得帅,我就没必要谈论他了,谁让我生就这副不讨女人喜欢的模样呢?再讨论下去我会失去自信心。

  “哎,你等会,我去洗个脸。”

  丫头端个脸盆出去了,

  坐着无聊,拿起她那考试教材翻了翻,是新版的,每本十五块。

  现在的会计资格考试用书每年都换新的,每套教材连同考试大纲及法规汇编差不多有一百块钱左右吧,去年全国有一百五十多万会计人员参考,那每年财政部光这一块的毛收入就有一亿五千万以上,再加上注册会计师、会计从业资格考试的教材以及报名费之类的,每年净赚个把亿应该没问题,这钱肯定不会进入国家预算。TMD,中央这些有权部门钱来得多容易。

  去年我参加过全国司法考试(差二十多分及格),每套教材三百多,好象全国有三十来万人报名吧,司法部净赚个几千万是轻而易举的了。人事部就不用说了,各种各样的资格考试都得打它的名号呢。据说现在各类技术工种都有从业资格考试,连营销员也有从业资格考试了,考试通不过你嘴皮子再厉害也不准搞销售。

  不知道以后农业部会不会来个农民从业资格考试,考试通不过的不准当农民?

  正胡思乱想着,敲门声响了一下,接着赵燕霞推开门,带进来一屋子少女的清香。

  丫头端来一盆水,里面泡着她刚洗过的一条毛巾,她让我先洗个脸。

  少女洗过脸的毛巾就是不同,擦脸上都能感觉到少女的清香,我不由得用那毛巾在脸上多擦了几把。

  收拾完毕,她坐在床头靠书桌的位置同我说话,我一抬头,便能看到她的V型领口,由于是坐着,那鸿沟两边的风景更是刺眼,也让我担心那全盘风景会全部泄露,赶快调转视线,感觉有心跳加速的倾向

  “小霞,怎么穿这种衣服,太扎眼,上班不能穿啊。”故做正经地教训起她。

  她脸上一红:“上班我没,我还从没穿过。今天想到你陪我们去我才换这件呢。”

  特意让我看?这可不妙。

  不妙是不妙,不过我的眼神总忍不住向那方向瞟过去。

  她似有所觉察,虚掩了一下,又把手拿开,那胸脯挺得更高了。

  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便问起赵燕霞的工作,她说已经适应了,记帐编财务报表都没问题,她五一还加了几天班,就是在做四月份的帐和编财务报表。她还告诉我,五千块奖金都拿到手了。

  “给家里寄钱没有?别忘了还有个弟弟在读书呢。以前你姐姐怎么对你你心里明白,你也该知道怎么样对你弟弟了。”

  “我知道我姐对我好。我和姐商量过了,先给家里寄两千块钱,这奖金本来是你带给我的,我想给你买点东西你又不要,剩下的钱准备给我姐一部分,她太苦了。其余的先存起来,我才不会乱用呢。”

  “呵呵,咱小霞还挺懂事呢。”我笑着指了指她。

  “当然啦。”一脸的天真样,天真后面似有什么东西。

  “你今年考试?”我指了指书本。

  “不是。报名时我还没毕业呢,准备明年考,不过得先考初级。这书是别人考过的,我拿来先看看。

  “不错,咱小霞还挺上进呢。”

  “不上进不行呀,这机会是你给我的,我可不能丢你的脸。”

  一时找不到别的话题,感觉有点局促,暗中瞟她一眼,发现她胸部那儿起伏得更厉害了。

  “好了,我得走了。”还不走只怕我会把持不住。

  丫头一下就站了起来:“你就走啊?”

  “没办法呀,还得去值班呢。”

  “哎,衣服还没拿呢。”她低头把给我买的衣服拿了过来。

  “小霞,怎么没听见你叫我呀,老是哎哎的。”

  “我不知道怎么叫才好。叫你表哥觉得太生疏了。”

  “呵呵,不叫表哥还叫什么呀。随你吧,不过当着刘总和同事的面得叫我哥,别露了馅哦。”

  “好的。”丫头低着头,间或抬头瞟我一眼,马上就是一脸绯红,

  “好了,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赶紧下了楼,打车回到办公室,心还在蹦蹦地跳呢。

  躺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口气,为自己的当机立断而欣慰。

  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脑子里闪现的却总是赵燕霞那娇嗔的神态,那委屈的模样,那布满红晕的俏脸,那呼之欲出的丰胸,那扭动着的紧绷的臀部,感觉下身还在跳动,把手伸进去弄了一会,直到出了些秽物。

  37

  五一过后又是一阵瞎忙。从报表来看,有的支行不良资产又有新增,有的支行贷款本息回收没达到要求,新批的贷款倒是一文不剩就发出去了。

  带人下到各支行检查了一遍,都是以前的愈期贷款,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随便下点“指示”了事。

  又到了周末,这天信贷部周姐的女儿满十五周岁,按我们这儿的规矩,十五岁出童关,父母得整酒冲关。周姐请了信贷部的同事,再加上她老公那边的一些亲朋好友,弄了几桌酒席。

  周姐的老公李文是江都市电业局的办公室主任,有点实权,以前我在城区支行当分管信贷的副行长时,为了把电业局这个优质客户拉过来,曾让他牵过线,从那以后常在一起聚会,关系一直不错。来信贷部后,因他夫人是我的手下,和我的关系就更热乎了。

  不过,这家伙在朋友圈里是个有名的花花肠子,四十五岁的人了,听何其伟说,还包了个二十来岁的小姐,据说那小姐黑黑的皮肤,身段长相气质都比周姐差远了,当然,年龄这个优势足以抵消一切。不知周姐知不知道这一切,我也没有去惊动她,有些事,不挑明也许更有利于家庭的稳定吧。

  这天我把阿琼和儿子都带上了,信贷部其他人的家属或对象都参加了,按理说都不会喝多,不过由于电业局那边的人叫劲,信贷部几个男性最后都喝了不少。

  电业局财务科科长钱进和我以前就熟,还在城区支行时,有次我陪老丈人喝酒,快喝完时老行长来电话让我过去,原来是陪电业局财务科的人喝酒。那时侯钱进还是副科长,由于年龄差不多,两人就多喝了几杯,结果被他灌多了,上厕所时不知东西南北,一头闯进了女厕所,有个小姐刚上完正在洗手,见我进去惊叫一声,反被我大骂她“发骚发到男厕所来了”,这事儿被钱进添油加醋传了出去,让人笑话了很久。

  这次钱进又和我单挑,喝了五杯后我说钱科我不行了,下次再喝。这小子酒兴正高,说我不给面子,后来又抛出省电业局下周马上下拨八千万资金这个诱饵,我果然上钩,让他把这笔资金拨到中行的存款帐户上,这小子不置可否,说得看我的表现。

  既然是于公有利的事,我也只能不惜贱躯一博了。趁上卫生间之机给陈红打电话让她给留个包房,又给城区支行李中仁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过来安排一下。李中仁那边也在喝酒,一听是我就大声大气地叫我过去喝酒,可再一听马上就有八千万新增存款,那小子声音都变了,先是感谢又感谢,接着说马上就来。

  和钱进大战一通,等八杯喝完,两人都云里雾里称兄道弟起来,他说我这人很爽快,够兄弟,让我下周和他一起上省局拨款。既然有那八千万,我也没理由不答应了。

  李中仁赶了过来,先是抱怨周姐和李文不打招呼,待送了红包后就过来主动参加我和钱科长的酒局,这时侯钱进却又不喝了,说酒这会儿已经到位,等会儿再喝。我和李中仁会意,便没再找钱进喝,转到李文桌上和他喝了几杯,悄悄问起他省局下拨资金的事儿,他说好象是一亿五,让我再找钱进磨一磨,他也找机会做做工作,争取都转到中行去。

  酒席散场后,我把电业局钱进的事儿给阿琼说了一下,让她带儿子先回去,她关切地叫我少喝点,早点回去。

  那边李中仁拉住钱科长要去唱歌,这钱进还在半推半就,我走过去拉着他就上了李中仁的车。

  到了“金色年华”,由于是周末,人不太多,领班小姐桃子一看是我,笑眯眯地把我们带到了包房,我悄悄让她找两个放得开的小姐,她嘻笑着出去了。

  等桃子再打开门,两个穿着性感、身材丰满的小姐跟了进来。

  看她们胸部以上光光的,露着圆滚滚的肩膀,也没个衣带吊着,我疑惑那裙子咋就能不掉下来?

  我让她们坐在李钱二人身边,钱进假装不依,我笑着搂了一下桃子,她顺从地靠在我身边,钱进这才罢了。

  三个人又叫了几瓶啤酒,趁着酒兴鬼哭狼嚎起来。

  一瓶啤酒下肚,钱进的手就不老实了,先是搂着小姐的香肩,不久那手就顺肩而下了。

  见他们在随意地乱摸,我也不能扫兴呀,那手便也伸进桃子的胸前,触摸到很扎实的两个东西。倒很惊讶在这儿我也敢这么放肆了。

  桃子见我这样,哧地笑了:“陈哥,怎么现在这么大方了?以前叫你摸都不摸呢。”

  我凑近她耳边:“没法呀,不能扫这财神爷的兴。再说,谁叫你这么漂亮这么性感呢?我可是早就落花有意了。”

  “嘻嘻,真的呀,看我去告诉红姐。”

  一听她要告诉陈红,赶忙把手从隐秘部位拿出来。

  “陈哥,逗你玩呢。这么怕红姐?”桃子又靠了过来,胸部在我手臂上摩擦着。

  “不是怕她,只是你要告诉她,她不定怎么看她这哥呢。”

  “你呀,什么哥呀妹的,我还不知道红姐的心思呀。唉,你真是有色心没色胆,说,是不是上了红姐的床才这么怕她?”

  “哎哎,你可别乱说。我和她清清白白的兄妹关系你还不知道呀。”

  “谁个晓得呢。现在亲兄妹都能做,何况你们这种兄妹,我就不信你不想上了红姐。告诉你,想勾引红姐的人排着长队呢,再不下手可就晚了。”

  “你这死丫头,怎么老想着这些,是不是又想哪个男人了?”

  “想男人?哼,整天在这种地方,有什么男人值得我想的?就你还顺眼点,可我又争不过红姐。”

  “呵呵,我这种人满大街都是呀,还用得着争?你真想用就随时来拿。”

  “说话算话,等会就去开个房。”

  开房?呵呵,那就免了吧。

  趁桃子去外面照看客人的间隙,我偷偷溜到楼上陈红办公室,她正躺沙发上养神呢,见我去了很是惊喜,不由分说先脱了我的裤子把我扑倒在沙发上盘弄了一回。

  感觉是她QB了我似的。

  可又觉得被女人强J的滋味真是一种享受,值得回味,难怪很多男人都盼着被强J呢。

  38

  回到包房,桃子已经坐那儿了,我一落座她便一把搂住我低身问道:“说,是不是跑到红姐那儿去了?”

  “呵呵,你说什么呢,刚才你出去了,我不能在这儿当电灯泡呀,就到外面转了转。”

  “嘿嘿,哄谁呢,除了她那儿,这地方还有哪里值得你转的?”

  “死丫头,又乱说什么。来,唱歌。”不敢再和她斗嘴了。

  一起唱了几首歌,钱进看了看表:“李行,陈总,到此为止吧。老唱也没劲,都弄出一身汗来了。”

  一听这话,我知道这小子想洗桑拿了。

  李中仁老婆来了电话,说他表姐来了让他回去。李中仁给了我三千块钱就告辞了。

  没办法,只好由我亲自陪钱进去洗桑拿了。

  洗过桑拿,又给钱进找了个小姐去按摩,钱进非让我先进去,我只好叫了一个大波妹。

  要说这桑拿按摩房还真是个诱人的场所。经过桑拿高温薰蒸后,全身都已松弛,再躺在按摩房的床上,在房里暧昧的灯光下看着穿得薄薄的小姐翘着屁股忙碌,感受着小姐饱满的胸部在皮肤上摩来擦去,体验着小姐温柔的小手在身上到处轻敲细捏,恍然间觉得自己身处人间天堂,那种温馨,那种情调,不由你不心猿意马。

  等等,这小姐按到哪儿了?按腿就按腿吧,那小手干嘛非总往大腿根部揉着?手臂还似不经意间常拂过我的裆部。

  幸好刚和陈红做了一次,体力还没恢复过来,尚能抵得住小姐的挑逗,但总这样下去自己也保不定会有什么事发生,赶紧起身给小姐写了五十块小费,让她扶着回到了大厅。

  这钱进还真能干,一个钟不够,还非得加一个钟,不知是小姐的按摩手法确实高超还是按摩小姐风情万千让钱进留恋不舍?

  等钱进出来时,我已在大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了,小姐已不知去向,不知是不是进入了下一个角色。

  “陈总,怎么搞的,你没搞?”钱进叫醒我,表达着他的不满。

  我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现在市面上有句话,说如今这社会,只有“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人之间的关系才会真正密切,我没考究过其真实性,这会儿也只能姑且信之了。

  “呵呵,钱科,哪能和你那钢珠枪相比,我是个快枪手,三分钟先生。”

  “哈哈,你呀,还是进这儿少了,多弄几个小姐你就会游刃有余了。”

  在大厅交流了一阵泡妞的经验,钱进又大大地表扬我这人够意思,说整个江都市银行系统他就看得起我一个,非要我和他一起去省局拨款,我当下立即表现出受宠若惊样,满口答应一定陪同前往。

  看来真应了那句话,我和钱进这两个“一起嫖过娼”的男人关系确实更亲密了。

  回到家里时已是一点多了,床头灯还亮着,阿琼披件上衣靠在枕上睡着了,一本书还拿在手上:一如以前我晚归时的情形。

  心里有点酸涩。

  轻轻地把书拿开,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靠在她身后躺下,迷迷糊糊中她把我的手拉到她脖子下枕着,又靠在我胸前安睡过去了。

  刚在桑拿房的大厅睡过一阵,这会儿睡不着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想想钱进,他那儿的资金真能顺利地弄过来吗?从今晚的状态来看,应该问题不大吧。

  李文那家伙怎么还包小姐?也不怕纪委找他麻烦?你包就包吧,怎么不包个好点的?莫不是他整天看周姐白白的皮肤弄得眼疲了,要弄枝“黑牡丹”来调节一下?

  陈红呢?这会儿是不是搂着枕头进入梦乡了?她会不会梦见我?

  赵燕霞呢?床头那小绒狗是不是正在她怀里感受着那片迷人的风景?那饱满的臀部裹着一条什么颜色的小短裤?

  赵玉环在干啥?她和同事是一人睡一头还是两人共睡一头?两个女孩子睡一床,摸着对方的胸脯她们是什么感觉?

  一双手禁不住在阿琼身上乱摸起来,她的胸尽管有点下垂,但侧睡时握在手里还是很圆润;屁股还是很有弹性,手感很好;腹部有了点赘肉,可更显得性感;那片三角地带还是暖烘烘的,手指头伸进去拨弄几下就有点湿湿的了。

  在我的挑弄下,阿琼有了反应,似醒非醒中她把我拉上身,两个人又热火朝天干了起来。由于刚被陈红“强J”不久,这次做的时间很长,弄得阿琼都精疲力竭了还不能完事。为免阿琼起疑,赶紧想陈红的风情,又想赵燕霞的娇羞与丰满,还是不行,后来竟想着是赵玉环那娇小的身子在我身下扭动,方引得我大动一番结束了这次活动。

  看着怀里光着身子满足地沉睡了的阿琼,想起这次和她做爱好象是第一次幻想着和别的女人才能完事,不由得有点发楞。

  我们的生活确实已经改变了。

  她在我眼中已不如以前那般让我沉醉,我在她眼里只怕也早已乏味。

  我们曾经纯真的爱情,早已随着飘去的时光坠入世俗的深渊了。

  是的,我们还能在一起做爱。只是,这种动物本能的反应,还能“做”出我们以前火热的爱情吗?

  39

  没想到周一上午钱进就来了电话:“哎,兄弟,明天下午我上省城,得马上弄好拨款的事呢,你到底去不去呀。”

  想到那一亿五的存款,我不去也得去呀,赶忙答应下来。

  先给刘天明做了汇报,刘天明连声叫好,让我放下一切工作,先把那笔存款弄过来。

  又给李中仁打电话,一直是忙音,便有点不耐烦,给他办公室主任留话,让他打过来。

  没多久这小子就回话了。

  “哎,飞机婆大人,有什么指示呀。”

  乍一听到“飞机婆”几个字还不明所以,马上又醒悟过来:这是我以前的外号呀。

  当初刚到中行时,我和李中仁两人住一套两居室,一人一间房。夏天天太热,电扇开最大档也没用,我只好全身脱光了睡觉,由于每天我都比李中仁起得早,一直相安无事。

  有一天这小子不知怎么起早了,跑我这边一看,只见我全身赤裸,下身经过一夜的充电,翘得高高的,李中仁不由得大笑起来,上班后把这事儿在全行一说,还添油加醋说我大清早起来就自慰,传来传去就在同事间给我弄了个“飞机婆”的外号(那时侯行里只有一个女同事,而且快五十岁了,所以都无所顾忌)。

  记得阿琼她们那批女孩子刚招聘到行里时,由于李中仁老是叫我“飞机婆”,有次阿琼就当众大声问我:“哎,陈雨飞,他们怎么叫你飞机婆呀?”这话问得我面红耳赤,问得旁人哄堂大笑。

  后来她们不知怎么知道了“实情”,以后看我的眼神里都有点怪怪的东西,好象是同情,也好象是不屑。

  阿琼后来挺身而出,不知是不是因此而生的同情心理?这倒忘了问她。

  好多年没人叫了,差点忘了我曾经有过这么伟大的绰号。李中仁这么叫我,是不是有拉近距离重叙友情的意图?

  “呵呵,哪敢对你大行长下指示?是这样,市电业局的钱科长明天下午去省城,刚来电话让我一起去一趟,你是不是一起去一下?”

  “这个,我还是不去算了,他又没邀我,再说我又有些事走不开,你去更好搞定。不过你得给我做做工作,争取把那一亿五全都弄到我这里来。““工作我肯定会做的,毕竟我是城区支行出来的,八千万应该不难,另外那七千万,看情况再说吧。““哎,你给他使点药。中午我把药给你送过来。”

  这天的午饭是李中仁请客,吃饭时他把“药”给了我:十万块现金!另外还给了一万块钱的招待费。

  看来李中仁是志在必得了。也难怪,今年城区支行新增存款任务五个亿,要是真能把电业局这一亿五弄过来,起码有一个亿能保持到年底,一下就能减轻他五分之一的负担了。

  想起李文在省局熟人多,决定让周姐一起去一趟,便给李文打了个电话,这家伙一听让他老婆出差,连叫几声“好好好”,倒似我是他的大救星似的。

  我一下明白过来:老婆出差他就能和那小姐共度良宵,只怕这会儿心里对我感激涕零呢。不免有点后悔。

  第二天下午和钱进、周姐一起上省城,坐的是钱进亲自开的一辆“皇冠”,由于周姐在车上,一路上只好开些半荤半素的玩笑。

  到省城已是晚上六点,在五星级的华星大酒店开了三间房。

  吃过晚饭,已近九点,我便拿起包去钱进那边坐了一阵。

  “钱科,听说这次拨款不止八千万呀,剩下的你做做工作,一起弄到中行算了。”

  “呵,你陈雨飞消息倒很灵通呀。不过,剩下那部分可能还得转到工行去。”

  “钱科,这还不是你一句话嘛。”我把手伸进包里,下意识地只拿出八万现金。

  “哎,你这是干什么?”钱进露出一脸慍怒的神色。

  “钱科,我知道那事儿有点难度,这是让你帮着公关的费用,省局那儿我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做,只能靠你了。”

  “这,好吧,这钱我拿着去给你们做工作。”钱进无奈地把钱收下了。

  哼,跟老子假正经?做个屁工作,还不是进自个腰包了。

  来了电话,是小姐要提供服务的,钱进说不靓不要,对方可能向他作了保证,他便答应可以,还问我要不要,我笑说等会肯定有电话打我那边,我自己会安排一个。

  正说话间,响起敲门声,拉开门,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白色衬衣的俏丽女子,疑惑她敲错了门,一问,却是刚才打电话的小姐,弄得我眼睛发直:这等女子应该在写字楼坐办公室,咋跑宾馆做起这种生意了?

  回过神来,不由得感叹现在的风尘小姐也与时俱进了,知道怎样装扮才能更讨客人欢心更能从客人口袋里掏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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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和钱进道了晚安,刚回房间,手机响了,是李文打来的。

  “李哥,有什么指示?”

  “哎,现在我老婆没和你们在一起吧?”

  “没有啊,她一个人住那边房呢,怎么了,我去叫她?”我有点莫名其妙。

  “不用不用,我刚给她打了电话了。哎,雨飞呀,我老婆问起我的事你可别乱说呀。”

  “呵呵,李哥,你有什么事呀,我可不知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嘿嘿,这就好,拜托了兄弟。”

  挂了电话,觉得可笑。说不定这家伙现在是趴在那小姐身上给我打电话呢

  打开手提包,拿起两万块钱看了看,又塞进包里,一起丢进了大旅行袋里。

  一个人看了会电视,又觉得明天应该去省行信贷处走一趟,毕竟来了省城不去拜拜码头也不好,便给信贷处朱处长打了个电话。

  朱处长一听是我的电话,问明了所住宾馆,说了声“我就来”,就挂了电话。

  弄得我很是疑惑:他要见我,让我去他那儿不就行了?这时候了他还主动来宾馆看我,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呀。

  没多久朱处长就到了,进门后没有以前热情的寒喧,只是把手上的一条“芙蓉王”往床上一丢,就自己坐椅子上抽起烟来。

  朱处长简单地问了下我来省城的目的,我把电业局要下拨资金的事儿说了一下,他脸上神色略好了一些。

  “朱处,亲自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到底有什么事我得弄个明白。

  “雨飞,你们行里那个职工的死是不是与你有责任?”朱处长的一句话把我问懵了。

  “与我有什么责任?他去找小姐被公共安全专家抓住了,我只不过去把他弄出来而已。”

  “那你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我把那天晚上和后面的情况详细给他说了一遍,他听得只是一个劲地抽烟。

  “怎么了朱处?”

  “唉,你们行里只怕是有人要对付你了,省行接到了举报信,说你和那个人一起去PC,被公共安全专家局抓了。那封信我看过,说得有板有眼,说两个人在江边一间发廊找小姐,被公共安全专家的给堵住了。进公共安全专家局后你让公共安全专家局的人一吓就全招了,没挨打,另一个开始顶着没招,被公共安全专家的毒打一顿。还说你们交了罚款放出来后,两个人一起去喝闷酒,那个被打的因为酒喝多了造成酒精中毒,回家就死了。行长们都看了举报信,让纪委派人下去查清楚。本来江都市分行这次提副行长你是最热门的,我都在老板那儿说了很多次,基本上都定下来了。他妈的这会儿又冒出这么个举报信,老板都发话了,说即使查清你没嫖,但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还是有问题,不应该背着组织私下处理,这种人不能提拔,这几天只怕就要发话让你们行里另报人选了呢。基本上已成定局了。”

  朱处长一些话说得我全身发冷:“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怎么变成嫖客了?”

  “只怕是你们行里有人知道要提拔你做副行长的风声了,想把你排挤下来。唉,你真没一起嫖我就放心了。开始省行还准备把你信贷部经理都给撤了呢,我给顶住了,说只要查清你没嫖,经理就不能撤。副行长当不当就那么回事,也许你当副行长了咱哥俩还没这么自在呢。我这次来先给你透透风,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男子汉要大气点,但以后防人之心还是不能少。你还年轻,机会还多着呢。”

  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地送走了朱处长,机械地躺到床上,机械地点燃了烟。

  房间的电话响了,觉得那声音异常刺耳。

  “哪位?”我没好气地问道。

  “先生您好,我是师大二年级学生,长相好,皮肤白,身材丰满,需要我上来为您提供服务吗?”

  “服你娘的逼务,你他娘的欠操啊。”狠狠地把电话扣下。

  是谁写了告状信?按我在江都分行的为人,应该说我在行里没有得罪过谁呀。

  只能是象朱处所说的,有人想把我挤下他好上。这样的人选倒有几个,可平时相处得都不错呀。

  据朱处所言,此事已成定局,我这次是没希望了。

  胸中闷得发慌,使劲抽烟也不顶用。

  脑子里浮现出那晚的情景,心里说:老肖啊老肖,你可好,一走了之,别人正好拿你这死人说事呢。我为你白花了两千块钱我也不找你要了,可我花了钱咋就买了这么个好呢?

  41

  心里正焦燥不安,电话又响个不停。

  “你他妈的X痒找别人去操吧。”我抑制不住怒火。

  “雨飞,是我。”是周姐的声音。

  “哦,周姐,对不起,还没睡啊。”我看看表,十一点了。

  “朱处走了吧?我开始过去时正好朱处进你那边。”

  “他走了。周姐,你有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准备找你说说话。”

  “那,正好,我也睡不着,咱们下去喝点什么去不去?”

  “好,去吧。”

  周姐已经洗过澡,换了件米黄色套装,平常挽着的发髻放开了,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显露出成熟女人的风韵。很惊讶周姐四十岁的人了竟有这么黑的头发和如此苗条的身材。

  到了三楼的酒吧,找了个角落,让小姐给周姐上了杯果汁,又给我上了几瓶啤酒。

  一口气,一瓶啤酒就见了底。

  连喝了三瓶,感觉胸口不那么憋闷了。

  “雨飞,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周姐,你觉得我这人在行里为人怎么样?”

  “很不错呀,除了工作上的事爱较真外,平时和大家相处都很随和。其他部门的人,除了部分当经理的,都说你好呢,说你爱帮助人,讲义气。”

  “我自认在行里处事没什么大错,可怎么还是有人告我的瞎状呢?都告到省里了,没别的好告,竟把老肖那事儿拿出来,说我和老肖一起嫖被抓了,他娘的,我陈雨飞再差也不会去找只鸡吧?”我又往嘴里灌了半瓶。

  “这个事儿,老肖死后行里也有人传过,不过大家都说不可能,都知道真要是你们俩被抓了,凭你的关系怎么会挨打?老肖就更不会有这一劫了。行里有人这么传,只怕是有人想整你呢。为什么要整你呢?要说这信贷部刘天明暂时肯定不会交给别人管,大家都心知肚明啊。”周姐也是一脸疑惑。

  “听说过朱行长要调走的消息吗?”

  “朱行长要调走?这倒没听说过。这阵子我没心思去打听这些事。”

  “朱行长要调池河市分行当行长,这样就有了一个副行长的空位,市行给省行报的是我,肯定有人知道这消息了,给省行告刁状,他娘的老子上不了了他们高兴了吧。妈的有本事来明的,使这些阴招他娘的算什么本事。”我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把旁边桌子上那对男女吓了一跳。

  “唉,雨飞啊,不是我说你,你平常为人太过随意,一点都不讲心计,按政界的讲法,你这叫政治上不成熟。你要成熟点,多往省行领导那儿走走,凭你的能力,副行长早就上了吧。以前我也提醒过你,可你就是不放心上。”

  “我没那么贱,为了个位子就东跑西跑的。”

  “你呀,都大学毕业十几年了,怎么就还改不了你那书生气?你不跑,别人会跑,你跑好了更能施展你的才华,这对你对单位都好啊。”

  “妈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我好心帮老肖,还给他出了两千块钱呢,这钱不好要我也认了,怎么反倒惹了这一身骚?我自认在中行问心无愧,坦坦荡荡的,怎么就讨不到一点好?难道我非象别人一样只是整天跟着领导屁股转才好?”越说心越烦,忍不住又往嘴里灌了半瓶。

  “雨飞,别喝了,这次上不了,以后还有机会,你还年轻。听姐的话,别喝了。”周姐坐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

  “周姐,我就是不服这口气呀。凭什么那些耍嘴皮子的能得宠,我只不过想干实事,反而总是讨不了好?”越说越心酸,我伏在周姐手上大哭起来。

  感觉周姐拍着我的头在安慰我。

  感觉周姐扶我站了起来。

  感觉周姐扶我进了电梯,然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42

  下身鼓涨的感觉憋醒了我,打开床头灯,急急跑到卫生间排泄了一阵。

  朦胧中掀开被子,天呀,一具白晃晃的女人的身子躺在我床上。

  心里一激凌,头脑清醒了大半,再一看,我头都大了:是周姐!

  我做了什么了?怎么会这样?我还是个人吗?

  我站在床边,不知怎么办才好。

  也许我站在床头让周姐感觉到了,她翻了一下身就醒了过来,见我站在床边,她一下就坐了起来,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掩住胸部。

  两人就那样对视了一会,还是周姐打破了沉默:“雨飞,别站着,来,躺下再说。”周姐把我拉上了床。

  “周姐,这,对不起,我不是人。”我没躺下,赤身坐在床上,面前的周姐也是光溜溜的側坐着。(现在想起当时那情景,竟觉得有点好笑)

  “不要说对得起对不起好不好?昨天你喝多了点,我扶你回来,进来你就把我扑倒在床上脱了我的裙子,那时侯你的劲好大,后来那种事都没做完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我怕你晚上有事,就没过那边去睡。我睡这儿就表示我没怪你呀。”周姐把我按倒在床上,赤裸裸的身子偎了过来。

  我痴痴地躺在那儿,不知说什么才好。

  “雨飞,说实话,是不是嫌姐老了不好看了?”

  “不,周姐,你很漂亮,一点都不显老。”

  “雨飞,李文在外面有了女人你肯定知道,昨晚我就是想问你这事的,看你那样也就没说。我也不知道哪点让他不满意,跟他十几年了,我什么都随着他。也许是我年老色衰没有吸引力了,唉,我是个女人,知道了他那些事又能怎么样?反正女人命苦。”周姐叹了口气。

  “周姐,也许李哥不是那种人呢,别瞎猜呀。”我不由得搂起她安慰起来,周姐不停地摇头,我不停地安慰着,不知怎么两人的嘴就含在一起了,不知怎么两人就融为一体了。

  周姐那苗条的身体让我做起来很轻松,也许是她比我大,第一次和姐姐级的做爱,觉得比陈红比刘莹比阿琼都刺激,而这刺激让我的撞击更加有力,周姐在我的撞击下不断发出压抑不住的轻叫声,拼命把臀部往上凑着,让我充分感受到她体里激情的迸发,也刺激我将她推上一波又一波的高峰。

  由于喝得过多,这次我竟然只有征服女人的快感,自己却没有达到高潮。从周姐身上下来时,下身还是微翘着,酒后剧烈的运动让我觉得很累。

  周姐放好了水,说我昨晚没洗澡,让我躺到浴缸里,没想到她也坐了进来,给我揉肩搓背,给我清洗下身,让我感受到一种体贴,一种温情。

  不知李文在家里享受过这等待遇没有?真有这等待遇他还在外面乱来那就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突然又想到阿琼,她和胡来在宾馆里野合后不知会不会帮那奸夫清洗下身?

  回到床上,周姐偎在我身边,一双手在我身上到处游走,很是舒坦。

  “雨飞,是不是觉得姐很浪?姐以前从没这样过,李文找别的女人我早就感觉到了,心里一直憋的慌。昨天回来你脱我裙子时我抵挡过,不过你进到我身体里的时候我反而觉得那是我早就想做的事。现在真做过了,姐这心里倒平静了。”

  我紧紧地搂了搂她,她更紧地贴着我。

  “雨飞,那件事别太放在心上。这次上不去还有下次呢。放宽心,姐可不愿意你不痛快。”

  “姐,我只是心里不服这口气。”其实经过这一番折腾,注意力转移了,我倒是不怎么想那件事了。

  “好了好了,别想太多了。都三点多了,明天还得去办事呢,睡吧。”她关了床头灯,又象只小猫样钻进我怀里,拱了很久才找到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心里觉得好笑:这么大的女人了,怎么还象小姑娘似的?

  也许,女人天生就希望让男人抱在怀里疼着,不管她年龄多大?

  43

  下身的温热惊醒了我。

  睁眼一看,周姐正撅着白白的屁股玩弄着我的下身呢,一会儿用脸贴贴,一会儿用嘴亲亲,让我很是受用。

  “骚姐姐,又想了?”我拍了拍她的头,感觉心情大好。

  周姐脸一红,嘴离了那地方,扑过来紧紧偎在我身边,一双手又不停地在我身上到处抚摸。

  “周姐,几乎天天能见到的,别弄得生离死别似的。”

  “别笑我。今天办完事只怕就回去了,我想好好感受一下另一个男人的身体。回去后咱俩还是好姐弟,只是再这样肯定不行了。毕竟姐也这么大年纪了,折腾不起了。”她支起身子一脸正经地望着我。

  见她脸上不象说笑,我没再笑她。

  我看了看表,七点半了,赶忙说钱进只怕要起床了,别让钱进看见了,周姐说她刚打电话过去了,钱进说他有点不舒服,九点半再起床呢。

  这小子,昨晚那么早就开始折腾,只怕真是不舒服了。不知这会儿他是不是又干上了?

  想象着他那胖胖的身子气喘吁吁地在小姐那纤细的身子上折腾,不由得暗笑了一下。

  周姐这么早就给钱进打电话,看来是担心被钱进发现,只怕巴不得钱进下午才起床呢。

  心里明白周姐的苦处和无奈,不由得怜惜起她来,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仔细欣赏周姐的身体,只有一个感觉:从没见过的白。

  阿琼的白,陈红的白,都是黄里透出的白,而周姐的身体,竟是一片雪白,雪白的胸,雪白的臀,这雪白让那三角地带茂密的森林更显幽黑。

  胸部规模不大,也许正因为不大,躺下后都还显得很坚挺。

  没想到周姐平常穿得那么多,遮住的却是如此诱人的风情。

  尽管年已四十,脸色不象身上那么白,眼角又有了鱼尾纹,皮肤也不那么紧,可这身上的白色还是能激起男人无穷的欲望。

  也不知李文怎么想的,周姐这么白亮的身子,加上那么好的性格,竟也不能留住他的人。

  “雨飞,别老看着我。进来吧,让姐彻底堕落一次吧。”满脸红晕的周姐使劲扳着我的腰部。

  进入周姐体里运动了一阵,偷偷看了看两具扭动的身躯,黄色的身子压在雪白的身子上,在晨光的照射下,格外分明,格外刺激。

  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酒意已退,体力有所恢复,加上周姐身体的轻盈,这次的感觉很轻松,也很有激情。周姐依然压抑着她的叫喊冲动,她的压抑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充满了痛苦,这种从未见过的痛苦的脸色又激起我更大的欲望,让我在摧毁她的念头中把她送上高峰,也让自己到达了欲望的顶点。

  周姐穿好衣服回房去时,搂着我亲了很久。临走前周姐说:“雨飞,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谢谢你,回去后我们还是好姐弟,让我们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吧。”

  周姐走后,一个人躺床上闷神很久。

  觉得对不住李文,我怎么真象时XL行语所说的“朋友妻不客气”了?

  觉得周姐很可怜,风韵犹存的女人却常常得不到滋润,那种感受可想而知。

  又觉得自己是真的堕落了,而且堕落得无聊,堕落得疯狂,堕落得无耻。

  可这种堕落,又让我觉得刺激与满足。我好象很享受这种堕落。

  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要是我真当了副行长,我还能享受这种堕落吗?

  44

  看看时间已到九点,便给钱进房间打了个电话,钱进刚醒过来,让我过去一下。

  进了他那房间,这小子还躺在床上,小姐已经走了。

  “怎么,累得起不了床?晚上是不是梅开二度?”

  “哈哈,梅开二度?我可是三进山城啊。这小姐还是师大艺术系二年级的学生呢,学生证都给我看了,这一千块钱花得值。”

  “呵呵,我那个是湘江大学中文系的,才一年级呢,没你那个长得好,不过更肉感,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编了通瞎话和他神侃。

  两个人交流了一番感受,又商定了一天的安排,钱进就起床洗漱。

  见他一夜三度春风竟然不显疲态,不由得大为折服,要知道他还比我大三岁呢。

  等钱进整理完毕,便给周姐房间打了个电话,周姐过来时脸上的神色很好,配上那身套装,更显出成熟女人的风韵,连钱进这见惯风月的家伙都夸赞不止。

  喝完早茶已是十点半,钱进开着车直奔省局而去。

  省城正大搞建设,一路上但见很多高楼大厦正在施工之中。

  那些在建的大楼上面都挂着大红横幅,上面写着“安全生产责任重于泰山”之类的警示性话语,不过那横幅都对着公路挂着,似是警示我们这些路过的人要注意安全,又疑惑那些在脚手架上忙碌的工人怎么看得到。

  钱进听我一说便笑话我老土:“那些横幅都是挂给安全检查部门看的,检查的人来了,指着横幅说‘看,我很重视安全’,带着转一圈,再往酒楼一钻,不就过关了?他们才没心思挂给工人看呢。你别看每家工地都挂了很多安全生产类的横幅,里面该死该伤的照旧,只要不闹大,谁也不管。”

  车停在一幢很气派的大楼前,进门时见门边挂着“XX省电力公司”的招牌,我有点疑惑。

  “钱科,怎么到电力公司来了,不是去省电业局吗?”

  钱进一听,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起来:“以前省电业局和省电力公司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现在省电业局那块牌不挂了,我们按老习惯叫省局,倒让你误会了。”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上午拜见了省电力公司电管处。李文和电管处的人很熟,提前给处长们打过招呼,也许平日里去江都时李文招待得不错,那些处长见李文夫人来了,很给面子,钱进在电管处办手续便一切从简,很快就办完了,电管处还在电力公司附近一家酒楼请我们吃了一顿丰盛的“工作午餐”。

  下午钱进在财务处的手续也办得很快,可惜最后需公司老总签字时,老总正在外面不能回来,第二天才能汇款。

  三个人一商量,为免阴差阳错,决定在省城再住一晚。

  各自给家里打了电话告假,阿琼没说什么,李文求之不得,钱进给老婆说了番好话。没想到钱进这在外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会对老婆这么低声下气。

  晚上在华星大酒店旁边的一家海鲜城宴请省电力公司财务处三位处长。

  这顿饭吃了很久,喝的是五粮液酒,敬来敬去的,我这做主人的倒喝得最多。

  酒宴接近尾声时,周姐借口有事先走,我送她出门,她叮嘱我别喝多了,别乱玩,早点回去休息,我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臀部。

  只剩五个男性了,说话随便了很多,在一番神侃后三瓶五粮液见底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省公司财务处处长们在酒桌上开了个现场会,鉴于来了江都市中行的重要客人,一致同意去洗个澡,为免客人来回奔波之苦,地方就定在华星大酒店里的桑拿城。

  出了海鲜城,觉得头有点晕,很是奇怪,平常喝一瓶五粮液不在话下,今天这是怎么了?看来这三瓶里有一瓶是假的,喝多了倒忘了检查真假,不知不觉中又让人给黑了一把,不由得问侯了海鲜城老板的母亲若干次。

  晕乎乎的进了桑拿房,感觉比江都市的豪华多了,毕竟是省城五星级酒店里的。

  迷糊中让人带到了一个房间,感觉被人脱了衣服,感觉是在薰蒸人肉,感觉有人扶我躺在一张床上。

  清醒过来时下身传来一阵快感,睁眼一看,我全身赤裸裸的,暧昧的灯光中只见一个身材很丰满的小姐正光着身子埋头于我的裆部。以前阿琼陈红都给我这样弄过,周姐早上也弄过,但她们都不熟练,有时侯牙齿还弄得我很痛,这小姐就不同了,只怕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柔软小嘴的吮吸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坦。

  假装迷糊闭着眼睛享受了一阵。

  间或还想是不是在江都市举办个“老婆培训班”,让这小姐去做指导老师,教教老婆们如何象这些小姐一样服侍好老公,老婆们学好了,老公们不出门就享受到这等服务,将大大有利于构筑和谐家庭。

  小姐拿出一个安全套要给我戴上时,我赶快睁开眼阻止了她。

  “先生,不戴套我们不做的。”小姐误会了。

  “不是,我不做这个的。”

  “这是贵宾房,客人来了都做的,您进来了不做也是一样的价格,还是做一下吧,您会满意的。”小姐好心提醒我。

  “这包房消费多少钱一个?”

  “每个一千。”小姐报出的金额吓了我一跳。

  “算了,我真不做。你给我按按。”

  小姐便光着身子给我揉了揉头部,又用她大大的胸部在我身上各处挤兑着。我把小姐的头往下按了按,小姐会意,又在下面重新让我体会了一番舒坦的感觉,只是在忍不住的时候又赶快抽出来。

  弄了两回,怕控制不了自己,对小姐说我不做了,小姐给我拿出一件象日本和服样的上衣和一条宽大裤子让我穿上,让我坐在包房的沙发上,她要陪我聊天等同伴,我不敢呆在这是非之地,让她把我带到了大厅里。

  小姐临走前悄悄在我耳边说道:“所有来贵宾房的男人中,你是第一个没和我做那种事的,你的自制能力真强,真为你夫人感到高兴。”说完还趁我不备用小嘴在我脸上奖励了一口。

  看着小姐消失在大厅门口,我不由得为这儿小姐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感到钦佩:这是多好的服务态度,只有在这儿你才会真正觉得你是上帝,你才会真正觉得满意。

  我们的银行员工要是都有小姐这般敬业,银行的存款何愁上不去,贷款何愁收不回?又哪来那么多不良资产?

  突然想起报纸上报道的争做“人民满意的公务员”、争创“人民满意的公务员集体”之类的活动,呵呵,人民满不满意顶个屁用。在这儿你不满意你可以马上换小姐,官员们你不满意你能换吗?这些“人民公仆”不讲仆人的职业道德骑在主人头上作威作福,你能把这些仆人怎样?

  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若让这儿的小姐去做go-vern-ment官员,凭她们这种敬业精神,没准还真把老百姓当了上帝,还真能体现出“公仆精神”呢。

  转念一想,还是不行,这等小姐做了go-vern-ment官员,那些色狼成天没事就去go-vern-ment机关汇报工作,要是每个go-vern-ment机关门前都围着一大群等着召见的色狼,只怕到时侯《美国之音》又会瞎编排个“七四”“八四”事件了。算啦,还是别给爱管闲事的美国佬留口舌吧。

  45

  在大厅休息了一阵,他们几个陆续出来了,竟然都还是精神抖擞的,让我怀疑是不是电力部门钱发得多了那儿的男人平常都吃大补食品。

  穿戴整齐,一个个都恢复了人样。出了桑拿房后与几位处长亲切握手道别并邀请他们去江都市,处长们都如布什接受老胡邀访一般“很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在钱进房里闲聊了一会。他问我爽不爽,我说不错,只是晕乎乎怎么洗的都搞不清,只知道清醒过来时是和小姐光身子躺床上,钱进哈哈大笑起来,告诉我贵宾房都是单独的桑拿间,小姐脱光了陪着一起桑拿,很爽。钱进连骂我几声土包子,说这一千块钱给我白花了。

  回到房间,先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回味着小姐的韵味,有点睡不着,看看表,快十二点了,不知周姐睡了没有?

  给周姐房间打了个电话,周姐一听是我,态度很冷淡:“回来了?”

  “回来了。刚洗完澡。”

  “玩好了?”

  “周姐,我又没玩什么。”

  “和他们几个在一起了能玩出什么我还不知道?”

  “我先过来给你汇报。”

  “不用了,我睡了。”

  “我马上过来,你开门。”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门是虚掩着的,我溜了进去,周姐穿着睡衣坐床上假装看电视呢。

  走过去坐在周姐身旁,周姐往一边躲了躲,一脸的冷漠。

  “玩得很高兴吧。”周姐冷着脸说的。

  “高不高兴你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没容她反应过来我爬上床一把抱住她,张嘴就要亲她,她使劲挣扎着,边挣扎边骂“陈雨飞你这混蛋”,待我伸手从睡衣下拉脱她的短裤进入她的体里,她才停止了无谓的反抗。

  “姐姐,想我了?”我亲了一下她的脸。

  “你一个人去玩得高兴,把我一个人丢这儿。”她竟然委曲地哭了起来,让我怀疑女人是不是一辈子都长不大。

  “对不起,好姐姐,我也没办法呀,和他们在一起不做做戏也不大好嘛。是有小姐,他们可能都玩过,可我真没玩。好姐姐,有你在这儿,就是天仙在我身边也打动不了我呀。”我爱怜地亲着她的泪眼。

  “你就会说瞎话哄我。”

  “姐,我嘴上哄你可它不会哄你呀。”我下身使上了劲。

  在我的呵哄下,周姐终于不哭了,不过她未干的泪眼倒刺激着我用更猛烈的行动来心疼她。

  待两个人平静下来收拾干净后,周姐又紧紧地搂着我。

  “雨飞,我完了。”

  “怎么了姐?”

  “我回来后,这脑子里老是想着你。”

  “想我怎么就完了?想就想嘛。”

  “猪啊你。”周姐轻轻掐了我一下,这一掐倒让我想起了陈红。我心里动了一下。

  “好姐姐,别想那么多了。反正都还在信贷部,你要想我了就来我办公室汇报工作,我想你了就去你那边指导工作,方便得很。”

  “我就怕这个呀。”

  “好了好了,别担心太多,担心多了会老的,到时侯我姐姐就不漂亮了。乖哦,睡觉。”

  关了灯,搂着周姐,这一晚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八点半就赶到省公司,找老总签字,到银行进帐,一切顺利。

  让我没想到的是钱进把另一笔两千多万的资金也一并打到了中行帐上,这一下子城区支行就新增存款一亿七千多万。我不由得嫉妒李中仁了。

  回去的路上钱进很兴奋,不断地说着黄色笑话,把周姐也逗得哈哈大笑。从反光镜中,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钱进一下进帐八万,当然更没理由不高兴了,路上还不断地说要与江都中行加强合作呢。

  离江都市越近,我的心情倒是越沉重。

  我想起了有人写告状信的事,胸口又有了堵的感觉,不过在车上没显露出真实情绪,还是与钱进开着玩笑。

  偷偷一看,周姐也开始有些黯然之态。

  现实是真实的,更是残酷的。

  离现实越近,我们就越能感受到面对现实的那份无奈。

  46

  钱进的车开得挺快的,到市区时还不到中午十二点。

  钱进先送我到家,相约以后多多联系,然后送周姐回电业局大院去了。

  阿琼的调令刚下,还没去上班,这会儿正在家里收拾着。

  给我收拾行李时阿琼看到了那两万块钱,问我是哪来的,我说是城区支行给的招待费。

  阿琼紧紧盯了我一阵:“家里不缺钱用,你要用钱找我拿就是了,别犯诨啊。”

  “你看你说哪儿去了,这是借的三万块钱,一万块钱都没用完,我还得交回去报帐呢,都有发票的。”我把住宿费餐费发票拿出来给她看了看。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提醒你,别眼馋钱。咱家那些钱够用了,别眼红人家钱多。”

  “我知道了,下午我就会去报帐还钱,你放心。”

  心里还是有点感动:这就是亲情。

  下午上班后给刘天明汇报了省城之行的情况,刘天明听说一下子弄来一亿七,很是高兴了一阵,开玩笑说李中仁应该给奖才行。

  刚回到办公室,李中仁就来了电话:“飞机婆,你够意思,一亿七啊,都到帐了,我差点都晕倒了。今天晚上城区支行班子成员和中层干部全体出动,为陈雨飞经理接风洗尘。”

  “呵呵,李大行长,别那么兴师动众。我是从那儿出来的,总不能忘本不是?有机会做点份里的事是应该的嘛。吃饭就免了,以后再说吧。”

  “飞机婆,咱哥俩十几年交情了也不多说,反正你这情我先领着。晚上就别推了,已经定了滨江酒店一号包房,下班时我派车来接你。”

  我说了周姐的一番功劳,李中仁忙说一起接,让我给周姐打个招呼。

  给周姐那边打了个电话,她过来后一脸平静。

  我把李中仁晚上请客的事儿说了一下,她想了一会说:“陈经理,晚上我就不去了,刚回来,家里还没收拾好呢。”

  我正要劝劝她,她阻止了我,轻轻地说:“雨飞,你一个人去算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场面,别为难我,我也想调整一下。”说完就回她那边去了。

  回味着周姐的话,呆了很久。

  马涛送过来几份贷款申请资料,我看了看,发现各支行信贷人员的写作能力经我上任以来的几次专项培训后已经大大提高了,每个项目的评价报告都写得滴水不漏,让我从中挑不出毛病,倒怀疑自己在培训班上毫不保留介绍自己的写作经验是不是有点失策,又怀疑这帮小子是不是找准我的喜好专写些对我口味的东西。

  偶尔想起朱处所说的告状信,一时有点心烦,到别的部门转了转,开了些荤素相间的玩笑,再回办公室时就抛诸脑后了。

  毕竟不能老为这些烦心事活着,谁没事闲得慌爱查就去查吧。

  想起一件要紧事,马上拨起了电话。

  “老大,是我,雨飞。”

  “哈,二弟你回来了?晚上过来吃饭。”那天“结拜”过后,经不住廖卫东的强烈要求,三个人改了称呼,不过仅限三个人私下叫叫,对外还是象以前一般。

  “晚饭就不过来了,城区支行那边晚上请吃饭。老大,贷款申请报告递到城区支行没有?”上周我抽空去任飞扬那儿按中行的要求把贷款申请资料整理了一下,交待他赶快报。

  “上个周末那报告已经交给城区支行信贷部的李刚了,等着他有空去厂子里考查呢。哎,二弟,是不是你带队去考查一下算了?”

  “还在支行走程序,我不能明着出面。晚上他也一起吃饭,我先催催他,他报上来后就好办了。明天你就请他去考查,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要不,你吃完饭咱俩一起去卫东那边商量商量?”

  “吃完饭我得回去了,两天没见儿子了,怪想的了。““哈哈,二弟不是舍不得你那宝贝儿子,是两天不见弟妹憋得慌吧。那行,明天再说。”

  放下电话,一阵苦笑。

  他们不知道我和阿琼现在的状态,真以为我还象以前一样几天不见阿琼就猴急呢。

  清点了一下去省城的发票,把李中仁给我的那一万块差旅费剩下的钱连同发票塞进了一个信封,没给钱进的那两万块钱我犹豫了好久。

  想起老肖那事儿费力没讨好反惹一身骚,这次要是说留两万没给钱进,别弄得城区支行还以为我只给钱进五万我自个留了三万呢。

  最后还是把那两万块钱锁进了抽屉。

  看看已快到五点了,赶忙给阿琼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城区支行请客接风一事,阿琼只是嘱咐我少喝酒,早点回去陪陪儿子。一听到儿子我心里就涌上一股柔情,马上向阿琼保证少喝酒,吃完饭就回去。

  下班前李中仁亲自过来了,接了我给他的信封,又闲聊了一阵。听说周姐不去吃饭,他又过那边劝了周姐好久,周姐坚持说有事去不了,李中仁只好作罢。

  我心里明白周姐为何不去了,没过去劝她。还是让她先“调整”一下吧。

  赶到滨江酒店时,城区支行的副行长及中层干部都已经到了,都是老熟人,免不了一阵寒喧,待入席时,让李中仁推我坐了首席。这家伙,给他搞了一亿七的存款,只怕这会儿把以前所有对我的不满都丢九霄云外去了。

  据说这一号包房前几年宴请过老江,若是真的,那我坐的一定就是老江的位置了,一时间觉得身价高了很多。

  菜很丰盛,还上了只大龙虾,装龙虾的那盛具倒真象一条龙呢,不过那龙头狰狞地对着我,让我感觉有点不爽,不经意地转了下转盘,待龙头不对着我了,心里方安稳了些。

  都是以前的老同事,喝起酒来就很随便,当然,先还是每人都敬了我一杯。幸好这次李中仁没存心灌我,用的是六钱左右的小杯,十几杯下肚才没有翻江倒海。

  席间李中仁和我谈起今年的信贷计划,说存款托我的福是没问题了,贷款指标上希望我给他想想办法。他又说起那个捷达服饰公司的贷款问题,让我有空去看看。

  我心中一动。捷达服饰公司是小朱他们落实的,从材料上来看是个不错的贷款对象,上次的信贷审批委员会例会上我只忙着益民大药房那笔贷款,在这笔贷款上倒真没怎么在意,好象审委会最后的意见是民企的贷款不能上得太快,先做一笔成一笔吸取经验再加大力度。

  当下先含糊着答应了。

  酒到半酣,借上卫生间之机将信贷部经理李刚叫了出去。

  李刚是省财院毕生的大学生,刚进支行时有点恃才自傲得罪了两个老同志,被下放到储蓄所数了一年多的钞票,弄得灰头灰脑的,后来我把他要到支行信贷部,他的日子才过得开心点,以后做信贷部经理也是我提的名,应该算我的心腹了。

  问了问城区支行最近要报的项目,顺便提到三江机械公司是个好项目,让他去考查考查,争取尽快上报。

  酒席散场时已是九点多了,李中仁要再搞点什么活动,我推说今天不去了,得回家陪老婆孩子,李中仁也没久留,拿出两条极品“白沙”丢给我,让司机送我回家。

  也许他的想法和任飞扬一样,以为我要急着回去找阿琼亲热吧。

  回到家里,儿子已经上床睡觉了,阿琼坐沙发上看电视。

  阿琼给我放好了水,过来拉我去洗澡,我一把搂住她,要她陪我去洗,她让我别瞎闹,把我推进浴室就关门出去了。

  觉得自己很是无趣。

  躺在浴缸里,想起前晚(应该是昨天凌晨吧)周姐陪我洗澡的情景,一具白亮的女人身子在身边晃动着,一双柔软的纤手涂满浴液在身上游走着,偶尔还张嘴亲我一口,那是多么惬意啊。

  可阿琼为什么就不愿意那样伺侯我呢?周姐这会儿是不是在陪李文洗澡呢?

  随之一阵苦笑:周姐肯定不会陪李文洗澡,正如阿琼不肯陪我一般。光身子看了十几年,各个部位都清楚了,摸对方就如摸自己身上的皮肤一般,哪还有那激情陪你洗鸳鸯浴。

  47

  第二天中午正在招待县支行信贷部的人吃饭,赵燕霞来了个电话,说她姐找我有点事,问我能不能去她那儿一趟。

  饭后赶到赵燕霞宿舍,两姐妹正说着话,见我去了,赶忙站起来迎接。赵燕霞见我头上有汗,拿起她的毛巾就在我脸上擦了几把,当着赵玉环的面弄得我很尴尬。

  看看坐在床边的姐妹俩,一个丰满一个苗条,真是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哦不对,用在她姐妹俩身上正好相反,是环瘦燕肥。

  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产品,不知为什么差别有这么大,倒让我常怀疑她俩究竟是不是一母所生。

  赵玉环找我是为了工资拖欠的事。

  那家服装厂不知是资金周转上确实有了问题还是其他缘故,已经两个多月没给工人们发工资了,有的工人连生活费都没了着落。

  工人们找工厂老板没有结果,便找了工人阶级自己的组织区总工会,总工会并未置之不理,派人去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和老板谈了一阵,不知怎么后来没了下文。

  见找自己的组织不行,便去找人民go-vern-ment里管这事儿的劳动局。劳动局也很重视,监察大队派人到厂子里去查了,还找工人了解了一下情况,晚上却和老板一起喝酒唱歌去了。再去找,劳动局的人总说在调查,调查了一段又没影了。

  前几天领头要工资的那小伙子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顿,到派出所报案,派出所只是登记了一下就没了回音。工人们都明知是老板指使人所为,可都是外地来的,且女工居多,也没敢闹出大事。

  倒令我想起去年市里一个有名的私营老板,女儿让人绑架了,市委指示由市公共安全专家局牵头破案,刑侦支队支队长亲自带人守了三天三夜。听说那老板事后到市公共安全专家局敲锣打鼓送锦旗,锦旗上书“人民公共安全专家,铁血卫士”八个大字,市电视台还以头条新闻作了报道。

  真是有钱没钱两重天啊。有了钱,你就享有了“人民”的待遇。你连钱都没有,人家凭啥为你服务?

  我问赵玉环她有多少工资没拿到,她算了一下,两个月工资有一千三,每天加班四小时,一小时一块钱,两个月加班费有两百,加起来一共有一千五。

  见她认真计算的样子,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我们国家的《劳动法》是做什么用的,莫非只是为了让外国人看看我们中国已经有了各种书面上的法律制度,从而让老外承认中国是法制国家了?

  考虑了一阵子,给区劳动局副局长丁健打了个电话。这小子小我两个月,是低我两级的大学校友,以前常找我这师兄蹭酒喝,这两年当副局长了便很少沾我的便宜了,倒是常拉我去喝酒。

  “哎,飞哥呀,有什么指示?”这小子正在酒店吃饭呢。

  “操,我敢对你大局长指示?我不要饭碗了?”

  “嘿,飞哥就喜欢见外。不知有什么能为飞哥效劳的?只要是归我管的范围,二话不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想反悔都不成。是这样,我有个表妹在德洋服装厂打工,有两个月没拿到工资了,听说告到你们局里你们都不理不睬的。你说这工人们就等着那点钱生活,你们整天有吃有喝有玩的了怎么着也得抽出点撒尿的时间关心关心老百姓的疾苦吧。”

  “呵呵,飞哥,你怎么把表妹弄到那个破厂去上班,你还是银行搞信贷的老总呢。只要你飞哥一句话,老弟就能找个比那好点的地方让你表妹去上班。”

  “这个以后再说吧。你说这事儿准备怎么给我了结?我表妹还有一千五没拿到,拖欠工资按劳动法还得给赔偿,我看你这大局长有什么说法。”

  “嘿嘿,飞哥,你不知道我们的难处。这些私人老板都有点门路,以前查过几次,说是要处罚,处罚通知还没下呢,各方面说情的就来了,只好不了了之。德洋厂我也清楚,有些事不好对你明说。”

  “那就是说找你这局长都解决不了了?”我一下来了气,说话口气也重了些。

  “哪里哪里,飞哥咱俩什么关系,你表妹的事能不管吗?你等一会,我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丁健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搞定,让我表妹下午去厂长室拿钱,工资一分不少,还压着那边给了五百赔偿金,总共两千块钱。

  也只能这样了,其他工人我可没能耐都照顾到。

  赵玉环听我说了结果,长舒了一口气,赵燕霞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姐,我说找他没错吧,你就是不让我找。”赵燕霞那神情,倒似是那些少妇因自己的老公帮了别人大忙后的得意洋洋。

  “就是你,非要麻烦陈哥。陈哥,谢谢你了。”

  “你看你看,又见外了。再这样我就不高兴了。”我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却看到赵燕霞在旁边对我做着鬼脸,让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闲聊了一阵,我问赵玉环在厂里做衣服的技术熟不熟练,她说剪裁缝制所有制衣的程序都没问题。我说她要是愿意到捷达公司去上班,我可以想想办法,那儿的工资要高很多。

  赵玉环的回答倒出乎我的意料。

  “陈哥,谢谢你的关心,可我不能一辈子都麻烦你。小霞还有点文化,你帮她一下她还能上去,我初中都没毕业,你再帮都没用,打工也只能在工厂,可现在工厂都很难做,说不定哪天那厂子就不行了,到时候连工资都拿不到。我想了很久,想开个店面,做衣服做裤子我都行。等工资拿到手,加上小霞那儿的钱,就去租个门面买台缝纫机,每天做两条裤子,我的生活费就有了。”

  看着赵玉环那瘦小的身子,心里很是感动,还有一丝钦佩。

  “看好地方没有?”

  “看了个地方,一个月几百块租金,很便宜。”

  “带我去看看地方。”

  赵燕霞要上班了,没陪着一起去。

  赵玉环找的地方是她住处附近一个十几平米的小门面。这附近大都是外来人,据说常有打架斗殴的事儿发生。

  “这地方不行。”

  “怎么不行?”赵玉环有点不解。

  “第一,这地方人流不旺,生意很难做起来;第二,这地方太偏,社会上的地痞流氓很多,乱得很,你一个小丫头开店不安全。”

  “我先开起来,以后有钱了再说吧。”

  “不行,我不放心。过几天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好点的门面。”那会儿不知怎么口气有点霸道。

  “那,我就先不租吧。”赵玉环看了我一阵,没再坚持。

  这时刘天明给我来了电话。

  “小陈,在哪儿呢?”

  “呵,老板,我正在回行里的路上呢。”

  “到行里了直接到我办公室。”从刘天明的话判断,他肯定有什么急事找我。

  赶紧和赵玉环告别,打个车直奔行里而去。

  48

  刘天明办公室没有别人。

  我一进门,刘天明就给我泡了杯茶,把茶几上的烟往我面前一推,又在我旁边坐下。

  见刘天明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殷勤,我知道,省行肯定已经发话了,他正不知怎么劝我呢。

  刘天明和我东拉西扯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看得出他很为难。

  “老板,我知道您找我有事,有什么就干脆明说吧。”我不习惯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这个,嗯,小陈啊,你在行里的工作一直很不错,我对你也一直很放心,也有心把你往上提一下,只是有时侯天不遂人愿啊。刚才上班时省纪委马书记来了个电话,说是有人举报你和老肖那天一起去找小姐了,省行纪委和监察室下周一就派人来查。你那事儿我清楚,找小姐是绝对没有的事,我给马书记拍胸脯下了保证,可省行非要查。我又给省行彭行长打了电话,解释了一下那晚的事,彭行长发话了,即使没一起找小姐,你的处理方式也不对,应该由组织出面处理才对,所以提你为副行长的事呢,只怕得往后推推了。”

  幸好朱处长那天给我打了招呼,这几天气也消了些,不然今天听到这消息还不知会气成啥样呢。

  “老板,副行长提不提无所谓,省行来查就查吧,让他们大张旗鼓地查,最好是行里的人都知道来查我的事,让大家弄清楚我陈雨飞是骡子是马,也让大家都知道江都市分行有人喜欢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参加工作十几年,头一回有人把我当回事来查,心里还是有气。

  “小陈,别意气用事,要相信组织嘛。”

  “相信组织?组织上就信这些告黑状的你让我怎么信?我陈雨飞要嫖也不会去那种发廊吧,你说省行这些王八蛋成天坐办公室什么事都不想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了连这点都想不清楚?”

  “好了好了,小陈,你信不信我?”刘天明盯住我,那眼里有一种真诚,令我感动的真诚,我不由得点了点头。

  “既然你信我,那么你就该知道我刘天明肯定会为你担肩。副行长提不提那是省行的权力,我这行长他们也能说免就免了呢,可其他方面的,我肯定会顶着。”

  “老板,我知道让你为难了。”我知道省行肯定让他考虑信贷部经理人选的问题了,说不定还要让他停了我的职务以待审查呢。

  “我为点难没什么,谁叫我们俩关系这么好呢。省行调查时你据实说就行了,另外,你得找找公共安全专家局,让他们照实说,别瞎编就行。嘿嘿,这事儿我还不明白?可省行纪委说是行长办公会上的决定,还得来查。算啦,陪他们走走过场吧。“

  从刘天明那儿回到办公室,心里还是很烦躁。

  不知道这告刁状的是哪个王八蛋,心里的怨气就象金庸笔下的高手发功一般发出去了没有接招的对手,发泄不出去的怨气又更让我烦躁。没办法,只能不断地问侯自那王八蛋上溯的八辈子女性,并祝愿他生个儿子是阳萎断子绝孙,生个女儿去妓院人尽可夫。

  烦归烦,可刘天明说的话还是得听。

  给何其伟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请我喝酒,把他表弟拉上。

  晚餐在郊区的农家山庄吃的。

  现在城里人山珍海味吃厌了,又回过头来吃野菜,说是要回归自然。只是不知道以后的人类是不是不会穿衣服了光着个身子在大街上行走,那才真正叫“回归自然”呢。

  看来这人都生得贱啊。

  给何其伟表弟说了下省行来调查的事,问他区局那儿会不会给我澄清事实,表弟说死人的事刚摆平,区局不可能承认抓人进去了,不过他会给局里办公室说说,让他们接待省行时把话说得圆满点。

  何其伟为这事很为我抱不平:“飞哥,现在这世道就这样,黑白不分。让你放开点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羊身边都没靠近过呢倒惹得一身臊。哎,你那表妹怎么样?摆平了没有?”

  “其伟,你个骚XX,以为人人都象你呀。”

  “嘿嘿,飞哥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还是那句话,该吃的吃,该做的做。有人来查?哼,真要查你你就别在那地方做了,银行那点细碎银子值得你卖命嘛。你说咱哥俩干啥不比拿那点钱要强呀。”

  “好了,这事儿也没啥说头了。反正他们没事,爱查就查吧。”心下倒很坦然了。

  回到家里见了阿琼,心里又有点窝火。本来阿琼就有点瞧不起我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还没热乎呢就黄了,她知道了说不定更看不起我了。

  又一想,看不起就看不起,我陈雨飞就这样了,她愿咋样就咋样吧。

  这样一想,心里倒又安稳了许多。

  49

  省行监察室的人周一上午就到了,来了三个人,监察室主任亲自带队,倒让我受宠若惊了。

  这帮人的工作效率倒挺高的,一到行里,还没休息几分钟呢,就让市行丁书记安排找我谈话,谈话地点就在分行的大会议室。

  监察室吴主任是个很精瘦的老头子,看那严肃的表情就知道是老干这工作的了。

  “陈雨飞同志,我们受省行party委的委托来调查一些情况,有些牵涉到你的事希望你能配合。”吴主任一上来就准备给我个下马威呢。

  “吴主任,不知道有什么好事让您亲自来找我谈话。”心里有气,嘴上就不太客气。

  “上次江都分行肖志勇被公共安全专家局抓了进去,还闹出了人命。有人举报你和肖志勇一起PC,被公共安全专家局抓了现行,请你说说这方面的情况。”

  “吴主任,不知道那举报的人是亲眼看到我和小姐性交呢,还是公共安全专家局给行里发了有关我陈雨飞PC的公函?”我望着吴主任,觉得自己的眼神满是嘲讽。

  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坐不住了:“陈雨飞,希望你态度放端正点。这是组织上和你谈话,希望你如实交代。”

  “嘿嘿,不知道你希望我交代什么?如果你喜欢听我和小姐怎么性交的事呢,告诉你,等我以后找小姐了再和你好好描述,不过现在我还没有这方面的体会可以和你分享的。”

  那小子年轻气盛,一听我口气不善,脸一下就涨起来了:“陈雨飞,我们如果没有掌握确凿的东西,今天也就不会和你谈话了。你最好老实点。”

  “老实点?你以为你是谁,审犯人呢。我现在说的都是老实话,你爱信不信。”

  “你~~~~`”这小子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个,小陈啊,我们来找你谈话,是相信你能如实向组织反映问题。你要相信组织嘛。”吴主任见识不妙,又亲自出马了。

  “吴主任,我没有什么问题可交代的。相信组织?你们代表组织吧,组织上为什么就信这些告黑状的,你们为什么就不查查这告状的人是什么目的?”

  “这个嘛,我们也会查清楚的。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我有什么事?嘿嘿,说我PC是吧,你们也不想想,凭我现在这个位子,真要嫖的话有大把的人等着请我去高档场所,我陈雨飞要嫖也不会去那种发廊吧,你们怎么连这点都想不清楚?”一时忍不住,右手不断地在会议桌上敲打起来。

  “陈雨飞同志,请你说话注意点。组织上找你谈话,是在挽救你,你要明白组织上的一片苦心。”吴主任终于忍不住了。

  “嘿,挽救我?你们搞错对象了吧。我有什么好挽救的?请你们最好去挽救那些告黑状的,让他们把精力放在怎么搞好工作上,别一门心思想着去踩人。”

  市行丁书记见场面会闹僵,赶快出来打圆场:“小陈啊,你就给省行领导说说那天的具体情况吧。”

  我只好把那天晚上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监察室几个人听过后很久没做声。

  “陈雨飞,滨江路有MY的发廊你怎么这么清楚?你什么时侯去过,给组织上如实说说。”那年轻小子又忍不住发话了。

  “省城有个八一街你知道吗?”听了他的话,我不怒反笑。

  “当然知道,我在省城连这都不知道?”

  “你知道就好,据说八一街满街都是发廊,而且大都是MY的,你这么清楚,是不是你也去八一街嫖过娼?”

  “你~”那小子脸涨得通红,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我。

  心里倒暗暗好笑:怎么省行监察室还有这样的毛头小伙子。

  上午的谈话不欢而散。

  下午他们应该会去公共安全专家局调查情况了。

  话说开了,我心里倒平静了许多。

  分行机关的人都听说省行监察室调查我的事了,下午很多人都来宽慰我,都说别人PC他们相信,说我陈雨飞PC打死他们也不信。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心安慰我,也不知道那告刁状的人是不是就在其中。

  突然发觉人都不可信了。

  那一具具面皮下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你永远都弄不清楚。

  心里很是不爽,尽管没下班,还是去了陈红家里。

  陈红正在外逛街呢,一听我到了家里,马上就赶了回来。

  “哥,怎么今天这么闲啊。”一进门陈红就扑向沙发一把抱住我,让我觉得很温暖。

  我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下。

  “哥,你别心烦。有什么好好说,别和他们较劲,胳膊拧不过大腿。反正事实摆在那儿,让他们去查就是了。”

  “妈的他们一说要我老实交代我就来气。又不是犯人,拿那种态度对我,我才不会给他们说什么好话。”

  “你呀,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冲动。你对他们发火能解决问题吗?别把他们惹火了,没事也给你整出事来。听妹妹的,先消消气再去应付他们吧。”陈红边说边脱了我的裤子,蹲在沙发旁一口噙住我下面,自顾自地品咂起来。

  身体的快感渐渐击退了心里的烦闷,忍不住从她裙子里一把扯下小短裤,把她按在沙发边,在她那丰满的屁股上狠狠地咬了几口,她那痛苦的叫声让我兴奋异常,赶忙三下五除二把她的裙子脱掉,象头饿狼般扑在她身上,狠狠地咬住她的乳头,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在她痛苦的叫声中看着留在她身上的红色齿痕,竟感受到一种能摧毁这个郁闷世界的欢乐。

  等平静下来,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心里有点难过。

  “对不起红儿,我不该这样对你。”抚摸着陈红身上的齿痕,有种心疼的感觉。

  “哥,说什么呢,我知道你心里烦,只要你能高兴起来,这算什么事嘛。”她竟然搂着我宽慰起我来了。

  那一刻,觉得有陈红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妹妹很是幸运。

  50

  “大坏蛋,起来起来,吃饭了。”

  迷糊中只觉得陈红边叫边推着我,晕乎乎地坐起来一看,墙上那挂钟显示时间已到晚上八点。这一觉竟睡了两个多小时。

  再看面前,呵,简易餐桌已经在沙发边打开了,上面摆着我爱吃的红烧肉和剁椒鱼头,外加一碗蒸鸡蛋和一碗小白菜。

  “呀,红儿,什么时候你会做红烧肉了?还真香呢。”我惊喜地抓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我哪儿会做,是在下面饭店里端的。快去洗脸,真是个邋遢虫。”

  洗过脸,坐在餐桌旁,陈红递给我一碗饭,开了一瓶啤酒。

  “先把这碗饭吃完,不吃完不准喝酒。”陈红敲着饭碗给我下了命令。

  正待端碗吃饭,感觉衣服里的手机在动,来电话了。

  “陈雨飞,你搞什么鬼?打你电话你老是不接,打你家里你婆娘说你没回去。你跟老子摆什么迷魂阵?老子哪点得罪你了你明说就是了。”是刘天明,听起来火气很大。

  这才想起上午省行监察室找我谈话时我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模式,谈过话后心里不舒服就忘了换过来,赶紧给刘天明道歉。

  “这些屁话都不说了。你先来我这儿再说。到我家里,快点。”

  挂了电话,再一看,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刘天明手机及办公室家里座机各一个,阿琼手机和家里座机各一个,还有任飞扬廖卫东以及一帮同事的。

  赶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刘行长找你几次了,打你手机又不接。”阿琼一听是我就急急问起来。

  “上午找我谈话把手机调振动后来忘了调回来了。”

  “你的事我知道了,你别太犟,该低头就低头,反正我知道那天你没做错就行了。多听刘行长的,他也是为你好。”

  “知道了,我先去刘行长家里,完事了就回来。”

  放下电话,一回头,吃了一惊:陈红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一桌饭菜,一动不动。

  一阵心疼,走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红儿,对不起,一要离开你这儿,我这心里就乱糟糟的,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对不起对不起。”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陈红在我怀里不断地抽泣,我知道那是压抑不住的痛苦。

  只是,我还来不及仔细考虑其他问题,我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渐渐地陈红不哭了。

  “哥,我没事,是我要求太高了。你快去吧,别让人等你太久。”陈红推开我,又抹了把眼睛。

  “红儿,我~”

  “别说了,快去吧。记着别发犟劲,好好说,好吗?”陈红站了起来,边给我整理衣服边轻声对我说。

  “好,我会记着你的话的。”

  “等会,你还没吃东西,把这碗蒸鸡蛋吃了。”

  一小碗鸡蛋,那一刻吃起来特别难受。

  离开时又紧紧地和她拥抱了一阵,除了这我也想不起有什么更能表达我内心的不安与歉意了。

  赶到刘天明家里,他一个人还在吃饭。

  刘天明家里我是常客了。她老婆来市里后尤其是刘天明当行长后脾气改了很多,对行里员工也大气了很多,可有一条,就是老担心刘天明会找情人。行里的女员工上门了,她倒是笑脸相迎端茶倒水,然后就坐在旁边全程陪同女员工给刘天明汇报工作,久而久之行里的女员工都不敢上门汇报工作了。

  不过对男职工那就不同了。不管谁去了,她都很热情地递烟上茶,然后就躲房里去忙她自个的事,要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她还非留人吃饭,不然她还不高兴。在市分行男性员工中,她的口碑倒一直不错。

  见我进去,刘天明老婆给我倒了杯茶,添了副碗筷就去客厅看电视了。

  “没吃饭吧,来,吃一碗再说。今天就不让你喝酒了,免得等会又给我丢人。”

  “老板,对不起,我真没听到你打电话。”

  “不说这个了。听丁书记说你上午表现得很不错嘛,把省行监察室的人驳得哑口无言。哼,我看你是真不想干了。是不是嫌我平时给你压力太大不愿意给我分担了?”

  “嘿嘿,哪能呢,您说我哪天不想跟着您干革命了?我只是听不惯他们审犯人样的口气。”

  “有什么听不惯的?人家来查问题的,难道一开始就给你细声细气?”

  “我也知道,可那会儿我就是忍不住。”

  “你呀你呀,还是太不成熟,没经历过风雨的。告诉你,下午吴主任他们去公共安全专家局了,回来后又找行里很多员工都谈了话,各方面对你的反映都还不错,起码没有说你坏话的。下班后吴主任找我交换了一下意见,说你还是很不错,就是态度太不象话,调查组几个人都有点不满呢。”

  “那,我该怎么办呢?”出乎意料的结果倒让我不知说啥了。

  “还怎么办?吃完这碗饭就跟我去招待所,去陪个罪。你呀,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真把他们惹火了,给你个小鞋穿穿是轻而易举的事呢。”

  “呵呵,我这就跟您去陪罪。”

  到了分行办公楼上的招待所,吴主任刚洗完澡,正看着电视。

  “老吴,我把这小子带来了,你看怎么处置吧。”刘天明一进门就大声与吴主任吆喝起来。

  “吴主任,对不起,上午我态度太不端正了,给您请罪,请您处罚我吧。”我辖羯锨暗屯放阕铩?br>“哈哈,小陈啊,别说陪罪不陪罪的。年轻人碰到这种事,发发火很正常嘛。”吴主任这会儿的脸色不象上午那样严肃,倒显出一种慈爱之态。

  “真对不起,吴主任。”我继续摆出诚惶诚恐的姿态。

  “好了好了,小陈啊,你也别背包袱了。哎老刘,你老说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嘿嘿,从他上午那架势来看,你那话还真没错呢,就是犟了点。”

  “呵呵,老吴啊,我看中的人你说会有错吗?你可不准拆我的台呀。““呵,好说好说。小陈啊,问题已经查清楚了,告状信所反映的情况不大真实,回去后我会向省行party委如实汇报的。不过呢,你也得有思想准备,年轻人有点挫折也不算坏事,说不定更有利于你的成长。”我知道他说的是提副行长这次没戏的事“我明白了吴主任,我会记住您的话的。”

  又随便聊了一阵,刘天明一拍我的肩:“哎,你小子,人家吴主任什么都替你着想,你倒那种态度,罚你请客去喝晚茶。”

  我赶紧答应下来。

  在喝晚茶时,我又不断地向监察室其他人敬酒道歉,到最后我与他们几个还称兄道弟起来了,并约定下次去省行时在省城和他们畅开喝一顿。

  真是转脸又是另一片天啊。

  回到家里,儿子已经睡了,阿琼还坐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我。

  见我回来,阿琼给我泡了杯茶就坐我旁边问起省行调查的事来。

  我把上午的经过以及晚上和解的情形给她说了一下,她长出了一口气。

  “你呀,别老觉得这世上就你一身正气似的,莫名其妙地得罪人了你都不明白呢。人家为什么要告你?都快四十的人了,别总是长不大的样子。”

  “知道了,我这不是吃一堑长一智嘛,以后注意就是了。”

  晚上阿琼又主动献身让我解乏,硬撑了一会才满足她,倒弄得我更乏了。

  这一夜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一会儿想这告状之事了结了我这信贷部经理还能继续做下去了,一会儿想任飞扬那笔贷款城区支行下周要是报上来了该怎么处理,一会儿又为陈红那呆呆的样子难受。

  越想越睡不着,干脆起床打开电脑,在网上找了个黄色网站,将外国女人的身体结构仔细研究了大半夜。

  51

  省行对我的调查结束了,结论当然是查无此事,但陈雨飞同志未经过组织便处理此事,略有不当,已提醒该同志注意工作方式。

  朱副行长调离的消息也随之传了出去,行里的同事也因此猜测到了我被调查的真实原因。

  因老肖那件事的间接影响而不能提拔,大部分人都对我表示了同情与不平,当着我的面大骂那告状之人的无事生非。表面上我都一一表示了谢意并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我这人爱帮忙,这次帮忙帮出这种结果,不知道他们心里是真心为我抱不平呢,还是暗笑我这人爱出风头结果出了个大大的风头。

  有几个人倒能确信真是为我而不平并真心宽慰我的。

  刘天明就不用说了,那是一门心思想把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的。

  陈红对我的关心更是不容置疑。

  周姐这几天看我的眼神是忧郁的,在办公室不好说什么,只好下班后给我打电话,很温柔地劝了我一番。

  刘莹也在某一天中午溜到我办公室劝了我一阵,并主动投怀送抱献身让我解了一次闷。

  信贷部副经理和几个手下肯定很遗憾。我上去后就空出个位子,他们都有机会轮一轮,即使这次轮不上,我上去了还是会分管信贷,对他们只有好处,毕竟和我共事了这么久,他们也熟悉了我的喜好和工作方式。

  自己心里的疙瘩是不可能解掉了。

  如果没有这次机会,如果刘天明并未告诉我已报省行,我可能真的无所谓了,因为我一直对这类事不太主动去追求。可现在,机会就在转眼间失去,眼看到手的鸭子却飞得无影踪,而且竟只是因为我好心出面为老肖解困被人抓了个小把柄,心中那份难受可想而知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深藏在我心里。表面上,我还是以前那个生性淡泊的陈雨飞,还是见人就开着暧昧的玩笑,还是风风火火地干着革命工作。

  城区支行把任飞扬那笔贷款申请递上来了,亲自带人去“考查”了一番,让马涛弄个意见给我签了字,就等着下月初审委会开会确认了。

  这天中午饭后一阵无聊,到外面逛了逛,在布匹市场旁边看到有个门面在招租,心里一动,打电话把业主叫来打开一看,是个不大的店面,店面后面还有一间小房,厨房厕所都有。

  赶忙给赵燕霞打了个电话,让她叫她姐姐赶过来。

  没多久赵玉环就过来了。

  赵玉环一看这个地方,眼里就有一股光亮闪动了一下。

  和店主谈起租金,他开口一千五,最后谈定一千二,预交两个月的租金作押金,也就是一次交足三个月租金,以后每月一交,期满不租就退回两个月押金。

  问赵玉环怎么样,她犹豫了一会才为难地说:“地方是很好,这地方人也很多,生意应该不会差。就是一次交三个月押金太多了,现在没那么多钱。”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了老板两百块钱,说明天来签合同。

  和赵玉环出来后,带她到何其伟的“名雅咖啡厅”,让领班小姐安排个小包间。

  何其伟听说我来了,赶紧跑了进来。一看到赵玉环,倒愣在那儿了。

  “怎么了其伟,这是赵燕霞的姐姐。”

  “哦,好好好,先坐着。我去安排。”这小子出去了就没再进来。

  赵玉环第一次喝咖啡,不习惯那口味,便给她换了杯果汁。

  想起一事,让赵玉环先坐会,出门打车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五千块钱,又赶回到咖啡厅。

  和赵玉环说起那地方,我告诉她:“这地方租金是贵了点,可离布市很近,很多人买了布可能会就近做了衣服裤子,不出两个月生意肯定能做起来,生意做起来了,每个月一千二百块钱租金就不算什么了。”

  “我知道,凭这地方的人流量,生意肯定会好。可这地方第一次要交三个月租金,太多了,我和小霞手上的钱一起也只够交租金呢。”

  我拿出那五千块钱交给她:“这五千块你先用着,要是不够就说一声。我的意见,先买两台缝纫机吧,显得大气点,再找个女孩子帮忙,别人也会放心在你这儿做。另外买个小灵通,别人联系也方便。再添点生活用具,买个煤气灶,以后可以自己做饭。”

  “不,陈哥,平时够麻烦你了,你的钱我不能要。”这丫头不断地推辞着。

  “这钱又不是给你的。等你以后生意做起来了再还给我。”

  “算了陈哥,我还是在那边租个门面先做吧。”

  “你是怎么回事,这地方要是不好就算了,既然好,你就在这地方做。你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做,那边那么乱,真出什么事会给我添更多麻烦。”我有点不高兴了。

  “那,我就先借着吧。”赵玉环拗不过我,只好先收下了。

  把赵玉环送出了咖啡厅,正站着发愣呢,何其伟溜到我旁边,笑眯眯地望着我。

  “其伟,你发什么骚啊,对我淫笑你搞错对象了吧。”

  “嘿嘿,飞哥,没想到你有这一手。说,是不是准备姐妹两个一起收了?”这小子凑近来低声说道。

  “你个混蛋,不说这个你会发疯啊。”

  “哈哈,好了,进去再说。”他一把拉着我进门回到了那包房。

  待两人重新上了咖啡,何其伟变得一脸正经了。

  “飞哥,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心里已有些念头了。你想开了也好,生活内容能更丰富点。不过你没这方面的经验,可得听老弟一句话:什么事都别太过。像这两姐妹吧,一个丰满一个苗条,两种滋味都能尝到,哄上床确实够味。不过呢,对她们偶尔帮帮就行了,可千万别给她们什么幻想。飞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又在银行里混着,这些事也只能偶尔玩玩,别动什么真情,惹火烧身可得不偿失啊。”

  “呵呵,你小子倒挺有心得嘛。”

  “这也是我玩这么多年的经验教训。其实象廖卫东那样,干脆就去娱乐场所寻寻欢更好,什么心理负担都没有。”

  “呵呵,那地方过过干瘾还行,来真个的我可不行。”

  “知道你不会在那儿干。哎,金色年华的陈红还真不错,我打过主意,可人家看不上我。后来我也看出来了,那妞儿好象很喜欢你,你和她玩玩也许更好。”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下次还非试试不可了。”

  从名雅咖啡厅出来,回味着何其伟的话,似乎挺有道理。

  陈红对我好,这些人咋都这么清楚?

  我好象没有打过赵燕霞姐妹两个的主意啊,我和她们在一起,只不过是同情她们,最多也不过是感受一下那种气氛而已。

  又问了问自己,真对这姐妹俩没有一点兴趣吗?那些同情与关心,难道真是那么纯洁,真没有一些痴心妄想?

  竟开始羡慕古时候那些男人了,姐妹共侍一夫,那是多么令人神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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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

  又临近月底,从各支行反馈的情况看,这个月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全市存款新增额已完成全年任务的百分之五十(这里面我的功劳大大的),贷款本息回收任务完成了百分之三十,也算是很正常的进度了。

  据说市分行这次一下给省行上报了三个副行长人选,一个是计财部经理,一个是国际业务部经理,还有一个是李中仁。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知道想也无用,我也就没去多想。不断地有人给我分析这三个人中哪个会是告我黑状的,理由似乎都很充足,可我都没往心里去。

  有些东西,知道了真相反而不好,就如我把阿琼捉奸在床一般。

  这天中午赵燕霞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空陪她去买电视机。这么漂亮的“表妹”要帮忙,我当然没理由没空啊。

  俩人在交电市场走来走去看了很久,这期间赵燕霞一直靠在我身边,偶尔还拉着我的衣袖,让我有种情人逛街的感觉,只是两人年龄的悬殊才使得我那感觉没能太强烈。

  差不多看了一个小时,考虑到实际需要和经济因素,最后给她选了台康佳15吋的小彩电,待赵燕霞开票付款后就叫了辆出租车把电视机送到了她那小房间。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桌子,那电视机只好先放在书桌上。

  两人对着说明书调了好久,总算是调好了,效果还挺不错。

  天气日渐炎热,这一阵倒弄得我满头大汗,赵燕霞赶紧打来一盆水让我洗了把脸。

  我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坐在床尾看电视便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叠起的被子上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觉得眼前有一股热浪,又感觉到一张小嘴在我脸上贴了一下,睁眼一看,赵燕霞正望着我呢,倒把她弄了个大红脸。

  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看着她那连衣裙包裹着的浑圆身子,我的心一下子禁不住狂跳起来。

  赵燕霞感觉到我在看她,竟勇敢地抬起头来,满脸通红地盯着我。我一时心狂意乱,向她伸出我那不安份的手,她一沾着我那不安份的手身体便向我倒了过来,昏然中我的嘴沾上了满口清香。

  似乎真象何其伟所说的从未经历过风月,赵燕霞只是微张着那小嘴让我的舌子在里面疯狂地搅拌,一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后背,好像我马上要离开她似的。

  亲吻了一阵,我那不安份的双手中的一只便不老实了,趁她倒在我怀里胸口不设防之机从她裙口上探了进去,摸出那两个我仰慕已久的圆物。那圆物中央呈粉红色,饱满坚挺,她的身子动一动,那圆物就随之震荡,极为诱人,让我忍不住低下头去一口咬住一个,一只手在另一个上不断地摸索着,揉搓着。

  渐渐地觉得赵燕霞身子软了下来,情乱意迷中,我腾出一只不安份的手从裙子的下摆伸了进去,摸到一双滚烫的大腿,顺着大腿边向里探进去,触摸到大腿根部那小小的短裤底下一片温湿,让我忍不住更进了一步,那只手从裤口摸了进去,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地揉搓起来。

  偷眼看了看赵燕霞,她满面潮红,小嘴一张一合,只怕已不知东西南北了。

  见她那样,我又扑上去含住她的小嘴,同时一只手轻轻地把她裙子后的拉链拉开,搂起她的身子把那裙子褪了下来,那感觉好象是小时侯口渴了剥凉薯一般,剥出了一片嫩白。

  见了她光亮的身子,我已顾不得其他,一把扯脱那窄窄的小裤,美好的风光顿收眼底,那三角地带淡淡的细毛遮不住满园春色,下部未开发地带呈现一条细线,丰隆鲜美,我忍不住张口凑了上去,感受到一股腾腾的热浪,还夹杂着一股咸咸的湿气。

  吮吸了一阵,觉得那儿已是春潮涌动,便几下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裤,全身压了上去,她那丰满的身子竟似柔弱无骨,倒如《红楼梦》里曹先生所描写的那位多姑娘,“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身筋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其中滋味不消细说。

  担心她初尝风月经不得疾风暴雨,便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亲吻,一手在她后背游走,胸部在她身上相同部位揉动,下身坚挺着在她下面轻轻拱动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抬身便欲行下一步实质性动作,不经意间却看到了桌面上她姐妹俩的合照,赵玉环那淡淡的微笑竟让我一下子无地自容,愣了片刻便赶忙离开赵燕霞那诱人的身体,找到自己的衣裤急急地穿上。

  正要下床,赵燕霞一把拉住我,两眼哀怨地望着我:“你不爱我?”

  “小霞,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叹了一口气。

  “我愿意,我喜欢和你。”丫头的眼睛里有水珠在转动。

  “对不起小霞,我也喜欢你,可我不能这样。”我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顺便在她胸部再扎实地摸了一把,恋恋不舍但还是坚定地站起来,离开了这个充满春情的小屋。

  摇摇晃晃地走进一家茶楼,要了一瓶冰啤酒,一口喝进去半瓶,感觉心里静了很多。

  电话响了起来,是赵燕霞。

  “陈雨飞,我恨你。”那带着哭腔的骂声让我有点心疼。

  “小霞,别这样,我不能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了我,我恨你恨你恨你。陈雨飞,我再也不要见你。”

  挂了电话,一阵苦笑。

  这丫头从没称呼过我,第一次称呼我竟是直呼我的名字。

  她哪知道我的苦衷?难道我做得不对吗?

  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大意是把女人脱光了又不和她做爱,是对女人最残忍的打击,今天我这样做,不知会不会真的会伤害了她?

  53

  又到了周末,周六一大早阿琼就接到她妈的电话,到她妈家里帮忙干活去了。

  儿子快要期终考试了,这学期对他的学习关心得似乎少了点,想起来心里有愧,我便老老实实地在家里辅导他复习功课。

  十一点多时廖卫东来了个电话,让我务必过去喝酒,我告诉他在辅导孩子功课呢,他让我带着孩子去就是了,再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

  带着弯弯赶过去一看,只有他和任飞扬两人。

  原来他俩下午要赶往省城,晚上坐飞机去深圳。

  “二弟呀,你这边的贷款也快落实了,我得和三弟去把设计公司定好。江都这边的设计理念还是落后了,我们这个楼盘得有前瞻性,争取第一期就要火起来。深圳那个设计公司以前搞的几个项目我和卫东都看过,很大气。我们这次去,先把合同签下来,下月中旬就让他们的人进驻,争取弄出江都市最先进最豪华也最适用的项目。”任飞扬此刻的脸上可真是神采飞扬了。

  “二哥,现在万事俱备了,只差市go-vern-ment下个月底的新闻发布会这个东风了。新闻发布会一开,我们的广告就开始打出来,到时侯你就看好戏吧。”廖卫东也是意气风发。

  “呵呵,到时候二位兄弟就财源滚滚了吧。”

  “错,二哥,到时候是咱三兄弟财源滚滚呢。二哥,我最近看了些新闻报道,只怕银行的改革要有大动作了,首先肯定是减人,当然减不到二哥你。不过在国有银行干,凭二哥你那性格,这辈子弄个市分行副行长只怕就到顶了,卖了命还得受窝囊气,那是何必呢?这次为那么个屌事就不提你,真他娘的见鬼。我看啦,等这项目弄得差不多了,嘿嘿,二哥你干脆从银行出来,咱三兄弟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二弟,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我和三弟先去那边把设计公司弄好,等回来了你就多留心点公司这边的事,从管理上给我把把关。其实银行的管理制度还真不错,只是在操作的时侯走了样。那套东西拿到我们公司,肯定就不一样。”

  “呵呵,大哥三弟,你们先把这边搞起来,我呆在银行里暂时还能从资金这方面想办法,等弄了几期工程资金不愁了再说吧。当然,平常没事的时侯我肯定会过来帮忙。”

  几个人边吃边描绘着我们三兄弟的美好前景,并不断为此举杯互祝。

  吃完饭他俩就要上路,顺便送我回家。经过一个玩具店时任飞扬非要停车给弯弯买玩具,他笑说给弯弯买玩具的机会不多了,得抓紧时间买。弯弯凭空得了个遥控电动车和一个大型拼轨玩具,自然是高兴坏了。

  我下车时告诉廖卫东别飙车,要注意安全,这小子哈哈一笑,车就飞出去很远。

  我知道这小子没听进我的话,心里倒没由来一阵紧张。

  回到家里儿子玩着他新得的玩具,我坐在书房看了会书,突然有点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出来陪儿子玩了会玩具,总觉得胸闷,便又进书房上网下围棋解闷,没想到一下子连输了三盘,赶忙转到初级棋室,找几个菜鸟杀了个落花流水,心里方安稳点。

  四点多阿琼打来电话,让我带儿子过她妈那儿吃饭。

  正要出门,手机又响了,一看是陈红的电话,还没接就预感到一丝不祥,因为陈红周末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

  “哥,哥,哥,我舅他~他~他~”陈红一开口就带着哭腔。

  “怎么了红儿,你舅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我舅出车祸了,在人民医院,医生说只怕不行了。”

  “别急,我马上过去。”

  急匆匆打车把儿子送到岳母娘家里,把任飞扬的事给阿琼简单说了一下,她让我别太着急,别乱了方寸。

  赶到人民医院,任飞扬老婆、陈红、任飞扬那女秘书李静以及公司几个员工都坐在急救室门外,一个个满脸焦虑。

  陈红见了我,顾不得避讳,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到她内心极度的紧张不安,只好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从还在医院的交警口中我了解到,下午任飞扬廖卫东把我送到家后,就直接上了高速,出了市区不远就追尾撞上了一辆大卡车,那辆别克车已撞得不成样子了,任飞扬和廖卫东则当场就不醒人事。

  到廖卫东病房里看了一下,廖卫东头部和右手都缠着绷带,还在昏睡着。病房里站着他公司里那办公室主任小朱和几名员工,床边坐着一个很有气质的妇人,是他姐姐。

  把小朱叫出来问了问情况,知道廖卫东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但伤势较重,头部脑震荡,右手骨折,右眼扎了玻璃可能会失明。

  见廖卫东已脱离危险,给小朱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我便回到任飞扬这边,紧张地关注着抢救的进程,心里祈盼着他也能象廖卫东一样逢凶化吉。

  过了近一个小时,抢救工作结束了,医生那无奈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任飞扬老婆一下子就放声大哭起来,陈红搀扶着她舅妈,满脸也是泪水,李静则是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看着浑身缠满白布的任飞扬,想着中午还在一起把酒言欢共叙未来的兄弟,几个小时后却已阴阳相隔,那一刻我震惊得呆住了。

  54

  任飞扬的后事是陈红和李静牵头张罗的,那两天我一直在殡仪馆陪着她们。考虑到她俩没经历过这种事,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便叫了一个有办丧事经验的朋友过来帮着操办了两天。

  离开医院时我又去了一趟廖卫东那间病房,那会儿廖卫东正沉睡着,他公司那办公室主任小朱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却正眼含柔情地望着熟睡中的廖卫东,那情景让我异常感动。

  轻轻地把小朱叫了出来,简单地问了下廖卫东的病情,告诉她先别对廖卫东说任飞扬的死讯,有事打我电话。

  李静和陈红离开医院后都没有再哭过(至少当着外人的面没哭过)。她俩沉着地安排公司的人忙这忙那,从她俩脸上只看得到坚定,可我能感觉到那坚定的眼神里浓浓的哀愁。

  任飞扬的儿子在北京一所大学攻读历史博士,女儿是武汉一所大学企业管理专业大四学生,第二天他们都赶了回来,照例是一番痛哭。

  两天之内来殡仪馆吊唁的人不少,很多go-vern-ment机关的人都来了,公共安全专家局、国土局、房管局、建设局、文化局、税务局等部门来了些局长副局长或是科长之类的,国资局和经贸委竟然也来了人,让我惊叹任飞扬多年经营的关系网之大并越发对他的离世而遗憾。

  这些江都市的“社会名流”来了后都先朝任飞扬遗体鞠躬,再简单地安慰一下家属,然后就与陈红或李静寒喧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倒像一个个是专来向李静陈红报到似的。

  想了一阵心里有些明白了:任飞扬是走了,可陈红李静这以前也管不少事儿的人都还在,以后双方只怕还会继续象以前一样打交道呢。他们专程前来,也让以后接手的人知道他们这些部门的人都不是人走茶凉之辈。

  晚上灵堂前的歌舞正欢,陈红拉了拉我,让我跟她出去走走。

  走到后边阴暗点的地方,陈红扑进我怀里放肆地大哭起来。

  陈红父母早亡,后来跟着任飞扬长大,舅甥间那种感情就不用说了。任飞扬突然撒手人寰,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这两天忍住悲伤,只是为了安排任飞扬的后事,也是为了不引起任飞扬老婆更大的悲伤。这会儿她终于忍受不住了。

  我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紧紧搂着她,偶尔告诉她别担心还有我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于她能有什么用。

  任飞扬追悼会这天,我一直在恍惚之中。

  两个月参加两个人的葬礼,而且这两个人都或多或少与我有一定的关系。

  与老肖头天晚上还一起喝酒(喝完已是第二天凌晨了),早上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孤寂地离开了人世;任飞扬则是结拜不到一个月的兄弟,中午还一起兴高采烈地喝酒叙情呢,下午就因一场车祸魂归故里。

  他俩活这几十年只怕也经历过千辛万苦,可两条生命的毁灭,却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真不不明白为何生命总是如此脆弱,也让我怀疑人生奋斗的意义。

  看着各界名流贡献的花圈和挽联,突然觉得人们平常说的人生目标实在是可笑。

  其实人生下来的终极目标就是走向死亡,大家日常所说的为什么什么目标而奋斗,只不过是为自己的死亡以及死亡后的仪式选择不同的方式而已。

  你是高官政要,既可能会在风光一时后赋闲在家坐等死神的光临,又可能会因未能爬到更上一层心中郁闷提前离去,也可能会被政敌谋杀,当然也可能会因在高尔夫球场上打出一杆好球兴奋过度而亡;你要是老百姓,这一类死亡方式就无福消受了。

  你当了国家领导人,可以去八宝山火化,还有各国政要给你送挽联送花篮,你是个平民百姓,就只能在江都市或什么县火化,亲朋好友送送花圈(现在也开始有送花篮的了);你是国家领导人,电视报纸上会免费给你发布死亡消息,你是平民百姓,给钱都不会让你发;你是国家领导人,骨灰撒入大江大海那是对祖国的依恋对人民的不舍,你是平民百姓,骨灰撒入江海就只能成为笑料。

  55

  任飞扬火化后的第二天我去医院看望廖卫东。

  廖卫东的伤情已经稳定,头部只是轻微脑震荡,手上的骨折过一段时间也会复原,只是他永远只能用一只眼睛来看世界了。

  我进门的时候小朱正给他喂汤喝,见我进去,廖卫东让小朱出去一下,说要和我单独说说话。

  小朱出去了,我靠床尾坐下,摸了摸廖卫东头上手上的绷带,一时无语。

  “二哥,怎么了?别伤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以后用一只眼睛看世界能看得更清楚更明白了。”这小子躺在病床上倒还很轻松。

  “唉~”我摇了摇头。

  “二哥,大哥的后事是不是已经办完了?”廖卫东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

  “二哥,我醒来这两天都没见你过来,尽管他们不说,我难道心里不明白?”

  我把任飞扬丧事的操办情况给他说了一下。

  “二哥,也许我和大哥命该如此吧。”廖卫东的平静出乎我的意料。

  廖卫东说起那天分别后的经过。平时上了高速他经常开到时速一百五以上,那天他开上高速后一直将速度控制在一百一左右,按理说是很安全的了。一路上他和任飞扬说说笑笑的正高兴着呢,突然发现前面一堆金光闪闪的东西,他急忙往左打方向盘,恍惚中觉得有一双手死死地按住他的两手,使他不能转动方向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车一头撞入那片金色之中。

  “我感到那是死神在按着我的手。奇怪,那时候我竟然不慌张,头脑竟异常清醒,还来得及冒出我廖卫东没有后人的遗憾,只是在撞上前面那车的一刹那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想想,嘿嘿,其实死也并不可怕嘛,是很轻松的事呢。你看看,我这活过来,身上到处痛,还得让人照顾,反不如像大哥那样来得干脆来得痛快呢。”廖卫东说话时那坦然的神情让我很震惊:莫非他经此一劫就看破了尘世?

  “别胡说。大哥出车祸后就没醒来过,是没有什么痛苦,是走得干脆,可他老婆孩子的痛苦又怎么办?万幸的是他的儿女都成人了,又都很懂事,他老婆以后还有个盼头。”

  “二哥,大哥走了,我们那房地产公司就别弄了吧。我刚才在这儿想啊,大哥不在了,咱俩对这一行都不太熟,再说我有那茶楼,再干点别的小事就行了,要那么多钱干嘛。大哥有那么多钱,他能带走吗?反正那房地产公司实际投入的钱也不多,给那些管事的好处大部分都是以后的预期分红,现在不干,实际损失也不大。呵呵,那钱就让别人去赚算了。”

  “公司不弄了也好。只是大哥那一摊子还不知怎么办呢,又是歌厅又是房地产公司,还有个机械厂。”

  “二哥,大嫂干不了这些事,那歌厅有陈红在倒能弄下去,可那公司和厂子怎么办呢?”

  “我倒有个想法。歌厅就由陈红先弄着,房地产公司就由大哥那秘书李静去操办,这两天我发现那女孩子真是个人才,处惊不乱,有点将才风度。机械厂那边,要是能卖就卖算了。当然这得看大哥家里人的态度,要是他儿子任振华或女儿愿意回来接手,这些事就好说了。不过,我觉得应该给李静一些股份,一来她这么多年来对大哥一直忠心耿耿而且痴情不已,二来大哥的一些人脉关系她应该都清楚,业务上的事她来做更顺手。”

  “二哥,你的办法很好。老大没白认你这个兄弟,唉,可惜他没福气和你一起打天下了。”

  两个人又叹息了一阵,直到小朱进来提醒廖卫东休息。

  这天和陈红来到任飞扬家里,任飞扬的儿子女儿都还没返校。

  谈起任家的遗留问题,我问任振华愿不愿意回来办企业,他说他对这方面的接触不多,而且他的兴趣不在这方面,真让他来干只怕弄不了好久就会关门,还不如卖掉让别人来干。再问任小彬,她说已经考上研究生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谈了我的看法。我说任小彬学的是企业管理,返校拿了本科毕业证就回来干,学企业管理的没实践经验学再多也枉然,研究生可以在以后再上。不过她没有实际经验,回来了只能先给李静打下手,干个一年半载熟悉情况了再接手。我提议给李静一定的股份,一来是对她这么多年一心为公司着想的报偿,二来也是让她更用心地管好公司的事。

  任家的人倒挺大方,歌厅给陈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房地产公司给李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机械厂先不卖,等运营一年后再看。

  两天后与陈红去了趟东盛房地产公司,与李静商量公司的前景。

  一说起任飞扬,李静先大哭了一阵,顾不得陈红在场,向我诉说了对任飞扬的万般情意,又说任飞扬走了,她也想离开江都了,说得陈红眼眶红红的。

  “你离开江都了,老任打下的江山怎么办?”

  “小彬大学毕业了,可以让她来干。”

  “小彬不过学了点书本上的东西,你就放心交给她?”

  “唉,我也知道马上交给她不妥,可我现在一进公司就伤心,真想离开了。”

  “李静啊,我看这样,你呢,先带小彬一段时间,等你确信她能挑起担子再说。”

  “唉,先这样吧。希望她能尽快熟悉。”

  “公司以后就靠你了。他家里人商量过了,这公司能发展起来,你小李功不可没,所以呢,这几天就去工商局重新登记一下股权,你占百分之二十。”

  “不行,我跟他干这么多年,又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你对老任的情意,可老任走了,你也得为自己考虑一下。其实他家里包括小彬都挺喜欢你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先变更过来再说。”

  一想到任飞扬那一摊子以后就得由这三个女子来打理,不由得为她们担心。

  等安排好老任的后事已是六月初了。上半年的工作任务能不能按计划完成,主要就看这二十几天了。我除了偶尔去看看廖卫东,其他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了。

  任飞扬走了,江城广场那项目不参与了,六月初的信审会上我名正严顺地以法人代表死亡、公司前景不明为由撤销了三江机械公司的贷款审批程序。

  项目撤回那一刻,我心里竟然一阵轻松。

  56

  六月的南国已是异常的闷热,热得我本就焦躁的心里更加烦闷。

  工作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偶尔下去检查一番工作,有时去省行汇报一下工作。

  从省行传来了风声,中行将有大动作,减员势在必行(能否真的增效就没法说了),在一些文件中也已有这方面的迹象。

  对这些事情我没怎么在意,毕竟我们是国有企业,我又是个中层骨干,再怎么减也减不到我头上,着急的只是行里那些一般员工了,就如以前的国企搞下岗一样,再怎么搞都是普通工人遭殃,我可没听说过哪家企业领导人主动下岗过。

  这天上午到南河区支行检查工作,支行信贷部经理郑浩告诉我他们行长正催他上报一个新项目,希望我能顺便去考查一下。

  考虑到支行信贷部这些兄弟们在基层工作的不易,我便答应下来。

  南河区支行上报的项目是锦城纺织有限公司,实际上就是原来的市棉纺厂,一个曾经让我神往、更让我难忘的地方。

  市棉纺厂以前是仅次于烟厂酒厂的利税大户,高峰期据说有四五千多工人,大都是女工,且工资很高。

  我刚分配到中行时,由于行里没有年龄相当的女性,而我那时刚刚二十出头正是异性饥渴症高发期,周末便常跑到在棉纺厂财务处工作的高中同学那儿去玩,名义上是去看同学,实际上是见棉纺厂漂亮女工很多,有心在那儿采上那么一朵两朵鲜花。

  我那同学自然深知我的本意,便让女朋友给我做做红娘。他女朋友倒挺热心,一个月里给我介绍了四次对象,那四个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每一个都能令我眼冒绿光。

  可惜那时候银行还不吃香,我一个大学本科生月工资才八十大元,每到月底就得勒紧皮带过日子,而棉纺厂女工们的工资都有一百多呢,钞票上我就先输一着。再加上我那时长得精瘦,毛重才一百来斤,且色心大色胆小,见了漂亮妹妹就方寸大乱,各种不利因素综合起来,最终没能进入这四大花旦的法眼,四次赏花都流着口水空手而归,令我郁闷了好久,搞得我再也没脸去同学那儿了。

  后来刘莹阿琼她们那一批女孩子进了中行,我对刘莹很有好感可又没胆量进攻,只怕就是那四次相亲留下的恐花症所致。

  棉纺厂自九十年代中后期便一直要死不活的,技术熟练的工人都南下广东,长得漂亮点的女工有的南下,有的就在市区歌厅舞厅坐台。

  有一次我去舞厅跳舞,竟意外地碰上我见过的四大花旦之一。那女人脸相变化倒不太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这时候我魁伟了很多,再也不是以前那瘦猴了,那女人因此没认出我来(当然,也许那次相亲她就没在意过)。闲谈中我得知她找了个同厂工人(当初棉纺厂流行双职工,分房能加分),孩子有了五六岁,可工厂的工资有一个月没一个月的,又没有其他才艺,三十来岁的女人也只好跑到舞厅陪舞。和她跳舞时手稍一用劲搂了搂,那具曾有可能成为我独享之物的柔软身子便顺势倒在我怀里,我试探性地提出让她晚上陪我睡觉,她竟很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后来借故没让她陪睡)。

  从那以后四大花旦给我留下的自卑心理便彻底消失了。

  前年棉纺厂来了个彻底改制,所有职工一律买断。

  据说上面定的买断标准是每年工龄两千二,发到工人手里却变成了一千二,工人们不依了,告了几次没人理,两千多人便去堵国道。国道一堵,事儿就闹大了,公共安全专家和武警出动了数百人光临现场摆出要强制驱赶的架势,go-vern-ment代表那边则好言相劝并许诺一定解决问题,工人们一听问题能解决,便很听话地散了伙。

  这边工人们刚散,那边公共安全专家的就已调查清楚几个带头工人的情况,晚上那几个人便被请进了公共安全专家局,好象关了很长时间才出来。领头的被抓了,工人们群龙无首,再也没敢闹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有时候想起这件事,倒疑惑工人阶级咋变得这么没骨气了,以前看小说看电影,工人运动搞得多热闹啊,莫非那些荡气回肠的场面都是假的?

  再一想又明白了,现在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大都进了party政机关,没了先锋队,剩下的那些工人阶级再闹能闹出什么大事来?

  现在的锦城纺织公司是民营企业,股东是以前的厂长、财务处长、供销处长以及几个车间主任,曾听棉纺厂的人说过,这些人买厂子花了三千万,其中一千万是他们自己拿出来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那么多钱),另两千万是向工人们“借”的,要是不借就不能保证他们有班上,只怕很多工人左手拿到卖身钱,右手就借给这些人买厂子来剥削他们了。

  不过听说棉纺厂卖给这些人后搞得风风火火的,效益很不错。还是那帮人在干,只是企业的主人由全民所有变成了小部分人私人所有,经营效果就能大不相同,真令人感叹私有制的强大动力。

  又扯远了,还是回归正题吧。

  一行人到了锦城公司,由于郑浩提前打了电话,锦城公司的老总和财务经理都在会议室恭侯着呢,双方一见面,自然是说了阵“久仰”之类的空话,其实他们只怕从未听说过我陈雨飞,更别提久仰我的小名了。

  锦城公司的财务经理刘进财看着很眼熟,一问,原来是以前我那同学的室友。刘进财后来成长为市棉纺厂财务处长,待与厂长们把市棉纺厂核算垮了之后,又随厂长到锦城公司当上了财务部经理。看来这厂长很讲义气,没忘了这帮以前出力搞垮厂子的功臣。

  寒喧了一阵,老总们便带我先到厂子里考查了一番。

  旧地重游,感慨万千。

  曾经多么红火的厂子啊,从这幢装修豪华的五层办公楼就能看出昔日棉纺厂的气派,没想到说垮就垮了。

  车间里面的设备还是很新,曾经的主人们现在的打工仔打工妹正在机器边忙碌着,看得出这家公司业务很不错。

  只是忙碌的女子一个个都长得不怎么样,不知是我眼界高了呢,还是当初我对异性渴求太久难偿所愿因此所见异性皆成美女了。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现在长得漂亮的女子都不愿意干这又脏又累每个月仅进帐七八百大元的活儿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漂亮女人机会更多,既可以找个单位好的老公或找个有背景的情人再换换工作,也可以傍个大款作一只笼中之雀免去劳作之苦,还可以去歌厅舞厅陪歌陪舞(据说大都兼陪睡)。最轻松也最方便的当然是去高档宾馆陪人睡觉,即使所陪的是再丑再令人讨厌的男人,只要忍受那几十分钟(都是三分钟先生当然更好),早上眼睛一睁开,纺织工人们苦干一个月的工资就能到手了。要是把那臭男人伺候得很舒服,而这男人又正好是个猪脑壳样的,一晚挣上两个月工资也不是没可能。

  又想歪了,什么时侯变得这样色了?怎么每到一个地方就要研究一番女人啊?这还是我陈雨飞吗?

  一个人自嘲地笑了笑。

  再回到办公室,厂长们(现在该称经理了)就开始给我汇报工作,对他们的具体工作我没兴趣,不过还得装模作样听听。

  汇报工作的目的当然是想要一笔流动资金了,他们希望能贷上个千儿八百万。

  看过了厂子的情况,心里也有了底:凭这个厂子的资产,贷个一千万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过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么容易。我告诉他们,现在的信用贷款太难,希望锦城公司先评估一下资产状况,最好是办抵押贷款,到时侯我也好做做工作。

  中午在锦城公司大门旁的一家酒店就餐。席间刘进财百般和我套近乎,我也以故人之态向他保证就是看他的面子我也会尽力帮忙,一时间弄得刘进财在公司经理们面前意气风发,那酒也就多灌了几杯,满面红光的煞是动人。

  57

  从南河区支行回来,已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刚进办公室坐下,信贷部副经理金义走了进来,两人交换了一下到各支行检查工作的有关情况。由于中午喝了点酒,有点头晕,等金义离开后,便关上门准备睡上一觉。

  刚靠在沙发上,手机响了,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哪位?”

  “陈经理,我是刘进财啊。”

  上午好象没有告诉过刘进财手机号码,看来只能是郑浩告诉他的了。

  “呵,是刘经理呀,有什么指示啊。”既然打来了,我也不好再说别的了。

  “陈经理,等会我到市区有点事,晚上能不能赏脸一起吃饭?我觉得和您挺投缘的,想单独和您聚一下,另外今天上午有些情况没汇报清楚,我也想当面再汇报一下。”

  晚上还没有约会,再说他这样急急地请我只怕下了阵决心呢,我还是不扫人面子为好。

  “呵呵,那行吧。五点半下班,到时再约。”

  刘进财的电话让我清醒了一些,靠在沙发上想了很久。

  从上午初步了解的情况来看,锦城公司目前只有信用社八百万贷款,而它的资产至少在五千万以上,若是以资产做抵押,贷个一千万肯定没问题,而且资产是私人的了,不象国有企业的资产难以执行,可以说没什么风险。关键问题就是核实产权,不能有什么遗留问题。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这个晚餐吃得很简单,四菜一汤,几瓶啤酒。

  和刘进财两人东西南北地瞎侃,倒也有另一种韵味。

  刘进财是省财贸学院的本科生,比我还早两年毕业,可惜没分配到go-vern-ment机关,只是分到了企业,加上没有人提携,再上也上不到哪儿去了,按他的说法,现在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就只想着怎么多赚钱。

  从酒店出来时,感觉我那提包重了很多,不过酒后没太在意。

  既然两人谈得尽兴,我也就没和他客气,两人又一起去“金色年华”唱歌。

  桃子见我去光临,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她把我们带到包房,给刘进财找了个丰满的小姐,刘进财一见那小姐露在外面高高挺起的大半个胸脯,眼睛都直了,感觉他那嘴角马上就会口水横溢。

  “哎,桃子,怎么不给我也找一个,难道让我一个人独唱啊。”这个桃子,现在竟连陪唱的小姐也不给安排,看来她又会亲自上阵陪我了。

  “哟,陈哥,有我还不够吗?你是不是想来个一箭双雕?我是心疼你,怕你受不了哦。”果然,桃子挺着胸脯靠了过来。

  “你这丫头,行吧,你先去招呼客人,等会过来陪我啊。”我拍了拍她那胖胖的屁股,手感仍然不错。

  “好的,我一会就进来。你先唱着吧。”桃子说完就退了出去。

  见桃子出去,我给刘进财短暂告了个假,向三楼陈红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将那把手一拧,门竟然没锁。

  屋里开着个小台灯,乌烟瘴气的,陈红正靠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抽烟呢。

  见她那样子我心里很不舒服,走过去把烟掐灭。她有点迷惘地望着我。

  “你看你,怎么搞成这样?象个什么样子。”心里很生气,口气就有点生硬。

  陈红望了我一阵,嘴一撇,竟突然泪流满面了,我又是一阵心疼。

  将她搂在胸前,让她尽情地哭了一阵。

  “哥,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心里难受啊。”这丫头还在为任飞扬难过,倒让我自责这几天没来看她。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也没必要这样作践自己嘛。你舅舅要看到这样子,你知道他会多伤心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舅舅一直照顾着我,他在的时候我心里踏实,他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想去找你可又怕打扰你,我~~”

  “别说了红儿,是我这几天疏忽了,没来看你。以后我一定常来,你别难过。”

  问了问歌厅这阵子的经营状况,还好,由于天热起来了,小姐们的衣服穿得更少,想揩油的色狼们都趁机出动,歌厅的生意不降反升,这倒让我松了口气。

  待陈红情绪好了点,我便回到包房,刘进财正搂着小姐喝啤酒,见我进去,刘进财非让那小姐陪我喝了几杯。

  桃子进来,照旧是假装一番埋怨,不过她知道我肯定去了陈红那儿,还让我多劝劝陈红。那刘进财在旁边起哄,结果桃子又和我喝了几杯。

  等小姐和桃子出去了只有我们两人的当口,刘进财敬了我一杯啤酒,又趁着酒兴说起锦城公司贷款的事。

  “陈经理,我们公司的那件事还得请您多多关照啊。”

  “刘经理,你放心,只要有你在那儿,我能帮的一定会帮。”酒后说话声音豪爽了很多,可心里还是很清楚:现在那么多资产都是你们私人的,贷款抵押了我就不信你们会飞上天。

  我交代刘进财尽快把资产评估一下,并推荐了一个我朋友办的“信誉良好”的评估公司。

  由于事情谈得顺利,待小姐进来后,刘进财便一心一意扑在那小姐身上去了,除了和我喝酒,其他时间再也没有浪费过,搂着小姐不断地上下其手,令那小姐吃了不少苦头。

  看看时间已到十一点多钟,我便向刘进财告辞,刘进财非邀请我去洗桑拿,我笑说家里老婆铺好床等着回去呢,再不回只怕进不了门。可能是第一次在一起的缘故,刘进财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相约有机会再一起好好聚聚。

  上了出租车,窗口吹来的午夜的凉风让我的头脑清醒了很多,顺手摸了摸提包,才想起似乎重了不少,拉开拉链伸手一摸,厚厚的一沓,不是钞票还能是什么?

  心里动了一下,便让司机半途停车,下车后走了回去。

  回到家里,阿琼已经上床睡觉了。

  走进书房,把那包钱拿出来一看,呵,整整五扎百元大钞!

  锦城公司倒真舍得花本钱呀,难怪那么大的厂子三千万就能买下来。我这才第一次打交道呢,一下子就给了这么多,南河支行曾行长那儿不知下了多少饵子?郑浩不知有没有份?

  对着这堆钱看了一会,便打开书柜,将这堆身外之物丢进了书柜最底层。

  在书桌边默默地坐着想了很久的心事(又好象啥都没想),才起身洗澡睡觉。

  这一夜竟然无梦!

  第二天一上班,我便做了三件事。

  首先把小朱叫过来,让他去出租车公司给我找找昨晚有没有司机拾到我丢在车上的提包。

  随后又到保卫部,让保卫部李经理给我想法尽快办个新身份证,并郑重地告诉他原来的身份证昨晚喝酒喝多了连包都丢出租车上了。

  最后到楼下储蓄所将我的工资卡办了挂失手续。

  做完这三件事,正好碰到郑浩来市行办事,顺便又抱怨了他一番,说他不该告诉锦城公司电话号码,害得刘进财找我喝酒喝多了把包都弄丢了。一番抱怨倒弄得郑浩很不好意思,连声说对不起,中午还摆了一桌酒席让信贷部全体作陪给我请罪。

  在酒桌上看着郑浩诚恳的道歉和信贷部同事们对我真心的安慰,我知道,下午整个分行机关将会传遍我陈雨飞昨晚喝酒喝多了把包忘在出租车上的号外新闻。

  58

  日子随着天气渐增的闷热机械地流淌着,江都市中行的工作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半年即将过去,信贷计划已超额完成任务,据行务会上计财部经理介绍的情况分析,上半年的财务计划也能超额完成,真是皆大欢喜啊。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是周一,上班不久就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城区支行保卫部员工薛成仁带着从储蓄所收上来的八十万现金逃跑了。

  这薛成仁比我大三岁,自部队转业后一直在城区支行工作,说起来也是我的老部下。以前我在城区支行当副行长时,他与我的私交一直不错,曾数次要求到我分管的信贷部工作,可他文化水平低了点,连基本的财务报表都看不懂,从事信贷工作肯定不行,我也就没敢让他去信贷部瞎搅和。后来城区支行提他作了保卫科长,到信贷部的事儿就没再提起了。

  薛成仁当了保卫科长后,工作干得很不错,分行以及公共安全专家局的安全保卫检查从没出过事,在分行的保卫干部比武中城区支行常常是第一名。只是他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打牌,且打得很大,有时上班也打,我提醒他几次后,上班倒是没打过了,不过下班后尤其是周末打牌的习惯一直没能改过来,鉴于他家经济状况不错,一家三口还住着栋小洋楼,加上打牌并未影响工作,所以我一直没有多劝他。

  李中仁上任后,薛成仁和李中仁斗了几次嘴,李中仁一气之下将他的科长职务给撤了,成了保卫科的一名普通员工。

  这个周日城区支行保卫科由薛成仁与另一个员工值班,中午时分一个储蓄所来电话说有八十万现金要上缴,电话是薛成仁接的,当时值班司机与另一个值班员工回家吃饭去了,薛成仁便开单后一个人赶到储蓄所提现金,储蓄所的员工当时很忙,也就没注意外面有没有司机同行,只是将现金交给了薛成仁。

  周一上班前,保卫科见薛成仁没来给储蓄所送钱箱,便打他手机联系,手机却关机了,给他家打电话,他老婆说薛成仁昨晚没回家(薛成仁打牌常常通宵不归),那个储蓄所便说起头一天薛成仁还提了八十万现金的事,个人银行部赶紧核对,发现薛成仁没把那八十万现金入库。这一下把李中仁给吓得不轻,赶紧给刘天明报告。

  刘天明正在与几个行级领导召开周一的行长办公例会,一听了李中仁的汇报,立即停止其他议题,紧急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决定:一、由负责保卫工作的丁书记给省行汇报;二、分行保卫部立即向市公共安全专家局报案;三、城区支行及其他支行立即清查现金与帐务。

  发生这么大的事,省行领导们坐不住了,分管副行长带着省行保卫部、个人银行部经理们中午就赶到了市分行,在食堂吃了顿便饭就听取市行的汇报,对分行的处理意见表示首肯,并决定与江都分行有关部门联合对城区支行进行调查。

  市公共安全专家局的行动倒是很快,上午报案,下午一上班经侦支队的人就来行里调查案情了。

  经过对薛成仁家人的问话及对薛成仁手机通信情况的调查,下班前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就给市分行通报了大致情况:1、薛成仁头天晚上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是打牌不回家了,而那时现金还处于薛成仁的控制之下,可以排除遇害的可能性;2、薛成仁在茶楼认识了一个叫小丽的女孩子,两人一直偷偷地同居,昨天下午薛成仁与小丽通过电话,今天小丽的手机一直关机,人也找不到了。据此分析,薛成仁与小丽很可能一同潜逃了。

  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决定,立即成立专案小组,并上报省公共安全专家厅,由省公共安全专家厅提请公共安全专家部向全国发布通缉令,通缉薛成仁。据此,市公共安全专家局要求江都中行提供五万元首期办案经费。

  晚上刚吃完饭,刘天明叫我到他家里去一趟,我赶到他家里一看,呵,他正自酌自饮喝着五粮液呢,那五粮液酒瓶已下去差不多一半了。

  我明白刘天明的心情。今年上半年江都市分行各项业务开展得有声有色,任务完成的进度在市级分行系统中独占鳌头,刘天明本来可以昂首挺胸大大地出一番风头,谁知飞来横祸,让他提前出了个大大的风头,安全问题上的一票否决足以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

  我倒了一杯酒与刘天明碰了一下,便开始劝慰他:“老板,别担心,事儿出了也没办法,谁也料不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啊。”

  “我也明白,可心里总是烦啊。本来今年的工作顺风顺水的,薛成仁这王八蛋来这一着,省行、公共安全专家的介入,打乱了我的工作部署。妈的李中仁怎么搞的,安全上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老子看他怎么收场。”

  “老板,这保卫工作不属您管,与您的直接责任不太大。”

  “唉,我现在哪想我自己的责任问题。发生这么大的事,江都分行的工作受的影响大呀,不说别的,光这公共安全专家就趁火打劫了,一张口就是五万办案经费,还是首期,他娘的见银行的钱好拿呢,可你不答应又不行,我这心里都疼啊。”

  刘天明的话倒让我有点感动了。

  “老板,这个您就别操太多的心了,到时侯让他们拿发票来,反正能进费用。”

  与刘天明聊一阵喝一阵,出来时已是九点多了。见外面天气凉爽,我就从江边大堤上往家里走去。

  半路上手机响了,我一看,竟是薛成仁的手机号码!

  “陈行长,我是薛成仁。你一个人吗?”薛成仁对我一直是老称呼,只是这会儿在电话里说话的口气急急的,透出阵阵不安。

  “哎,老薛,你在哪儿?你怎么搞这种事呀,你差钱用给我说一声,我还不帮你?你这么做,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大家呢,妈的你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糊涂。”

  “我知道,陈行长。我不差钱用,我就是不服李中仁那王八蛋,他凭什么撤了我?我又没犯什么大错,不就是和他吵过几次嘛。他在行里还老讲你的坏话,向省行告你状的那人八成就是他,他还想当市行副行长?哼,老子让他连支行行长都干不成。让老子日子不好过,老子也让他难受。”

  “老薛,你别这样。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回来,一切都好说,别想不通啊你。”

  “陈行长,你就别管了,我都想好了,回来是不可能的了。这次给你打电话,也许是咱哥俩最后一次通话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打电话回来了。江都中行我就觉得你够意思,值得我留恋,其他的,哼。”

  “老薛,你一走,小孩怎么办?你总得为他想想吧。你回来,咱哥俩日子还长着呢。”

  “唉~~~~~”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叹,然后就是嘟嘟的叫声。

  我赶忙回拨过去,薛成仁已经关了手机。

  回到家里,把发生的事儿给阿琼说了一下。

  “这个老薛,没事给你打电话干什么,还拿他的手机打,这不害了你嘛。”阿琼听说薛成仁给我打了电话,立即抱怨起来。

  “他打电话来只是向我诉诉苦,怎么是害了我?”

  “你想想,公共安全专家的立案了,他那手机早就被监控了,今天的电话公共安全专家肯定会知道,尽管你没说什么,可人家公共安全专家的不这么想。你等着吧,明天公共安全专家的就会找你。”

  “那,他要打来我也没办法。”

  “我看,你还是快给刘行长打个电话把这事儿说一下,这样可以表明你与老薛的事儿没有关系,公共安全专家的真找你你也有话说啊。”

  尽管心有疑惑,我还是给刘天明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刘天明听了,照例是问侯了薛成仁已过世的老娘一阵,然后只是长叹不已,我从那长叹声中听出了刘天明深深的无奈。

  59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不久,保卫部李经理就带进来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瘦高个小伙子,一个三十来岁的清秀少妇。李经理介绍说是市公共安全专家局的孙警官和林警官,找我了解一下情况,介绍完毕李经理就离开了。

  “陈经理,你昨晚与薛成仁通过电话?”待我倒完茶,瘦高个的孙警官开始了问话。

  “准确地说,是薛成仁给我打了个电话。”孙警官的单刀直入让我不由得暗暗佩服阿琼的先见之明,看来男人有事还是多给老婆说说好啊。

  “你们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孙警官的问话让我想起了上次省行监察室那小伙子的问话。

  尽管心有不悦,我还是把与薛成仁的通话情况说了一遍。

  “薛成仁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我怎么知道,你们去问他不就知道了?”孙警官问话的口气令我突然心里烦躁起来:屁大点事儿竟这样一本正经地查问。

  “陈经理,请你协助我们的工作,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孙警官不高兴了,也许这小伙子还没碰到过我这样生硬地回答问题的人。

  “警官同志,我够认真的了,他薛成仁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只有他薛成仁才知道,你们问我顶什么用?我又不是薛成仁。”

  “既然陈经理这样不配合,那就请陈经理跟我们到局里接受调查。”孙警官忍不住了,拿出了杀手锏。

  “我又没犯事,凭什么让我去公共安全专家局接受调查?你们是调查薛成仁的问题,不是调查我陈雨飞的问题,请你们弄清楚这一点。”我一激动,手指又习惯性地对着公共安全专家同志指点起来。

  公共安全专家的两个同志见我态度恶劣,对了一下眼色就出去了,再进来时,李经理跟在后面,他一个劲地劝我跟他们去市局接受调查。

  我觉得好笑:让我去市局接受调查?这李经理白干保卫工作这么多年了。

  我拨了个电话,还没接通又突然挂掉了,站起身来爽快地说:“走吧,去你们局里看看也好。”

  到了市局经侦支队,两个警官把我带到一个小房间里,关照我坐下后,关上门出去了一阵子,又带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经介绍是经侦支队马队长。

  “陈经理,我们找你来,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样也有利于尽快侦破这个案子。有些情况请你如实地给我们反映一下。”马队长一脸微笑,只是我觉得那微笑可能是一种公共安全专家惯用的攻势。

  “马支队,我觉得我没有什么新情况可以反映的,昨晚薛成仁和我通话的情况我已经给这二位如实供述了。”我故意把“供述”二字说得很重。

  “那么,陈经理与薛成仁平时的关系怎么样?”

  “同事关系,我曾是城区支行副行长,也算上下级关系。”

  “你们昨天有没有谈些别的事情?比如,他那笔钱放哪儿了?”

  “马支队,看来你们是怀疑我和薛成仁合谋了?嘿嘿,你说说看,你要是处在我的位置,你会犯得着去干这种事吗?”听了马队长的话,我不由得又起了怒火。

  “哦不不不,我只是问问,多了解一些情况更有利于我们查案。”

  “对不起,我不知道其他的情况。如果没事我得回去了,我那儿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

  “陈雨飞,你别那么嚣张,这里是公共安全专家局,今天不交代清楚你别想离开这儿。”那瘦高个儿的孙警官忍不住了,开始直呼我的名字。

  “嘿嘿,怎么,把我拘禁起来?好象刚才你忘了办手续呢。”我不禁恼怒地站了起来,手指又对向了孙警官。

  “陈经理,别生气别生气,请坐,我们只是问问情况。”马队长又和颜悦色地劝起了我。

  “马支队,昨晚和薛成仁通话的情况我当时就已向市分行领导汇报过了,请你们打电话给市行行长刘天明。至于有关案情的新情况,目前我没有可提供的。”

  “你和薛成仁通话的情况怎么不及时向公共安全专家机关汇报?”瘦高个孙警官又严厉地质问起来,那清秀的林警官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我这才发现她那眉毛生得实在是好看,眉毛不浓但很黑因此很显眼,配以那双眼角微微上翘的眼睛,衬得那张脸很是生动。

  “我只向我的上级负责,向我的上级汇报,至于要不要给公共安全专家机关反映,由我的上司决定。”收回神来,我冷冷地瞟了姓孙的一眼。

  正僵持着,有人敲了两下门,接着推门进来,我一看,是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周明,我的同乡。

  周明对我点了下头,把马队长叫了出去,一会儿再进来时马队长那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真诚了:“陈经理,对不起对不起,走走走,我陪你去张局长办公室。”说完丢下发愣的孙马两位警官拉起我就出了门。

  三人来到三楼一个办公室,刚一进门,大班台后面就站起来一个魁梧的大汉,是我的高中学兄张洪涛。

  “哈哈,陈雨飞,你个混蛋,来市局也不给老子打个电话,要不是周明,我还不晓得把你请过来了呢。”

  “呵呵,哪敢惊动你张局的大驾呀,再说,我也想体验一下在公共安全专家受审的滋味呢。”

  张洪涛比我大五岁,是县一中高我两届的校友,他的班主任送走他们这一届学生后又接着做我的班主任,当时两人都是班上的学习尖子,他考上大学后还专门和我谈了几次学习的经验,本就很熟,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常去他那儿混饭吃,后来在城区支行给他两位朋友解决过贷款问题,关系更是紧密了。他从西南政法大学毕业后,不知怎么到了公共安全专家系统,不知怎么找了个市委副书记(后来改任市人大主任)的女儿做老婆,这两年又不知怎么走了官运,去年刚提副局长,今年接着又坐上了常务副局长的宝座,据说是全省公共安全专家系统最年轻的常务副局长。

  当着张洪涛的面,马队长诚恳地向我道歉,说手下人办事没经验,请我原谅,我笑说没关系,都是为了公事。两个人一阵客气,又说了一通闲话,倒拉近了我们的关系。

  “哎,陈雨飞,听说你越来越长进了。上次在区局,你就让他们下不了台,还从区局弄走了二十万,你也不找找我,就不怕对你有什么不利的?”张洪涛说的是老肖被打死那事儿。

  “嘿嘿,找了你张局,我哪敢开那么大的口?你不捏死我才怪。”

  “哈哈,也是,所以一听说来协商的人里面有你,张局就没敢出面,他怕了你这家伙啊。”周明在旁边笑了起来。

  寒喧了一阵,张洪涛看了看表,大手一挥:“马支队,你惊了我老弟的大驾,罚你今晚请客。雨飞啊,中午就不留你吃饭了,不能喝酒光吃饭没劲。晚上不准安排其他活动,咱哥俩有好久没聚了,你小子没把我这老大放眼里,难得你撞到我的枪口上。”

  从张洪涛办公室出来,周明和马队长送我下楼时碰到那清秀的林警官,她有点尴尬地对我望了望,反倒是我亲热地和她打了招呼,并约她有时间请她吃饭。周明在一旁窃笑不已,下楼后又笑话我“千年的铁树要开花”、“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竟连“市局之花”也想泡。

  马队长亲自开车把我送到市行机关大院,亲自下车给我开门,两人又亲热地握了会手,倒弄得正好路过的保卫部李经理惊诧不已。

  60

  上午到公共安全专家局一折腾,中午没了饭局,只好到机关食堂吃了点东西,免不了碰上一些同事给予的亲切“问侯”,打了阵哈哈对付过去了。

  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正准备休息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是刘莹的号码。

  “哎,莹莹宝贝,有什么好事?”有了几次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和刘莹说话早已随便了很多。

  “雨飞,你那儿有人吗?”

  “嘿嘿,我这儿没人,只有一条发情的公狗。”

  “贫嘴。我就下来。”

  一会儿功夫刘莹就来敲门,我开门让她进来,又朝走廊看了看,见走廊空荡荡的,赶紧把门反锁上。

  门一关上,刘莹就向我扑过来,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个不停。

  “听说上午公共安全专家的人把你叫到公共安全专家局去了,都说你和薛成仁的事儿有牵连,把我急死了。现在好了,刚才看到你去吃饭,知道你没事了,我好高兴。”说着说着她竟低声哭了起来,那因哭泣而抽动的身姿让我很是感动。

  “莹莹,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嘛。吉人自有天相,我有保护神保佑我,谁能奈何得了我?这保护神就是莹莹你呀。好乖乖别哭,再一哭神仙都变成丑八怪了。”

  “你还笑话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一双泪眼委曲地望着我,使得那曾经让我着迷的性感小嘴更加动人。

  “我知道我的莹莹对我好。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有事的。才开始享受你的温柔,我还要和你亲热一辈子呢。”擦了擦她的泪眼,和她来了一通长吻,边吻边把她拦腰抱起来向沙发走去。

  “今天不行呀我的雨飞哥哥,今天我有特殊情况了。”刘莹的嘴唇贴在我耳边轻轻地向我通报“喜讯”

  “天哪,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啊~啊。”我把她放下,仰身倒在沙发上,故做万分痛苦状,倒引得刘莹吃吃地笑了起来,让我又忍不住把她搂过来亲上她的小嘴,一只手习惯性地伸进衣服在她的胸部揉搓起来。

  亲热了一阵,觉得有股欲火发泄不出去的难受,便褪下裤子让刘莹用手套弄了一番,还是不能尽兴,又示意她用嘴,她涨红了脸不干。我重重地向下按住她的头,待我下面那东西进入她嘴里,她便停止了无谓的反抗,跪在沙发边卖力地给我品咂起来。

  闭眼感受刘莹的温柔之际,竟想起在华星大酒店桑拿房里给我服务的那小姐,两相对照,一下子就显出了专业和业余的差别。

  就生理上的感觉而言,华星大酒店那小姐与刘莹的技术,就象足球场上巴萨与中国国家足球队之间的差距,二者根本没法联系在一起。

  不过,从心理上比较,我从刘莹这儿得到的满足就不是那小姐能比的了。看看她在我身下的用心劲,那不是职业使然,而是一种全身心的投入。

  正云里雾里地享受着,手机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吓得刘莹赶紧吐出那东西给我提上裤子。

  拿过电话一看,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你好,哪位?”中午来电话打扰我休息,很是不爽,可不知道是谁,总不好一接电话就发火。

  “喂,周局长,我是小刘啊,听说您的车胎瘪了,我马上过来给您换。”

  “你打错了吧?这儿不是周局长,我也没有瘪胎。”我哭笑不得:你这个电话倒真把我身上的车胎弄瘪了。

  “哎哟打错了,对不起。”那人赶紧挂了电话,电话里嘟嘟的声音让我异常恼怒。

  “怎么了?别这样好不好。等我度完假,再好好陪你还不行呀。”见我现出郁闷状,刘莹赶紧小声给我开出期票。

  “这是你说的啊,别给我打白条,到时侯我要去你家里。”刘莹的话让我忍不住抱着她又亲又摸。

  “好了好了,我得走了,别让人看见了。”

  刘莹走后,好象是第一次,我没有联想起那奸夫胡来。我只是回味着刘莹流露出的真情,一个人美美地靠在沙发上睡了一阵。

  61

  下午刚一上班,刘天明就来电话把我叫了上去。上去一看,刘天明一个人在办公室。

  “怎么,上午公共安全专家局的把你请了过去?又碰上什么好事了?”

  “嘿嘿,老板,还不是昨晚薛成仁给我打电话的事,他那电话可能被监听了,公共安全专家的见他只给我打电话,还以为我是同谋呢。”

  “胡闹,当时你怎么不找我给他们说说?李经理告诉我你让公共安全专家的给带走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别的什么事,急着找人去市局疏通,却听说你在他们局长办公室聊得很开心,我这才放下心来。”

  “谢谢老板的关心,陈雨飞当马革裹尸以报效老板知遇之恩。”我站起身来敬了个不知道标不标准的军礼,尽管开着玩笑,但对刘天明的感激之情却是发自心扉的。

  “少跟老子来这一套。哎,你和市局张局长关系很好?听老李说,你和他们经侦支队马支队长的关系也很好,怎么不早点说?”没想到李经理这么快就把信息传递给刘天明了。

  “呵呵,老板,我和马队长也是今天才认识的,只是觉得还合味而已。张局长嘛,是高我两届的高中校友,同一个班主任,只能说关系还可以。”

  “这样吧,这个案子你没事的时候也帮一下忙,和公共安全专家协调的事你以后就多出出面,老李干点实事可以,可在这方面还是差了点。你觉得怎么样?”

  “老板下令了我还敢不听啊。”刘天明这两天急得晕头转向,这会儿病急乱投医,我一时找不到理由推辞,只好顺势表了一下忠心。

  还没等我退出来,办公室赵主任就敲门进来,他和我打了个招呼,便对刘天明道:“刘行长,市检察院的一个副检察长和反贪局长来了,说是找您谈薛成仁的案子。您看见不见?”

  “薛成仁的案子?公共安全专家局不是在查吗?他们检察院来谈什么?”刘天明有点不解。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见了您再说,您看?”

  “让他们进来吧。”考虑了一会,刘天明告诉赵主任。

  我正要离开,刘天明叫住了我:“干脆你也听一下吧,看他们来的目的。”

  赵主任把检察院的人请了过来,共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肖副检察长,一个是我熟悉的反贪局副局长张志强。

  “哈哈,原来是肖检啊,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刘天明与肖副检察长都很熟悉,一见面就故意显出热情之态。

  待刘天明递完烟我倒完茶,双方没有更多的寒喧就进入了正题。

  “刘行长,你们行里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不给我们检察院报告?”肖副检察长一脸严肃。

  “您说的是薛成仁的案子吧,我们已经给公共安全专家局报案了,可是我们不知道还要给检察院报案呀。”刘天明一脸惊讶。

  “按照有关法律规定,你们行里发生的这个案子属于贪污大案,应该直接向检察机关报案,由检察机关立案侦查。”张志强插话道。

  张志强的话倒让我明白过来了。

  去年我参加过司法考试,尽管由于事情多没有认真复习,四科总共只考了二百零五分,可大部分法规倒还是看了一遍的。按《刑法》的规定,薛成仁属于国家工作人员(至少算是国有企业委托管理国有财产的人员吧),国有银行的资金属于国有财物(也可能列入公共财物?),薛成仁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窃取(也可能算用其他手段非法占有)国有财物,应该算是贪污罪,而贪污罪倒确实是由检察机关受理侦查。

  “可我们不知道应该向检察机关报案哪,前天我们向市公共安全专家局报案,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又不告诉我们该向你们报案,他们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已经受理了,而且已经开始侦查了,肖检您看这该怎么办?”刘天明不知道这些规定,他还以为公共安全专家机关受理了就行了呢。

  “你们应该让公共安全专家局把案件移交到检察院。”肖副检察长还是咄咄逼人。

  “肖检,按法律上的有关规定,我们中行到哪儿报案都行,公共安全专家机关受理后,认为不应由他们侦查的案件,应该主动移交给检察院,我们中行没有权力要求他们移交到哪儿呀。”尽管考试没通过,但法律上的有些东西还是能有个大致印象,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肖副检察长一听我的话,倒愣了一阵,不过毕竟是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人,反应很快:“规定是规定,主要还是看当事人的。到底是由公共安全专家局办还是检察院办,这由你们中行定。刘行长,这类案子不向检察院报案,以后江都中行所有的案子都不必向检察院报案。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

  肖副检察长说完就站起身来,另两人也只好随着领导起身离开了,张志强走时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打了招呼。

  “他娘的,这算怎么回事呀,一个案子两家争着要办,让我们在中间难做人。”等检察院的人一离开,刘天明就发起了牢骚。

  “嘿嘿,我们要是个破产企业,你看他们还争不争?谁叫我们银行在外面的形象就是个有钱的主?办银行的案子,要经费有经费要车有车,油水大大的,我要是处在他们的位置,一样想抢过来办。老板,您就忍了吧。”

  “那,你觉得该向检察院报案?可薛成仁跑了,检察院有本事把他抓回来?”

  “老板,您就别担心这个了。检察院也能作出通缉的决定,只不过还是得公共安全专家部门发通缉令。这样吧,晚上我和市局张局长吃饭,马支队长可能也去,我先在他们那儿探探风声再看。”

  “你请张局长吃晚饭?那好,找家好点的地方,回来我给你报销。”刘天明对这种事可能有点摸不着头脑,对我寄予了很大希望。

  “行吧,我吃完饭就给您打电话。哦不,还是您给我打吧,我怕到时候喝多了忘记给您电话。放心,喝酒前我就会把这事儿问清楚的。”

  回到办公室,靠在沙发上闷了会神。

  没想到这些鬼事又找上我了。在刘天明那儿我不好表露什么,其实我很不喜欢与公检法打交道。以前在城区支行时还好点,用钱方便,在市分行就麻烦多了,而与这些部门打交道光靠友谊是行不通的。

  只是,刘天明已经交代了,我也不好打他的脸,只好硬着头皮参与进去了。

  62

  正想着晚上吃饭时怎么向张洪涛他们打听有关情况,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话筒一听,是南河支行郑浩打来的。

  “郑浩啊,有什么好事?”比这些部下大不了几岁,平常在一起就很随意,有什么事情都会直来直去的。

  “陈经理,向您请示一件事,锦城公司想邀请您下月初去上海考察一下,您看有没有问题?”

  “你们支行哪几个去?你会一起去吧?”

  “我们行曾行长和我去一趟,分行这边要是您能去就好了,我还没和您一起出过差呢。”他这话倒是真的,可能是真想和我一起出差也就是一起出去玩几天了,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我一起去了他们玩起来更放心一点,因为“考察”的过程有我参与,有什么没“考察”到的东西就由我来当冤大头了。

  “哦,这个呀,行吧,我也好久没和你一起出去过了。哦不行咯,我的身份证掉了还没办新的下来呢,你给锦城公司说一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哎呀我倒忘了。那行,我给他们先回个话再说。”

  锦城公司请我出去考查,由此看来南河支行已基本上通过他们的贷款申请,只怕马上就要报上来了。不过这次我可不能去,一方面这阵子事儿多刘天明只怕不会让我出去,另一方面保卫部还没把我的新身份证办下来(从这点看保卫部李经理在处理对外关系上确实不怎么行,都这么久了还没办下来。要不是为了那一捆身外之物,我自己出马一天就可以搞定)。

  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

  “喂,哪位?”

  “陈经理您好,我是锦城公司的刘进财呀,您还记得吗?”

  “谁?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刘经理呀,你好你好。”嘿嘿,善财童子我怎么会忘记?

  “陈经理,晚上有没有空?我们公司蔡总想请您聚一聚。”

  “呵呵,刘经理,今晚我已经和人约好了,是行里的公事,走不开啊。实在对不起,下次吧。”

  “哦,那就下次吧。哎,陈经理,下个月初公司准备去上海和苏州谈个项目,想请您去实地考查一下,听南河支行的郑经理说,您身份证掉了?没去公共安全专家局补办一个呀?”

  “是啊,掉了几天了,分行保卫部在给我补办呢。只怪那天你老兄给我灌多酒了,弄得我昏头昏脑下车连包都忘了拿了,装在里面的钱包证件什么的都没了,回家挨你弟妹一阵好骂。”真得谢谢郑浩,他把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提供给了刘进财。

  “啊?是那天晚上掉的?连包都掉了?”刘进财显然吃了一惊,我却暗暗好笑。

  “是啊,不过掉了就掉了吧,反正也没什么,我包里面也就几百块钱,那些证件再办就是了,只是有些资料掉了有点麻烦。”

  “唉,只怪那天我没送您到家,都怪我都怪我。”听得出刘进财的懊恼是发自内心的,只是这懊悔不是因为我那“包”,而是因为他塞进包里的东西没有对我明示。

  “算啦刘经理,别管这个了,与你无关。哎,下月去上海考察的事儿我就免了,一方面我还有些事,另外我的身份证我们保卫部还没给我办好,没那东西不方便,连飞机都坐不了。”

  “陈经理,您还是一起去一趟吧,还有十来天呢,到时侯身份证肯定能办下来。”

  “刘经理,算啦,我真的去不了。给你说句实话吧,你也该知道我们中行有人提着钱箱跑了的事儿吧,刚才行里决定我参与协调这个案子的调查,最近肯定不会让我出远门,没办法呀,我倒真想和老兄你一起出去看看呢。这样吧,要是真需要我们信贷部去的话,我们信贷部的金经理可以一起去,他和我关系很好,到时侯我给他说说你们的情况。放心,他的性格和我差不多,既然咱们两个能一见如故,你和他也肯定会合得来的。”

  “那,好吧。过两天我再来市里请您喝酒。”刘进财有点无奈。

  挂了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

  毕竟是第一次从贷款单位拿这么大一笔钱,心里一直不大安稳。从钱进那儿扣下的两万倒没这么担心过,那是“正常”的业务费用,永远不会有人核对的。

  按说我除了烟酒之类的外,从不会接受贷款单位如此丰厚的礼物。以前常有单位给我送现金,可我一直都是坚辞不受,那天晚上也不知怎么就没拒绝,此后又一直没想过要把那钱还回去。

  (在那以后的贷款审批中我再也没接受过这种礼物,不知道是不是棉纺厂那么大笔国有资产轻易进入他们私人的腰包让我眼红了,从而让我有了种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分之的想法?反正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想清楚那次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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