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一书生酒后睡不着,到山林闲逛。遇一女子唱诗,便前去和她倾谈聊天,女子自称百年老鬼。但书生一点不怕她,见她美貌情难自禁,人和鬼成了好事。书生将女鬼带回家,与她做夫妻,生活一年后女鬼终于离去。
天启年间,徽州有一个不怕鬼的读书人,名叫左节。有一夜,他喝多了几杯酒,兴致起来想遇鬼,便一个人独步走入山林。
游至月入中天,左节突闻山腰处传来一女子朗朗唱诗声,诗意大体为:“独去独往无人晓,归来又看山影空。”
左节大喜欲上前对诗,未料吟诗人却连连发出哀叹,还偶带哭腔。
左节绕过树林,见到一白衣女子坐在青石上暗自神伤,但地上并无女子的影子,左节心中微惊,知道自己见鬼了。
左节本想离去,但转念又想自己今夜出行目的就是遇鬼,于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鞠躬作揖说:“小生与姑娘虽是阴阳两异,但十分敬赏你的诗赋”。
女鬼见左节彬彬有礼,相貌堂堂,止住哭声道:“公子无需多礼,哀家死有数百余年,夜夜孤寂,唯有唱诗解闷罢了。”
借着月色,左节见女鬼貌美,身材娇小曼妙,自是不怕,好奇心发作又问:“姑娘是何时做鬼的?”,女鬼说:“自明成祖时一离肉身,当即化鬼,混混沌沌过着,具体年月记不清了”。
左节兴致勃勃,弯身在女鬼旁边坐下,又问:“既在人间良久,何不入太虚化境?”,女鬼又道:“谈何容易,哀家化鬼存世,亲情却放不下,子孙们祭祀我时便快乐一聚,祭祀结束则成野鬼离去”左节听完,亦是沉思良久。
未几,左节又问:“可有神灵乎?”
女鬼捂嘴一笑:“尽然有鬼,亦会有神也,如有百姓自会有官兵来管治”,左节恍然大悟,绕着青石走了一圈,看着面前的美丽的鬼娘子,自己心中越是欢喜,于是忍不住问:“鬼姑娘,可愿做我娘子?”
女鬼噗呲一笑:“我大你几百年,算起来能当你祖奶奶哩!”
左节脸皮一厚,就算祖奶奶也不怕,竟主动将女鬼搂入怀中,两者眉目传情,秋波频发,一个扑倒草地上,便是干柴烈火,妙趣横生。
美事行完后,左节问女鬼叫甚姓名,对方道:“卫三娘”。左节又邀卫三娘跟自己归家同住,卫三娘欣然应之,跟随左节回到左家。
白日,那卫三娘从不出门,极怕阳光,又不吃人间烟火,左节便每日用香烛伺候,两人虽是人鬼夫妻,倒也恩爱,一直互有默契的过着日子。
徽州另有一儒生叫文清,自幼喜读儒家书籍,深受儒学影响不信有鬼,他听闻左节是个不怕鬼的人,觉得十分的志同道合便登门拜访。
左节以礼相待,请他入屋喝茶,文清便长篇大论起来,称鬼乃虚无缥缈之物,是古人杜撰出来的,左节不然摇头说:“非也非也!”
文清不服,便与他争论到天黑,左节累得口干舌燥,此时卫三娘便从房中走出,文清见她面容冷艳,走路轻飘飘颇为怪异,心中畏惧,于是一时无话。
卫三娘就着灯烛旁坐下,对文清问道:“先生,真不信鬼神乎?”
文清抬头挺胸硬着头皮说:“正是”,卫三娘便伸出玉手指向地上说:“你看我背后,可有影子”,这一问当即就把文清吓得从椅子上摔落,狼狈离去。
事后,卫三娘笑着对左节说:“此儒生不是不信鬼,而是明知有鬼,故言无鬼也”。左节不解追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三娘笑道:“自古禁淫欲可以,但废除夫妻不可以,禁酒烟可以,废掉酒水烟叶则不可以”,左节听得似乎有点明白,称赞卫三娘知书识礼,满腔大道理。
一年后,时值清明,卫三娘不辞而去,左节苦等三日才见她欣然归来。
三娘脸色大悦,左节故问之,卫三娘答:“我此去祖坟前和子孙相聚一番,又收到阴差报信,说我可以下去投胎了”。
左节听完黯然心伤,不想让卫三娘离去,卫三娘则说:“人鬼殊途,你我是不能在一起太久的”,左节不解地追问:“为何这般?”
卫三娘说:“九泉之魂,不想和生人有接触,生人亦不宜和鬼长久相处,否则互有损伤,人会折寿,鬼则增业障”。左节虽然一直以来都觉得卫三娘说话很有道理,但这次却不愿再相信。
最后,卫三娘留下一句:“鬼有鬼道理,人亦有人的道理,吾之所言,信则有不信则无”,说完便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了。
左节思来想去,苦熬一段时间才慢慢想通。他和三娘虽有情意,但注定无法相伴终生,有此相遇之缘,也可知足了。
左节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继续寒窗苦读。到了四十岁时,左节终于考中进士,受到朝廷的册封,开始为民请命,并娶了一个普通女子过完一生。
这个故事叫《女鬼哲理》,来源于《静月斋民间故事》,作者:唐有时
鬼一般比人活得久,通晓的道理更多。如三娘这样的老鬼,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含有深厚的哲理。而且她境界达到了一定高度,悲欢离合都能淡然对之。
很多夫妻,其实走着走着也就散了,但原因却是多方面的。
到了无法挽留的时候,大家应该放下难过,笑着分手。分手以后各自开始新的生活,用心给对方以祝愿,其实这样比伤悲哭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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