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种语言，它为我们传达了某种真理，如果以另一种方式学习它，我们将不能生存。”

——叔本华

   除了开创唯意志论主义、解释充足理由律外，著名德国哲学家阿图尔·叔本华（Arthur Schopenhauer）还是一位悲观主义者。脾气火爆的他对人类深恶痛绝，对其他动物却非常有爱心。用当代社会的词语形容，他称得上是十足的反出生主义者，想必他也无法理解，今日明星被曝代孕生子之事居然能获得上亿人的关注。

   郑爽与张恒子女的出生证明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先有《出生证明》横空出世，后有当事人发文霸占热搜。疯狂的2020年刚刚结束，2021年的新瓜就令人猝不及防地滚滚而来。

   近年来，在开放二胎政策的推动下，“代孕”早已悄然成为国内热点话题。在中国，法律虽然并未明确代孕行为的合法性，但代孕本身关涉医学、伦理和经济等诸多问题，仍是一片禁区。不过纵观历史，代孕并非当代才有。

   在《创世记》中，亚布拉罕的妻子撒拉拥有倾城之色。他携妻子前往埃及逃荒避难时，撒拉被埃及法老看中，法老为将撒拉占为己有，赠予亚布拉罕牲畜和奴婢。直到耶和华降灾于法老及其家人，亚布拉罕和撒拉才得以脱身。然而，这位以美貌惊动法老与上帝的撒拉，在犹太教圣经《塔拉赫》中却是一名无法生育的女子。为了让亚伯拉罕的血脉得以延续，撒拉在侍女中找到一位名叫夏甲的埃及女子，让她与丈夫同房，才生下了以实玛利。而在撒拉之后，经上帝预言诞下的以撒，其后代雅各之妻拉结也无法怀孕，拉结效仿撒拉，将其侍女辟拉交给雅各，这才生出了两个儿子。这两段故事也许是最早关于代孕的历史记载了。

   中世纪时，子宫商品化的现象也曾在一些欧洲国家出现过。12世纪的西班牙宫廷里就经常发生代孕事件。直到20世纪，这种传统代孕方式，仍是无法生育的准父母创造孩子的唯一方式。由于代孕与不孕不育、私生子等话题密切相关，这类话题又通常让人难以启齿，因此传统代孕一直以来都是禁忌话题，对任何一对已婚夫妇来说都是可耻的。

   工业化时代以来，人类的技术手段与思想观念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代孕”不再是不可触及的禁区，我们不妨梳理一下近代代孕简史。

   1884年
   首次针对女性的体外授精实施成功，这种做法虽有悖伦理，但为在代孕当中使用这种技术铺平了道路。

   1936年
   在美国，先灵·卡尔鲍姆（Schering-Kahlbaum）和帕克-戴维斯（ Parke-Davis）制药公司开始生产雌激素。

   1944年
   哈佛医学院教授约翰·洛克（John Rock）成为第一位让人类卵子在子宫外成功受精的人。

   1953年
   研究人员首次成功进行了精子冷冻保存。

   1975年
   第一例不违反伦理道德的试管婴儿胚胎移植获得成功。
 
  1976年
   律师诺埃尔·基恩促成了史上第一个合法的代孕协议的签订。这是一例传统代孕，代孕者并没有为此得到任何报酬。基恩由此建立了不孕症中心，每年都会促成签订几百例代孕协议，在美国的代孕史上扮演了关键角色。

   1978年
   第一个试管婴儿路易丝·布朗（Louise Brown）在英国出生，她的出生意味着“体外人工受孕”（In vitro fertilization，缩写IVF）技术的成功。

   1980年
   一对受赠父母与代孕者签订协议，选择了传统代孕方式，并给予代孕者报酬。化名伊丽莎白·凯恩的代孕者为此得到了1万美元的报酬，当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还曾将自己的一个亲生孩子交给别人抚养。然而，凯恩没有准备好迎接代孕婴儿的到来，也没有调整好心态：她后悔了，并把这段经历写在了一本名曰《生母》的书中。

   1984年
   在漫长的代孕历史中，最有名的代孕案件或许就是“M婴儿”案件。这个代孕婴儿是通过传统代孕的方式出生的，即由出资代孕的男方的精子与代孕母亲的卵子结合。他们没有采取妊娠代孕的方式，即精子和卵子都由出资请求代孕的父母提供，代孕母亲只负责用自己的子宫将受精卵孕育成人。比尔·斯特恩和伊丽莎白·斯特恩夫妇通过广告联系了玛丽·怀特海，并同意支付她1万美元的薪酬来当代孕母亲。玛丽在代孕过程中使用了她本人的卵子，所以她在生物学含义上是代孕婴儿的母亲。

   1985年
   “M婴儿”案件还未结束，第一例成功的试管婴儿代孕完成了。未来，试管婴儿代孕逐渐成为规范。

   在接下来的30年里，美国各州仍然继续对传统代孕和一般代孕加以限制。因此，律师和立法者开始使用一些方法，让准父母可以在代孕中保护他们作为孩子父母的权利——通常是签订产前或产后的生育协议。代孕机构和代孕产业的工作人员也越来越有经验，这使准父母和准代孕者更容易了解代孕相关的信息，并能参与到代孕过程中来。

   1986年3月27日
   玛丽产下一名女婴，并给她起名为萨拉·伊丽莎白·怀特海（M. Sara Elizabeth Whitehea）。三天后，玛丽将孩子交给斯特恩夫妇。斯特恩夫妇将小婴儿改名为梅丽莎·伊丽莎白·斯特恩（Melissa Elizabeth Stern），即M婴儿。但玛丽拒绝放弃其作为M婴儿母亲的权利，拒绝签订合同，并和丈夫一起将婴儿绑架。斯特恩夫妇随即报警，并将怀特海夫妇告上法庭，要求法庭裁定自己为M婴儿的法定父母。

   新泽西州最高法院最后裁定斯特恩夫妇与玛丽·怀特海的代孕合同是非法的，恢复了玛丽作为M婴儿母亲的权利，但监护权属于比尔·斯特恩，玛丽拥有探视权。这场M婴儿争夺案极大地推动了美国代孕法的发展。此案之后，美国制定了更加严格的代孕法律，M婴儿案件也是代孕史上的重大转折点，此后的代孕机构大多转向妊娠代孕，避免传统代孕带来的法律问题。

   从圣经故事，到中世纪宫廷，再到19、20世纪的代孕发展，我们不难看出代孕中蕴含的人类对延续血脉的执着。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似乎对代孕有了更高的诉求，更多人希望再通过代孕手段延续血脉的同时，改善后代的基因。目前，世界大部分合法代孕机构集中在东欧，而这些国家与地区的生育旅游，也逐渐成为热门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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